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當山廟的特別軍事會議開得相當熱烈,當夜還將娜嘎、華箏、劉飛龍、閆晗、馬宏玫緊急“抓來”參與部分議題的討論。
最終的決定是:放棄拒止之策,改為主動撤退,保留有生力量,伺機再奪回金城。
由于漢軍此次攻打金城屬國的兵力多達十萬,遠超我方三萬金城守軍三倍有余。
且主帥趙充國深謀遠慮,“先計而后戰”,善于用兵,身經百戰,其麾下四萬鐵騎更是此次會戰的精銳,驍勇異常,實難對付。
另遷升侍中許延壽為強弩將軍,統轄三萬軍馬作為先鋒。
據可靠情報,此次戰役乃是宣帝即位后,于與霍光集團的權力角逐中奮力謀取的一次展現契機,因此漢宣帝必定會全力支持。此外,亦是為了給宣帝的大舅子許延壽博取戰功,以期日后封侯,其余眾人皆為陪襯,就連主帥趙充國也不例外。
霍光集團之所以此時做出讓步,是因為漢宣帝在先皇后許平君被毒殺事件上選擇了隱忍,并最終讓步同意霍成君當皇后,他們不想逼人太甚,也不敢欺人太甚。
宣帝又命高平城守將李小龍為破羌將軍,率部作為預備隊,兼負押運糧草和兵器之責。
李小龍其祖父為漢文帝近衛武騎常侍李蔡,也就是飛將軍李廣的堂弟。
李蔡,漢景帝時,屢立功勞,位至二千石。漢武帝時,擔任代相。從大將軍衛青出擊匈奴,冊封樂安侯,累遷御史大夫。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出任丞相,頗有政績。漢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涉嫌侵占漢景帝園寢的空地,坐罪問罪,自殺而死。
李小龍因李陵投降匈奴一事受到牽連,雖未遭滅族之禍,但爵位被剝奪,且遭棄用。直至宣帝即位,方重新起用。他曾參與五路圍剿北匈奴的漢匈大戰,實乃一員猛將。
李小龍對此次作戰機遇滿懷期待,欲借此向宣帝證明自身能力并表露忠心,故而必定全力以赴,拼死一搏。
是故漢軍其勢太盛,倘若正面交鋒,堅守城池,我方恐有全軍覆沒之險。
帝賀于軍事戰略上的核心思想乃是“能勝則戰,不勝則退”,故而他下令暫且避開漢軍強盛之鋒芒,主動撤退,保存有生力量,待漢軍主力退回高平城后,再伺機殲滅金城守敵,奪回金城。
相應的軍事部署如下:
姚鐵明率所部1.8萬人退至青城古鎮,以“深挖洞、廣積糧”的青城古鎮為中心,化整為零,再回原占山為王的山頭打“游擊戰”;
楊雄率所部1.2萬人退至西平亭,如果西平亭也守不住,則退至原先零羌老巢之西海三山(大通山、日月山、南山)打“運動戰”。
孔姚軍調任北川府總兵,率5千府兵堅守北川煙云洞。
關于金城屬國現在8萬戶民眾的撤退方案如下:
兩萬戶民眾隨姚鐵明所部撤退至青城古鎮地下城堡及各山頭;兩萬戶民眾隨楊雄所部撤退至西平亭及瞿曇祖地;
兩萬戶民眾經景泰抵達中衛沙坡頭,由馬宏玫的特戰大隊接應至鴿子山,而后再至石嘴山軍鎮新居民安置點的幸福小區;
姚氏族群的一萬戶民眾按原計劃有序遷徙至尚屬荒涼的武威郡老山一帶(即后來的“涼州”地區),開墾土地并建設之,以壯大姚氏豪族力量;
已融入原土著住民的五千戶民眾,配合潛伏于金城各地的一千人的煙云衛,安定下來,日后將作為奪回金城的內應;
另外五千戶民眾,此前已按計劃潛伏于趙充國一脈在金城的族人所在的令居縣,保持現狀不變,同時注意與趙充國的族人繼續維系良好關系,以便能夠長期在當地安居樂業,日后也將作為奪回金城的內應。
對于韓紅所提之破壞計劃,當予以批準并付諸實施。
即遣余下千人之煙云衛,前往高平城大肆搞破壞,包括但不限于暗殺漢軍軍官、縱火焚燒糧草,以延緩漢軍自高平城進擊之時間。同時,前往隴山“成紀”,拘捕趙充國支脈之族人及李小龍之宗親,以挫其戰斗之決心。
當會議進行至 6 月 8 日深夜,眾人在休憩之際,正品味著娜菌王妃的紫蘑菇面,此時,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文書,如一道驚雷,劃破了夜的寧靜。
帝賀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緩緩地將那封信箋打開,目光急切地掃過上面的文字。
然而,當他看清楚信中的內容時,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
原來,這竟是梅紅衣在臨終之前寫下的絕筆信,她表示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夠再見帝賀一面。
帝賀呆呆地望著手中的信紙,眼眶漸漸泛紅,淚水不受控制地在眼角打轉。
突然,他感到喉嚨一陣腥甜,“噗”的一聲,竟然當場噴出了一口殷紅的鮮血!
那猩紅的血液濺落在地上,仿佛一朵盛開的彼岸花,凄美而又令人心碎。
帝賀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悔恨,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那個人,如今卻已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而他所能做的,僅僅只是去見她最后一面。這種無力感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頭,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帝賀并不知道的是,梅紅衣臨盆之時,遭遇霍光派遣的多路殺手追殺,其勢甚猛,致使胎氣大動,母子性命堪憂。
幸而有風兒娘、李丙辰劍客、徐惠蛄、王重陽等人舍生忘死,奮力相救,又得白妙子轉贈袁天師的五色羽衣之助,方得逃脫險境。
然自生產之后,其便飽受產后抑郁癥之苦,如影隨形,身心俱疲。時光荏苒,病情日重,終至病入膏肓之境。
就在這生命垂危的時刻,梅紅衣終于松口,表示愿意再見劉賀最后一面。
風兒娘長舒一口氣之后,趕緊讓李丙辰聯系上袁承志,袁承志則立即下令啟動唯有在最為緊急的關頭才能動用的昌邑暗衛、俠客山莊、煙云衛以及禹羌山莊聯合行動之八百里暗樁、暗線加急傳書。
一時間,整個帝賀江湖都因這一命令而動起來,無數道身影穿梭于山林之間,傳遞著關乎生死的信息。
收到消息后的劉賀當即決定,此次朝議,未決之事一決于明堂和娜菌王妃,即毫不猶豫地與梅超風一同跨上駿馬,如疾風般向著“白水”疾馳而去。
他們一路狂奔,馬蹄聲響徹云霄,仿佛要將這天地間所有的阻礙都踏碎。沿途的風景飛速后退,但沒日沒夜趕路的劉賀和梅超風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盡快見到梅紅衣!
劉賀趕到之時,梅紅衣已瘦得不成人形,臉色慘白如紙,唯有那雙眼睛還透著一絲往昔的神韻。
劉賀沖進屋內,看到這般模樣的梅紅衣,腳步猛地一頓,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紅衣……”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梅紅衣微微抬眼,嘴角勉強扯出一抹苦笑。
劉賀緩緩走到床邊,跪坐下來,握住梅紅衣冰冷的手。
“我來晚了。”劉賀泣不成聲。
梅紅衣輕輕搖了搖頭,氣若游絲道:“不怪你?!?/p>
劉賀滿心都是悔恨,想起曾經的美好時光,再看如今瀕死的愛人,只覺心如刀絞。
梅紅衣努力抬起另一只手,想要觸摸劉賀的臉,卻半途無力垂下?!按松壉M……”說完這句,梅紅衣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是那僅存的、微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的這口氣??!
它如同黑暗中的一絲微光,成為了她生命最后的希望與執念。而這份執念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再見大劉哥哥一面!
正是憑借著這樣一種堅定到令人動容的信念和渴望,她竟然頑強地支撐了整整半個月之久。
這期間,無數次病魔的折磨,身體的劇痛,都未能將她打倒;無數個艱難困苦的時刻,孤獨無助的黑夜,也沒有讓她放棄心中的堅持。
因為在她心底深處,始終燃燒著對再次見到大劉哥哥的熱切期盼之火。
然而就在她親眼目睹大劉哥哥現身的那一瞬間,原本緊繃著的一口氣突然松懈下來。仿佛一直支撐著她的最后一絲力量也隨之消散殆盡,而她的生命之光,也就在這一刻悄然熄滅了。
她知道大劉哥哥會像愛她一樣愛他們的愛情結晶劉中國的,她此生就沒有遺憾了,其他的遺愿她都交待風兒娘和田紫蘇了。
劉賀抱緊梅紅衣逐漸冰冷的身體,仰天悲嚎,那聲音滿是失去摯愛后的痛苦與絕望,在這小小的房間內久久回蕩。
現今思及,昔日現世劉賀于《五月與安然》開篇夢中所見畫像中,僅存空洞人影者,乃梅紅衣也。而那一大一小端坐床邊者,實乃梅紅衣的貼身侍女田紫蘇與梅紅衣和帝賀的唯一血脈劉中國。
梅紅衣逝于公元前 71 年 6月 24 日龍時。其不施粉黛,人淡如菊,于帝賀懷中安然離世。
遂遵其遺愿,葬于賀與紅衣此生再次初初相見之瀘沽湖的雛菊花叢,棺槨內置賀與紅衣之結發,待劉賀百年后,遷墓與之合葬。
紅衣歿之日,劉賀復吐一口老血,其陽命每吐一口老血,陽壽便減十年。
由于梅紅衣篤信道教,遂依循摩梭族傳統習俗并結合道家儀軌,于8月12日龍時,舉辦葬禮事宜。
道教篤信,香乃人與神明交流之橋梁,香煙裊裊可將祈愿傳至神明。
于道教文化而言,燒三炷香乃重要之儀式。
三支香分別寓意道教之“三寶”:道寶、經寶、師寶。道寶象征道之真諦,經寶代表道之經典,師寶意味道之傳承。燒香之際,信徒借這三支香抒發對三寶之敬仰與追求。
三支香亦代表道教之至高神祇“三清”: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此三位祖師各自象征宇宙之起源、智慧與道德,燒香乃對其之尊崇與膜拜。
三支香更象征“三才”:天、地、人。燒香時,三支香齊整地插于香爐中,意寓天地人三才之和諧與平衡,表達對自然與生命之敬畏。
宗政明月、阿嘎、娜嘎、阿布與娜菌亦隨后而至,前來祭拜。梅紅衣不但是劉賀的嫡妻,更是摩梭族的圣女,他們理應前來送她最后一程。
劉飛龍也想來,但閆晗十月懷胎已近臨盆,且馬宏玫也有九個月身孕,他應該留下來照顧兩位孕婦。
也想一同前往拜祭的韓曉健被娜菌王妃攔下來了,一是年邁的他必不耐高強度的長途奔波,二是新夏朝的國事離不開他。
最后娜菌王妃拍板決定,由梁清波代表韓曉健、閆國慶代表劉飛龍前往拜祭。
當帝賀伸出微微顫抖的雙手,緩緩地接過宗政明月遞過來的那三支散發著清幽香氣的香時,帝賀的清淚不禁潸然而下,賀與紅衣的今生情緣真是坎坷多難,可謂是一世風雨,一世清淚。
在那如輕紗般縹緲的煙霧之中,一個熟悉而又令人心碎的身影若隱若現——那是紅衣,她身著一襲鮮艷如火的長裙,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卻足以溫暖人心的笑容。
望著這虛幻的景象,帝賀的眼眶再次濕潤了起來,一滴晶瑩的清淚順著他那剛毅的臉頰悄然滑落,沒入雛菊花叢中。
回想起與紅衣相識相知相愛的點點滴滴,他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慨和悲傷。
梅紅衣就算是失憶也不曾忘記大劉哥哥,但他們之間的今生情緣就如同一場漫長而曲折的旅程,一路上布滿了荊棘與坎坷。
曾經,他們一同躺在格姆女神山的山巔用親吻和熱戀描繪瀘沽湖的云與海;漫步于桃花源古鎮春花爛漫的小徑,種桃種李種春風,享受著如煙的雨絲輕拂面龐的溫柔;也曾并肩坐在夏夜靜謐的拉市海,為他們的孩子向遠方的玉龍雪山祈福;執子之手,攜漫天飛舞的螢火,在青城山仰望著璀璨星空,訴說彼此的心事。
然而,命運卻總是戲弄有情之人,諸般磨難紛至沓來,尤其是將梅紅衣屢屢推入痛苦的無底深淵,而劉賀輕信了李丙辰轉述的善意的謊言,對此卻渾然不覺,只道她是為了守護他們之間的唯一血脈劉中國才隱匿起來,不肯與他相見。
他雖踏遍萬水千山,卻始終尋她不得,故而也錯失了助她戰勝病魔的良機,他懊悔至極:如今紅衣人都沒了,當初我要那帝位做甚?!
如今,帝賀手握著這朝天的三炷香,仿佛能感受到紅衣殘留的氣息。那縷淡淡的米蘭香,宛如紅衣溫柔的呢喃,縈繞在他的心間揮之不去。
他默默地凝視著煙霧中的幻影,任由淚水肆意流淌,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內心深處那如潮水般洶涌澎湃的思念之情。
他記得,在那個煙雨朦朧的時刻,他靜靜地站在紅衣所居的花樓之上,目光遙遙望向遠方那片神秘而美麗的瀘沽湖。彼時,湖面被一層薄薄的霧氣所籠罩,宛如一幅水墨畫般淡雅。
突然,他注意到有三道若隱若現的煙柱正沿著湖水徐徐升騰而起。這煙柱纖細而飄渺,仿佛是從湖底深處緩緩升起的精靈。
紅衣輕聲告訴他,傳說中的瀘沽湖乃是由格姆女神的淚水幻化而成,而眼前這三道煙柱正是她悲傷的淚水蒸騰上天,將要直達月宮。據說,格姆女神居住在遙遠的月宮中,默默守護著這片土地和生活在這里的人們。
后來,當他們并肩躺在格姆女神山的頂峰時,紅衣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輕輕地說道:“我真希望自己在離世之后,也能夠像那‘朝天三炷香’一樣,升上月宮,與格姆女神相伴?!蔽L拂過,她的發絲輕輕飄動,那一刻,她的眼中閃爍著對未知世界的向往和期待。
帝賀將三炷香插入香爐,眼神中滿是虔誠與哀傷。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陰云密布,一道奇異的光芒從天而降,直直照在梅紅衣的墓穴之上。眾人驚愕不已,只見那光芒中似有影像閃動,隱隱是梅紅衣的模樣。
帝賀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語:“紅衣……”那影像竟緩緩開口:“大劉哥哥,莫要過度哀傷,紅衣此去并非永別。”
帝賀激動得向前幾步,想要觸碰那光影卻撲了個空。
“我在月宮等待重逢之日,你定要好生照顧自己與中國。”梅紅衣的聲音空靈而悠遠。帝賀連連點頭,淚水仍不斷落下。
親愛的讀者朋友們,您說這是帝賀或眾人的幻覺,還是紅衣真的升入了月宮?那么南天門計劃是否與登陸月宮有關系呢?請將您的想法以“故事”的方式發表于本書的讀圈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