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陳顧問……”
王景瑞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連滾帶爬地,抱住了陳興的大腿。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dāng)個屁,給放了吧!”
“只要您能放過我,您要什么,我都給您!”
“都給您!”
他現(xiàn)在,哪里還有半點廠長的威風(fēng)?
簡直比一條狗,還要卑微。
“放過你?”
陳興一腳將他踹開。
“我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給臉不要臉?!?/p>
他走到王景瑞的辦公桌前,很自然地,就坐在了那張屬于廠長的,寬大的椅子上,然后,將雙腳,翹在了桌子上。
那副樣子,囂張到了極點。
“現(xiàn)在,我給你兩個選擇?!?/p>
陳興看著地上那個抖如篩糠的男人,冷冷地說道。
“第一,我把這些東西,交給紀(jì)委。”
“第二……”
陳興頓了頓,戲謔的看向王景瑞。
“你,滿足我所有的要求?!?/p>
“我選第二個!我選第二個!”王景瑞想都沒想,就立刻喊道。
“很好?!?/p>
陳興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的第一個要求,很簡單。”
“我之前訂的那些材料,青磚,紅瓦,水泥,鋼筋,木料……所有的東西,都給我用最好的。”
“明天一早,就給我送到紅旗大隊去。”
“而且,所有的費用,全免?!?/p>
“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
“我明天,不,我今天下午,就親自帶人給您送過去!”
王景瑞連連點頭,像是在搗蒜。
“我的第二個要求。”
陳興的目光,落在了旁邊那個已經(jīng)嚇傻了的王寶身上。
“讓你這個廢物兒子,給我磕頭道歉?!?/p>
“啊?”
王寶愣住了。
“啊什么??!還不快給你陳顧問磕頭!”
王景瑞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王寶雖然又蠢又壞,但也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他不敢有絲毫的猶豫,“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對著陳興,“砰砰砰”地,磕起頭來。
“陳顧問,我錯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您饒了我吧!”
陳興看著他那副窩囊的樣子,心里,沒有絲毫的憐憫。
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王景瑞的面前。
“現(xiàn)在,是第三個要求?!?/p>
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侮辱性。
“你,也給我跪下。”
“什……什么?”
王景瑞的臉色,再次變得慘白。
讓他給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年輕人下跪?
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愿意?”
陳興的眼睛,瞇了起來。
“不……不是……”
“那就跪下!”
陳興的聲音,陡然提高。
王景瑞被他這聲爆喝,嚇得渾身一哆嗦,再也不敢有絲毫的猶豫,雙腿一軟,也跪在了地上。
陳興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對父子,心里,升起了一股報復(fù)的快感。
他伸手,拍了拍王景瑞那張已經(jīng)毫無血色的臉。
“王廠長,我這個人,其實很好說話?!?/p>
“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p>
“以后,你要是再敢,在背后,搞什么小動作……”
陳興俯下身,輕聲說道:“那我就把你,和你那個情人,還有你這個廢物兒子,一起,沉到護(hù)城河里去喂魚。”
王景瑞聽到這話,嚇得渾身劇烈地一顫。
他毫不懷疑,眼前這個男人,說得出,就做得到。
能在幾天之內(nèi),將他,以及他兒子的事情,全都扒出來。
大概率,眼前這個男人,是有這樣的能力的。
“現(xiàn)在,磕頭吧?!?/p>
陳興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叫聲爺爺,我就放過你?!?/p>
“爺……爺爺……”
王景瑞的嘴唇哆嗦著,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兩個讓他感到無盡屈辱的字眼。
然后,他閉上眼睛,將頭,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砰!
那聲音,沉悶而又響亮。
一旁的杜秋韻,看著眼前這超乎想象的一幕,那顆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她看著那個站在原地,神情淡漠,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男人,那雙漂亮的眸子里,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這個男人,太強大了!
強大到,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臣服。
“很好?!?/p>
陳興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要讓王景瑞,從骨子里,對他感到恐懼。
陳興轉(zhuǎn)過身,不再看地上那對已經(jīng)如同死狗一般的父子,而是走到了杜秋韻的面前。
“杜同志,看來,你叔叔給你介紹的這門親事,不怎么樣啊?!?/p>
他看著她,臉上,又恢復(fù)了那種和煦的笑容。
杜秋韻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她低著頭,不敢看陳興的眼睛,聲音,細(xì)若蚊蚋。
“陳……陳同志,今天……謝謝你?!?/p>
她現(xiàn)在,對陳興,很是感激。
要不是他,自己今天,可能真的就要被叔叔,推進(jìn)這個火坑里了。
“不用客氣。”
陳興笑了笑。
“我只是看不慣,有人欺負(fù)女孩子?!?/p>
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去車站吧?!?/p>
“啊?哦,好……”
杜秋韻有些手足無措地點了點頭。
她現(xiàn)在,腦子里還是一片混亂。
陳興沒有再多說什么,帶著她,就走出了這個讓她感到無比壓抑和惡心的辦公室。
只留下那對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父子。
……
從建材廠,到縣汽車站,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安靜。
杜秋韻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身邊這個男人。
他開著那輛看起來很笨重的解放牌大卡車,動作,卻是那么的嫻熟和瀟灑。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側(cè)臉上,將他那分明的輪廓,勾勒得更加迷人。
杜秋韻的心,沒來由地,跳得有些快。
“陳……陳同志?!?/p>
最終,還是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俊?/p>
她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自己心里,最好奇的問題。
“我?”
陳興笑了笑,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
“我就是個從鄉(xiāng)下來的,普通人?!?/p>
“普通人?”
杜秋韻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信。
普通人,能讓一個國營大廠的廠長,跪地求饒?
普通人,能開得上這種解放牌大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