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日的晨光透過酒店套房落地窗灑進來時,陸晚緹已經坐在化妝鏡前三個小時。六位伴娘圍著她轉,像一群忙碌的蜜蜂。
"頭再低一點,"化妝師小心翼翼地為她貼上最后一簇假睫毛,"好了,睜開眼看看。"
鏡中的女人讓陸晚緹自己都怔住了。妝容精致卻不濃艷,睫毛如蝶翼般輕顫,唇色是溫柔的玫瑰豆沙。發型師將她的長發盤成優雅的法式發髻,點綴著碎鉆發飾,與頸間的鉆石項鏈相映成輝。
"太美了..."李安琪舉著手機不停拍照,"沈醫生待會兒肯定看傻眼。"
陸晚緹低頭看手機,沈宴之十分鐘前發了消息:【醒了,想你。】
門鈴響起,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三層銀質餐盤里擺著精致的早點,最上層是沈宴之親手寫的卡片:【記得吃早餐,我的新娘。】
陸晚緹捏著卡片,突然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現在她穿著價值六位數的婚紗,即將嫁給一個愛她如命的男人。
"發什么呆?"堂姐陸雨婷幫她整理頭紗,"趕緊吃點,等下沒時間了。"
上午十點,勞斯萊斯婚車隊駛入酒店廣場。沈宴之穿著定制西裝從主婚車下來,剪裁精良的布料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他手捧白色郁金香花束,在伴郎團的簇擁下走向電梯。
"紅包,沒紅包不給進。"伴娘們堵在套房門口起哄。
沈宴之笑著從顧衡手里接過厚厚一疊紅包,從門縫下塞進去。里面傳來驚叫聲:"天啊,一千一個。"
經過重重"刁難",房門終于打開。沈宴之站在門口,看著坐在床中央的陸晚緹,呼吸明顯一滯。
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婚紗的碎鉆閃爍著細碎光芒。她微微低頭,睫毛在臉頰投下陰影,像是從古典油畫中走出的新娘。
"晚晚..."沈宴之單膝跪在床前,聲音有些啞,"我來接你了。"
陸晚緹抬頭,看到他眼眶泛紅。這個在手術臺上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手抖得幾乎拿不穩花束。
按照習俗,新郎要為新娘穿鞋。沈宴之托起她的腳踝,小心翼翼地為她穿上水晶高跟鞋,然后在腳背落下一吻。這個動作引來一陣歡呼和口哨聲。
"抱起來,抱起來。"眾人起哄。
沈宴之輕松地將陸晚緹打橫抱起,在她耳邊低語:"抓緊了,沈太太。"
婚車駛向酒店的路上,陸晚緹靠在他肩頭,聽著他穩健的心跳。沈宴之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鉆石婚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緊張嗎?"他問。
陸晚緹點頭:"像在做夢。"
沈宴之輕笑,吻了吻她的指尖:"我準備了那么久,怎么會是夢。"
大天然酒店宴會廳被改造成了花的海洋。十萬朵白玫瑰從入口一直鋪到主舞臺,水晶吊燈折射出七彩光斑,仿佛置身星空之下。
陸晚緹挽著陸父的手臂站在門外,透過縫隙看到里面坐滿了人——左邊是盛裝出席的陸家村鄉親,右邊是她的同事和學生家長,中間是沈家的商界伙伴和醫療界同仁,還有沈宴之的兄弟,同事。
婚禮進行曲響起,大門緩緩打開。七百多位賓客目光齊刷刷投來。陸晚緹深吸一口氣,挽著陸父向前走。
紅毯兩側是她教過的兩個班學生們,每人手持一朵玫瑰,依次遞給她。走到一半時花束已經抱不過來,沈宴之快步上前接過,引來一陣善意的笑聲。
其中學生偷偷跟陸晚緹說“陸老師,這是沈醫生的安排,多浪漫。”
主舞臺上,沈宴之從陸父手中接過陸晚緹的手,鄭重地行了一禮:"爸,我會照顧好晚晚。"
交換戒指時,沈宴之的手抖得厲害,差點沒拿穩戒指。他自嘲地笑笑:"做手術都沒這么緊張。"
輪到致辭環節,沈宴之站在話筒前,沉默了幾秒才開口:"有人說婚禮是愛情的終點,但對我而言,今天才是起點。"
他轉向陸晚緹,"晚晚,謝謝你讓我有機會兌現承諾——給你一場最完美的婚禮。"
陸晚緹這才明白,他說的"準備了很久"是什么意思。原來在作為"裴晚"的時,他就已經暗自許下心愿。
顧衡坐在第一排,看著好友真情流露的樣子,終于徹底打消疑慮。這個冷靜自持的沈宴之,此刻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激動,哪里還有半點尋找替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