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要舉辦宮宴,并立正妃、世子的消息,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冷水,瞬間在京城炸開了鍋!
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夜王凌燁,戰功赫赫,圣眷正濃,更是當今陛下最為倚重的胞弟。他的正妃之位、世子之名,牽扯著太多勢力的神經。
原本各方都打著如意算盤,想在凌燁“陣亡”后或是他歸來后,將自己的人塞進夜王府。誰能想到,他不僅沒死,還直接從冷院里撈出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甚至傳聞癡傻懦弱的正妃,和一個來歷似乎有些“說不清”的世子!
這簡直是在打所有覬覦者的臉!
丞相府內,更是陰云密布。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繼母柳氏氣得摔碎了手中的茶盞,保養得宜的臉上扭曲一片,“那小賤人命怎么那么大!在冷院都沒弄死她!居然還攀著王爺回來了!還要被立為正妃?我的婉容怎么辦!”
她原本的計劃是讓云舒替嫁沖喜守活寡,等風頭過了,再想辦法讓自己的親生女兒云婉容嫁入王府,哪怕做個側妃,日后也有機會扶正。如今全泡湯了!
丞相云崇禮臉色也十分難看,但他更老謀深算:“閉嘴!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王爺態度堅決,此事恐怕難以轉圜。當務之急,是想想如何在那日的宮宴上,挽回一些顏面,至少不能讓丞相府成為笑柄!”
“還有那個孩子……”柳氏眼中閃過惡毒的光,“王爺‘戰死’已近兩年,那孩子看起來卻不足一歲半,這時間……哼,若是能讓王爺心生疑慮……”
云崇禮目光閃爍,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
皇宮深處,太后宮中。
“哦?燁兒要立那冷院里的女子為正妃?”太后慢條斯理地撥動著手中的佛珠,語氣聽不出喜怒。
下首一位老嬤嬤恭敬回道:“是,太后娘娘。聽說王爺態度極為堅決,為了那對母子,昨日還將林側妃……杖責五十打入了水牢。”
太后撥動佛珠的手微微一頓,眼底掠過一絲冷芒:“林婉柔是個不中用的,折了便折了。只是哀家這侄孫女的性子,倒是烈得很。看來當年‘燼相思’都沒能讓她徹底消停。”
她頓了頓,又道:“那孩子,當真那般得燁兒喜愛?”
“聽聞王爺極為寵愛,甚至將私令都交給了那位……新王妃。”
太后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宮宴那日,哀家也去瞧瞧。看看是什么樣的絕色佳人,能把哀家這眼高于頂的皇兒迷成這樣。”
……
夜王府,墨韻堂。
與外面的風起云涌相比,此處卻顯得格外“忙碌”而溫馨。
凌燁下令,宮宴前所有事宜皆以王妃意愿為準,一切用度取最好的,務必要讓王妃和世子風風光光地亮相。
于是,整個王府最好的繡娘、工匠都被調來了墨韻堂。
“王妃娘娘,您看這云錦的料子,正紅的底色,用金線繡百鳥朝鳳圖樣可好?最是雍容華貴!”繡娘捧著華麗的布料請云舒定奪。
“王妃娘娘,這是內務府送來的最新款式的東珠頭面,您過目……”
“娘娘,小世子的禮服用蟒紋還是麒麟紋?”
云舒被圍在中間,看著眼前琳瑯滿目的珠寶華服,有些眼花繚亂。她對這種場面并不熱衷,但深知宮宴的重要性,這不僅是凌燁的心意,更是一場必須打贏的仗。
她冷靜地挑選著,摒棄了過于繁復夸張的式樣,選擇了既符合規制又能凸顯氣質、行動相對方便的禮服和首飾。對于宸兒的衣物,則更注重舒適和保暖。
凌燁下朝回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云舒坐在窗前,陽光灑在她身上,她正拿著一匹月白色的軟煙羅比劃著,似乎在思考給宸兒做里衣是否合適。側臉線條柔和,神情專注而寧靜。
而宸兒則坐在鋪著厚厚地毯的軟墊上,手里抓著一個精致的玉鈴鐺,咿咿呀呀地玩著,不時抬頭看看母親,又好奇地看看周圍忙碌的人群。
這一幕,莫名地戳中了凌燁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在戰場上見慣了血腥與殺戮,此刻這種平淡溫馨的煙火氣,竟讓他有些貪戀。
他揮退了眾人,走上前,很自然地從身后環住云舒(經過昨夜,他似乎覺得這種親近理所當然),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聲音低沉:“不必太過勞累,喜歡什么便選什么,不喜歡的讓內務府再換。”
這直白而霸道的寵溺,讓周圍伺候的丫鬟們紛紛臉紅低頭,心中羨慕不已。
云舒身體微微一僵,有些不習慣這般親昵,但并未推開。她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維護和真心。
“已經選得差不多了。”她微微側頭,“只是宮宴那日,恐怕不會太平靜。”
凌燁冷哼一聲,語氣帶著絕對的自信和一絲不屑:“無妨。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在那日找不痛快。”他頓了頓,低頭看她,目光深邃,“你只需站在本王身邊即可。一切,有本王在。”
這就是明晃晃地告訴她:你只管美美地出場,剩下的風雨,我來扛。
極致的爽感,直白的甜寵,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
云舒心中微暖,點了點頭。
這時,玩著玉鈴鐺的宸兒似乎發現了父親,高興地咿呀一聲,朝著凌燁的方向伸出小手。
凌燁冷硬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松開云舒,走過去輕松地將兒子抱起,舉高高:“宸兒也想穿新衣服了?”
宸兒被舉高,不但不怕,反而發出咯咯的笑聲,小手揮舞著去抓父親的臉。
看著父子倆互動的一幕,云舒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然而,這溫馨的氛圍很快被打破。
林管家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稟報道:“王爺,王妃,丞相府派人送來帖子,說是……云婉容小姐聽聞王妃姐姐身體康復,甚是掛念,想明日過府探望。”
云婉容?那個取代了原主姻緣、心比天高的庶妹?
云舒和凌燁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冷意。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這恐怕是宮宴前,丞相府按捺不住,派來的第一波試探。
凌燁剛想直接回絕,云舒卻輕輕按住了他的手。
她唇角勾起一抹清淺卻帶著冷意的笑容:“來得正好。正好,本妃也有些‘想念’這位好妹妹了。”
“告訴她,明日,本妃在王府恭候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