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衡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追問。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之后給了一張寫了部隊電話的紙條，還帶著三百塊錢現(xiàn)金，一些肉票、糖票等等：

"這些都給你的。"

陸晚緹打開小布包，是半包炒栗子，已經(jīng)細(xì)心地剝好了殼。

"明天我要回部隊。"蕭墨衡轉(zhuǎn)身欲走，又停住腳步，"照顧好自己，想買什么就買什么，有事打電話給我，我最近不出任務(wù)，有時候我來看你，如果找不到我，就去鎮(zhèn)上的供銷社找王主任，他是我的人。"

話音未落，人已翻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陸晚緹捧著那包栗子，拿著現(xiàn)金、票和紙條，感到胸口悶得發(fā)疼。

第二天清晨，村里傳來消息——劉會計半夜被人打斷了一條腿，赤身**地吊在公社大門口，胸前還掛著"貪污腐化"的牌子。

而更離奇的是，牛招娣新婚之夜不知怎么惹惱了二麻子，被活活打死了。

"聽說腦袋都開了瓢..."衛(wèi)紅霞繪聲繪色地描述，"二麻子已經(jīng)被公安帶走了"

陸晚緹攪動著碗里的玉米糊，若有所思。這兩件事是蕭墨衡的手筆。自己也準(zhǔn)備這兩天動手，沒想到他給處理，也好，能省事。

"宿主，蕭墨衡的部隊已經(jīng)撤離了。"七七匯報道，"不過他在鎮(zhèn)上跟人打招呼暗中照顧你。"

陸晚緹輕輕"嗯"了一聲，摸著手腕上的星星鏈子。

軍區(qū)辦公室內(nèi)，蕭墨衡將兩份檔案并排攤開。左邊是陸晚緹的資料，附著一張高中畢業(yè)合影——照片上的女孩瘦小畏縮，與現(xiàn)在那個敢扇人耳光的陸晚緹判若兩人。

檔案記載她性格懦弱，長期受繼父虐待，直到下鄉(xiāng)前才爆發(fā)沖突。

右邊是喬晚的調(diào)查報告，詳細(xì)記錄了她五年來的生活軌跡。蕭墨衡的指尖在"飲食習(xí)慣"一欄停留——婚后的喬晚不吃栗子，對燒雞毫無興趣，甚至不記得那條白金手鏈。

"果然不是她..."蕭墨衡低聲自語，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他展開一幅素描：畫中的陸晚緹正捏著雞腿大快朵頤，眉眼彎彎的模樣與記憶中分毫不差。

鋼筆在紙上輕輕勾勒，他在畫旁題下一行小字："晚晚，這次你跑不掉了。"

蕭墨衡收起畫像，軍靴踏地的聲音堅定有力。無論陸晚緹身上藏著什么秘密，他都不會再讓她消失。

紅旗村的清晨被爭吵聲打破。梁瑩瑩叉著腰站在院中央，對面是幾個滿臉怒容的村婦。

"泥腿子想娶我？做夢"梁瑩瑩尖著嗓子喊道，"我爸是京市干部，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們?nèi)テ饋怼?

陸晚緹倚在門框上嗑瓜子，看得津津有味。這傻白甜大小姐總算聰明了一回。

"陸知青，"**湊過來小聲問，"怎么沒人給你說媒啊？"

一旁的安心念噗嗤笑出聲："誰敢啊？上次王嬸帶兒子來提親，陸知青直接把人揍得下不了床。半夜還..."她做了個偷東西的手勢，"那家丟了好幾百塊呢。"

陸晚緹挑眉——這謠言傳得比她想象的還精彩。不過效果不錯，現(xiàn)在全村都傳她會"鬼敲門"，再沒人敢打她主意。

鬧劇以高大隊長的呵斥收場，下午不用上工，陸晚緹決定去鎮(zhèn)上逛逛。烈日當(dāng)頭，她慢悠悠地走在土路上，忽然聽見身后傳來汽車引擎聲。

一輛軍用吉普在她身旁停下。車門打開，蕭墨衡邁著長腿跨出來，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他今天沒戴軍帽，黑發(fā)微微凌亂，笑起來時活脫脫當(dāng)年那個痞帥的紈绔少爺——只是換了一身筆挺軍裝。

陸晚緹看呆了。這男人怎么穿什么都這么要命？

"晚晚，"蕭墨衡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去哪？我送你。"

他的掌心溫暖干燥，指腹有常年握槍留下的繭。陸晚緹任由他拉著上車，吉普車揚起一路塵土，二十分鐘就到了鎮(zhèn)上。

供銷社里，陸晚緹毫不掩飾地掃貨：白糖、豬肉、保溫壺...蕭墨衡跟在她身后，大包小包全接過去，活像個跟班。

"你休假？"陸晚緹拿起一捆青菜問。

"三天。"蕭墨衡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專門來找你的。"

陸晚緹耳根一熱。看來他確實確認(rèn)了自己的身份，連偽裝都省了。

"那給我做咕嚕肉，"她得寸進(jìn)尺地點菜，"還有紅燒魚和燜雞。"

蕭墨衡低笑出聲："好，都做你愛吃的。"這語氣，仿佛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五年的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