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目光落在姜驚華身上。

風華絕世，非池中之物，只是一眼她就能看出來。

姜驚華感受到琉璃的目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琉璃很快就指向一個道童：“那日送黃符的，是他。”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

“這不是羅大人最喜愛的徒弟嗎？”

“是啊，竟然真是羅大人陷害樓大人！”

“我想不通啊，羅大人如今要什么沒有，為什么要陷害樓大人呢？”

姜驚華輕輕勾唇：“羅大人，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羅方陰沉著臉不說話。

姜驚華的視線掃過一眾侍衛：“怎么，還不把人拖下去交給父皇處置？”

侍衛們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羅方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不敢貿然動手。

“怎么，羅方詛咒父皇、陷害同門師兄，犯下大禍，本公主看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就在此時，徐公公帶著幾個太監匆匆趕到。

“陛下有旨，請羅大人到御書房。”

羅方得意地看了姜驚華一眼：“公主殿下，那我就先告退了。”

姜驚華眸色晦暗，看不出情緒。

徐公公落后一步：“三公主，您怎么跟羅大人對上了？如今陛下正信重他，您回宮不容易，可別再得罪人了吶！”

“知道了。”姜驚華笑了笑：“多謝公公提點。”

“哎！公主這是折煞奴才了，那奴才就先回去復命了。”徐公公沖著一眾侍衛揮了揮手。

姜驚華點了點頭。

“公主，此事就這么不了了之？”琴心瞪大眼睛。

姜驚華搖了搖頭，她本來就知道現在不可能除掉羅方，她的目的就是保住樓逸，現在已經做到了。

她走到琉璃面前。

“琉璃姑娘，不知道方不方便見見國師？”

琉璃搖頭：“公主見諒，國師最近身子不好，不方便見客。”

等琉璃走后，樓逸走過來行了大禮。

“多謝公主救命之恩。”

“樓大人不必多禮，”姜驚華虛扶一把，然后讓琴心去外面守著。

“我知道樓大人不屑行巧言令色之事，可如今羅方已經陷害到了你的頭上，沒有父皇的寵信，樓大人是替父皇暴政背鍋的不二人選，我不希望無辜之人受害，但我今日能救你一次，來日卻只能靠你自己。”

樓逸心緒復雜，臉上表情也不太好看，但還是強顏歡笑：“公主，我再想想吧。”

姜驚華點頭：“琴心，帶我去國師的住處，國師雖然不見我，但做小輩的，怎么也得去問個安。”

姜驚華在國師的院子外面行了個小輩的禮，然后就回了寢宮。

她坐在床邊，眉目間是化不開的憂愁。

姬殊去查本命劍之事還沒有消息，她覺得國師既然是她母妃的摯友，又是修行之人，肯定會知道一些消息的。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那把劍直接就在國師手里呢。

次日早朝后，姜驚華去跟皇帝請安，看見姜幽蘭也在。

“三皇妹終于回宮了，我這些年一直都記著你這個妹妹呢。”姜幽蘭笑得偽善。

皇帝笑了笑：“你們姐妹和睦，朕也少操些心。”

“父皇，兒臣身為長女，一定會照顧好弟妹的。”姜幽蘭話鋒一轉：“三皇妹既然回宮了，兒臣想著去找些從前侍奉宋娘娘的宮人來侍奉三皇妹，自然也會更盡心些。”

“幽蘭有心了。”皇帝喝了口茶，態度有些敷衍。

“只是……倒聽一個宮人講了些玩笑話。”姜幽蘭有些猶豫。

皇帝有些不耐煩：“什么話？”

“那個宮女說……宋娘娘生產時，雙腿變成了長長的蛇尾，嚇死了個穩婆——不過這話想來是下人們亂說，宋娘娘怎么可能是妖物呢。”姜幽蘭笑了笑。

皇帝眸色卻沉了幾分，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主子都敢議論，朕看他們膽子都大得很。”

姜幽蘭急忙起身行禮：“父皇息怒，不過是些玩笑話。”

姜驚華看著皇帝的表情，心里覺得大事不好。

她試探開口：“雖說是些玩笑話，但也能看出皇后娘娘平日是怎么御下的，這些宮人怎么連主子的玩笑都敢開。”

皇帝有些心煩，擺了擺手：“你們退下吧。”

等姜驚華和姜幽蘭走后，皇帝才招手叫來徐公公。

“讓人去查查，是哪個宮人說的這種話，對了，再叫羅方過來。”

出門后，姜幽蘭瞪了姜驚華一眼：“母后怎么御下，還輪不到你置喙！”

說完后，她就甩袖離開。

姜驚華沒有在意，走到無人的地方，壓低聲音側眸看向琴心。

“去查查是誰說的這種話。”

她想除掉姜天佑，想對付皇后，對方肯定也在想辦法對付她。

母妃的來歷本來就奇怪，聽靈清說還跟什么虛無縹緲的天外山有關系。

皇后跟羅方有勾結，想在她母妃的來歷上做文章簡直太容易了。

而且看皇帝剛剛的表情，必然是從前她母妃哪里表現出奇怪的地方了，不然皇帝不會在意的。

姜驚華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

就在此時，一個宮裝女子走過來。

“是三公主嗎？”她的宮裝有些素凈，眉眼間也添了幾道細紋。

姜驚華點了點頭：“不知是哪位娘娘？”

“臣妾是白露宮的婕妤賀氏。”她有些拘謹：“從前多虧了宋妃娘娘照拂臣妾才在這深宮中有了活路，聽聞三公主回宮了，特地在路上等著。”

姜驚華分辨不出她話中真假，這人可別是皇后派來的。

所以她表現的客氣疏離，閑談間也沒暴露太多信息。

姜驚華跟她聊了一會才回宮，不知過了多久，琴心終于回來了。

“公主，奴婢查到是一個叫小玉的宮人說的這話……而且此人剛剛被徐公公帶走了。”琴心有些擔憂。

姜驚華心中一緊，放下手里的書卷。

“你悄悄盯著點，再去查查賀婕妤，我去趟觀星臺。”姜驚華站起身來。

她猜測姜幽蘭估計是打算說她母妃是妖物，然后好讓皇帝處死她這個妖怪生的孩子，而她不知道自己生母的來歷和身份，就不能分辨對方到底是誣陷還是真的查出了什么，太被動了。

國師肯定是知道點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