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戒律堂首座，莫凡長老。

莫凡長老身材干瘦，面容古板，一身黑袍，整個人就像是一塊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主管宗門戒律，向來鐵面無私，只認死理。

此刻，他從長老席位中站了出來，對著高臺躬身一禮，然后朗聲說道：

“照魔鏡乃我宗鎮宗之寶，傳承萬年，從未出過差錯。今日之事，一會魔氣沖天，一會圣光普照，實在匪夷所思。”

“我并非懷疑道子之心，只是此事關系到我宗門安危，不得不慎重。”

“弟子懇請，對林風道子，進行第二次勘驗！”

他這話一出，剛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又一次緊張了起來。

不少長老都微微點頭，覺得莫凡言之有理。

是啊，太奇怪了。

就算林風道心純粹，那照魔鏡也不至于跟抽風一樣吧？

蘇長青眉頭一皺，有些不悅：“莫長老，勘驗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林風身負大氣運，道心純粹，乃是我宗之幸，何須再驗？”

莫凡卻是不卑不亢，梗著脖子說道：“宗主此言差矣。正因為事關重大，才更要萬無一失。若是勘驗無誤，自然能徹底洗清道子嫌疑，堵住悠悠眾口。若是有異……也好早做防備。”

他說著，目光銳利地看向林風：“林風道子，你心懷坦蕩，想必也不會拒絕吧？”

好家伙，直接道德綁架。

林風心里把這莫凡長老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老頑固，真是茅坑里的石頭！”

“剛從ICU出來，你又要給我送進去？”

他剛剛用光了所有因果點，系統現在就是個擺設，拿什么再驗一次？

再用照魔鏡，肯定直接露餡。

拒絕？

就像莫凡說的，一拒絕，就顯得心虛，剛剛建立起來的偉岸形象，立刻就會崩塌。

這簡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林風身上。

蘇清月急得不行，對父親說道：“爹！莫長老這是什么意思？他分明就是針對林師兄！”

蘇長青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雖然也覺得莫凡多事，但莫凡說的話占著一個“理”字，他也不好直接駁斥。

劍玄老祖也沉默了。

他雖然傾向于相信林風，但莫凡的提議，確實是老成持重之舉。

林風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破局之法。

“不能慌，絕對不能慌。”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表現得坦蕩。”

“照魔鏡肯定不能再用了，得換個法子。”

“換什么呢？”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了自己腰間的佩劍。

那是一柄制式長劍，道子身份的象征，名為“清風”，算是一柄不錯的法器，但也就那樣了。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形成。

“系統，查看我的因果點余額。”

【宿主當前因果點余額：1。】

只剩1點了？

林風心頭一涼。

剛才那10000點，是新手大禮包。

現在用完了，這1點，估計是剛才裝逼成功，別人崇拜他產生的。

1點因果點，能干什么？

“系統，編輯我的佩劍‘清風’，需要多少因果點？”

【請宿主提供具體編輯內容。】

林風想了想，咬牙道：“給它加上一條履歷：‘此劍曾為天玄道宗創派祖師佩戴，內蘊一絲鎮魔劍意，非天命之人不可催動’！”

他這是在賭。

賭這個世界的“真實”是可以被撬動的。

只要履歷上有了這么一條，那這把劍，就真的成了祖師佩劍！

這比修改照魔鏡那種仙寶，消耗應該小得多吧？

【掃描目標：法器“清風劍”。】

【新增履歷：“曾為天玄道宗創派祖師佩戴，內蘊一絲鎮魔劍意，非天命之人不可催動”。】

【此項編輯，將憑空捏造一段歷史，并賦予物品超凡特性，所需因果點：1000。】

【宿主余額不足，無法編輯。】

“一千點？”林風眼前一黑，“你怎么不去搶？”

“就沒有便宜點的方案嗎？”

【系統可提供優化方案。】

【方案一：將“創派祖師”改為“某位不出名的長老”。所需因果點：100。】

【方案二：將“鎮魔劍意”改為“強身健體之效”。所需因果點：10。】

【方案三：將“非天命之人不可催動”改為“對蚊蟲有特效”。所需因果點：1。】

林風：“……”

“你這系統怎么跟拼夕夕一樣，還帶砍一刀的？”

“方案三是什么鬼？我要一把電蚊拍有什么用？”

“就不能分期付款嗎？或者先賒賬？”

【本系統不支持信貸業務。】

林風絕望了。

1點因果點，屁用沒有。

難道真的要當眾出丑，然后被亂刀砍死？

不，等等！

因果點……是怎么來的？

剛才那1點，是別人崇拜他產生的。

那是不是意味著，只要他繼續裝，繼續讓別人崇拜，就能獲得更多的因果點？

這是一個危險的循環。

先預支未來的“收益”，來進行現在的“投資”。

一旦投資失敗，人設崩塌，那就萬劫不復。

但現在，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了！

林風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賭了！

他抬起頭，直視著莫凡長老，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莫長老一心為公，林風自然理解。”

“既然長老信不過照魔鏡，那便不用它了。”

他頓了頓，聲音傳遍全場。

“我之清白，無需外物證明。”

“我手中之劍，自會給我一個公道！”

說著，他“嗆”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清風劍。

一柄平平無奇的長劍，被他高高舉起，劍尖直指蒼穹。

所有人都愣住了。

用劍自證？

怎么證？

莫凡長老更是冷笑一聲：“林風，你休要故弄玄虛！一柄制式法劍，能證明什么？”

林風沒有理他，只是閉上眼睛，神情肅穆，仿佛在與手中的劍進行溝通。

他心里卻在瘋狂吶喊。

“信我啊！快信我啊！”

“我就是天命之子，我手里的就是神劍！”

“快給我貢獻因果點啊，不然大家都要完蛋了！”

他將自己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我是天命之子，此劍乃是神劍”這個念頭上。

這是一種認知作戰。

他要用自己強大的信念，去影響周圍的人。

只要有一個人開始相信，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當相信的人足夠多，謊言，或許就能變成暫時的“真實”。

蘇清月第一個“上鉤”。

她看著林風那神圣的模樣，聽著他那充滿自信的話語，心中的崇拜之情，已經達到了頂峰。

“林師兄……他一定可以的！”

“他手中的劍，一定不是凡物！”

【叮！收獲來自蘇清月的崇拜，因果點 10。】

林風心中一喜！

有效！

他繼續加大力度，身上的“神棍”氣質愈發濃郁。

廣場上，開始有弟子被他的氣場所感染，竊竊私語起來。

“你們說……道子是不是要施展什么絕世劍法了？”

“看道子這架勢，他手中的劍，恐怕真有來歷！”

【叮！收獲來自內門弟子的信仰，因果點 1。】

【叮！收獲來自外門弟子的崇拜，因果點 1。】

……

因果點開始緩慢但穩定地增長。

12，15，20，50……

還不夠！遠遠不夠！

林風心里焦急萬分。

莫凡長老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林風！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若是拿不出證據，休怪老夫按門規處置！”

林風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精光一閃。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必須來一劑猛藥！

他將目光，投向了最高臺上的劍玄老祖。

這位，才是全場最大的“因果點”來源！

只要能說服他，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林風運足氣力，聲音如洪鐘大呂，響徹云霄。

“老祖！您可還記得，我宗創派祖師，天玄真人的佩劍，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