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緹卻神色平靜,她穩步上前,依禮微微一福,語氣不卑不亢:“民女參見郡主。這首飾我很是中意,銀錢也已付清,實在無法相讓。”
永康郡主何曾被人這般頂撞過?頓時勃然大怒,揚手就朝陸晚緹臉上揮去,誰知陸晚緹反應極快,側身避過的同時手腕一翻,竟借力扣住郡主的胳膊向下一壓——
“啊——”永康郡主疼得驚呼出聲,整個人被她反擰著半跪在地上,姿態狼狽不堪。
她又驚又怒,朝身后尖聲叫道:“都是死人嗎?給我把她綁起來。”
話音未落,只聽得幾聲破風輕響,七八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驟然現身,沉默地護在陸晚緹身前——正是攝政王赫連決麾下的暗衛,目光如刃,煞氣逼人。
店內頓時一片死寂,眾人紛紛色變后退。永康郡主也愣住了,她萬萬沒想到,皇叔竟將自己貼身的暗衛都留給了這個“農家女”。
想到赫連決歸來后的手段,她瞬間臉色發白,"你、你等著"郡主色厲內荏地跑了。再也顧不上面子和首飾。
一直站在陸晚緹身旁,原本已準備出手相助的路牧瑤,此刻眼中異彩連連。她沒料到這位看似柔弱的姑娘,竟有這般利落的身手和膽魄,明明沒有內力,卻一招就制服了驕縱的郡主。
路牧瑤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欽佩與喜愛,看向陸晚緹的目光愈發灼亮起來。"陸姑娘若不嫌棄,我請你用膳?"
鴻運酒樓雅間,路牧瑤嘗了香菇醬做的獅子頭,突然紅了眼眶:"這味道...好像晚晚姐姐做的。"
陸晚緹執壺的手微微一顫。 "當年全府都欺負我,是晚晚姐姐天天給我送吃的..."
路牧瑤哽咽道,"她還寫信喚回父親兄長...可惜她看不到了。"
就在這時,睿王世子赫連漠錚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他看也不看旁人,徑直沖到路牧瑤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上下仔細打量,語氣又急又怒:
“誰準你定親了?莫亭書是個什么貨色你不知道?居然還想嫁給他,你是不是傻?”
他目光灼灼,聲音里壓著翻涌的火氣:“聽說他欺負你了?傷到哪兒沒有?告訴我,我這就去收拾他。”
路牧瑤望著這個兩年未見,一見面就兇巴巴的死對頭,被他這般毫不掩飾的關切弄得鼻尖一酸,積攢的委屈瞬間決堤。
她扯著他的袖子,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他們一家都欺負我……莫亭書他在外面養了三個外室,還把侯府庶女孫清婉的肚子搞大了……我要退婚,他不僅罵我,還要動手打我……”
赫連漠錚的臉色霎時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周身泛起冰冷的殺意。他捏了捏路牧瑤的手,聲音斬釘截鐵:“你乖乖回家等著,我這就去給你討個公道。”說罷轉身便沖了出去,速度快得驚人。
路牧瑤這才回過神,慌了:“晚緹,他、他不會真去把莫亭書給殺了吧?”
陸晚緹也蹙起眉:“別猜了,跟上去看看。”
兩人立刻乘上馬車,朝著丞相府疾馳而去。剛趕到府門外,就聽見里面一片雞飛狗跳。赫連漠錚顯然已經動了手,直接打進了府內。
莫丞相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世子怒喝:“睿王世子,你放肆,竟敢在我丞相府如此撒野。”
陸晚緹和路牧瑤緊隨而入,莫丞相一眼看到這兩位小祖宗,頓覺一個頭兩個大,今日是觸了什么霉頭。
誰不知道陸晚緹是攝政王赫連決心尖上的人,貼身暗衛日夜相護,動她一根頭發絲都比登天還難,更何況她身后還有太后的人。
想起前段時間,那個因調戲陸晚緹而被抄家流放的紈绔,莫丞相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其實那天,陸晚緹新試的幾道菜式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她便想起北大門一帶常有西域商人販些稀奇香料與干果,或可尋得一二點綴。
剛剛才轉過街角,喧囂的人聲與各色香氣便撲面而來。北大門市集一如往日熱鬧,胡商的駝鈴輕響,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她走走停停,不多時,丫鬟手中已提了好幾個油紙包,既有新奇的番紅花香料,亦有曬干的異域漿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