暴雨傾盆而下。
砰!
屋門被一腳踹開。
守在屋外的警員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紛紛摸上了腰間的槍械。
當詹姆斯警長透過雨幕,看清來人是林正時,趕忙喝止了眾人。
李茉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被林正橫抱著,雙手無力地下垂。
“醫生!”
警員們喚來醫護人員,趕忙將李茉抬上了擔架。
林正一屁股坐在了路沿石上,喘著大氣,手里的金錢劍垂落地上,上頭的硬幣似乎崩掉了幾個。
雨水將他全身都澆透了。
詹姆斯看著林正舔掉嘴角的黑色不明黑色物質,心頭一跳,上前為他撐傘,
“林先生,你沒事吧?”
“你們的人可以進去了,里頭還有一男一女。”
“好!”
詹姆斯把傘留給了林正,毅然指揮警員們再次進入屋內搜索。
這個華人青年已經完全贏得了他的信任和尊重。
果然這一次沒有出現意外。
而林正進門前的香這時候才剛剛燒完。
隨著那種難以用常理解釋的力量的褪去,此處的局面再次被芝加哥警察掌控。
詹姆斯警長也不復先前的頹喪,自信地指揮著眾人按程序處置現場。
等他回過神時,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林正已經沒了蹤影,只留下了一把傘。
黑人警長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若不是地上散落著無數魚線和黃色紙人,他甚至開始有些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真的有人能施展如此奇妙的魔法?
他撿起地上的破損的紙人,仔細打量,可上面除了林正的點上的鮮血,別無他物。
那個年輕人就是靠著這么普通的黃色紙人,拯救了他整組人馬。
“李茉,等你醒了,可得好好給我介紹一下你的未婚夫。”
…………
林正開著車,疾馳在夜色里。
他的余光撇向副座上的一團黑布。
那正是他的【萬魂幡】。
里頭包裹著一件不明物體。
形狀宛若一顆鴕鳥蛋。
雖然精神已經極度疲憊,林正還是打算今晚就要把這污穢之物解決掉。
方才在房間里,林正成功用大量的巧克力壓制住了那股不明的力量。
再利用金錢劍將李茉身上的力量擊退,
隨后女警探就嘔出了一地的黑水,以及這一顆巨蛋。
林正來不及詫異李茉小小的嘴巴是如何把這么大一顆蛋給吞進去,又吐出來的,
他立即掏出了【萬魂幡】實施了鎮壓。
這枚蛋一暴露在空氣中,就冒出了一股黑氣,蛋殼也開始裂開。
它還沒有孵化就已經如此邪性,若是讓里頭的東西出來,豈不是更要為禍人間?
【萬魂幡】只能對魂體進行收納,這枚蛋雖然詭異,卻是實物,眼下只能暫時鎮壓住它。
老舊豐田開進了華人區,然后在一棟有些年頭的四層公寓前停下。
這里是閩南大佬給他找到的臨時住所。
他現在的身份是黑戶,一般的房子他還租不到。
掏出鑰匙,扭開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神臺,供奉的并不是神像,而是一張畫著朱紅神符的黃紙。
墻邊則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紙扎。
別墅,跑車,新款手機一應俱全。
童男,童女,栩栩如生。
林氏紙人,有口皆碑,燒過的都說好。
咚!
他將那枚蛋放在了神臺之上。
解開幡布的瞬間,巨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林正扯來一個紙人,然后將那枚奇怪的蛋放在紙人腳下,接著從神臺上取下一枚提前制作好的符箓。
他將符箓放在燭火上點燃。
轟!
黃符炸開。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硫磺味。
隨著蛋殼上的裂紋越來越多,一股股黑煙也纏繞在紙人身上。
那紙人的面容也開始變化,變得越來越像一個真人。
林正的紙人可以充當容器,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是一種牢籠。
眼下他正在將蛋殼里的“東西”引導進紙人體內。
咔嚓。
蛋殼徹底裂開。
那紙人也睜開了雙眼。
而此時的林正已經好整以暇,坐在了紙人對面的沙發上,端著一杯茶,饒有興趣地看著它。
“弗里曼。”
“主人,有什么可以為你效勞?”黑人管家微微鞠躬,動作依舊優雅得體。
“你認得這家伙么?”
林正指了指面前的紙人。
紙人的面容已經完全變了樣,乍一看和真人無異,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生動,仿佛下一秒就會開口說話。
黑人管家走上前,取下胸前的單片眼鏡戴上,仔細地打量著紙人的面容。
“尊敬的主人,它是地獄的斥候。”
“魔鬼?”
“他還算不上……”
弗里曼搖搖頭,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上帝和撒旦的賭約?”
林正歪著頭,瞬間想到了前世那部著名的驅魔電影——
《康斯坦丁》。
“以凡人的靈魂做賭注,看誰能獲取更多的靈魂?”
“沒錯,但是他們都不能直接插手凡間。”
“那這斥候?”
“既然是規則,自然就有漏洞,這便是撒旦的一個小把戲了……”
弗里曼笑道,
“卵生之物,有一個特點,只要蛋還沒有受精,它便處于死物與活物之間……”
“撒旦只需要尋找一枚未受孕的蛋,將邪靈注入,便能得到一個可以在凡間活動的斥候……”
“由于它沒有受精,無法孵化,因此上帝也不能說撒旦直接影響了生靈。”
林正啞然失笑,
好家伙,在這兒卡bug呢……
他不動聲色看了一眼黑人管家,
“你懂的倒是挺多。”
弗里曼臉上一如既往地平靜,
“時間帶來知識,我的主人,在遇見你以前,我經歷了許多。”
林正不打算繼續深挖黑人管家的秘密,至少不是現在,
“這斥候看起來沒什么攻擊力嘛。”
“這樣的做法,也會導致斥候的實力大大減弱,其實主人即使你不出手,它應該也不會致命。”
林正點點頭,認可了弗里曼的說法。
今晚他發現這邪靈雖然有些古怪,但實力還真不算強。
不然也不會被區區巧克力就能壓制住了。
“但既然是斥候,圖的肯定不是戰斗力,它恐怕還有別的任務。”
林正分析道。
“十分有可能。”弗里曼點點頭。
地上的蛋殼已經完全破碎,里頭的污穢之物,已經完全轉移到了紙人身上。
林正走到紙人身前,與那雙充滿暴戾的眼睛對視,
“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話音剛落,紙人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聲音沙啞低沉,
“愚蠢的黃皮膚猴子,你以為你在干什么?”
啪!
還不等紙人繼續說話,林正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
“如果再被我聽到你說出種族歧視的話,我保證你會去到一個比地獄還惡劣一萬倍的地方。”
林正冷冷道,
“我的耐心有限,現在,告訴我,你是誰,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三個極具哲學韻味的問題拋出,紙人的眼神瞬間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