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是二十萬,你拿去,把高利貸還了。”
孫輝勇的大腦,轟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顫抖著打開塑料袋,當(dāng)看到里面那厚厚的一沓沓鈔票時,他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
他看著李宏,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下一秒,他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猛地跪在地上,抱著李宏的腿,嚎啕大哭起來。
“宏哥,我孫輝勇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他哭得像個孩子,積壓了多年的委屈,痛苦,絕望,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李宏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行了,別跟個娘們似的。”
李宏將手里的塑料袋,又往他懷里塞了塞。
“趕緊去把錢還了,別讓飛燕擔(dān)心。”
孫輝勇擦干眼淚,看著李宏,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宏哥,你老實告訴我,這錢,到底哪來的。”
“我一個朋友借的。”
李宏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糊地解釋道。
“你別管那么多了,趕緊去還錢,我在這里陪著飛燕。”
孫輝勇看著李宏那雙坦然的眼睛,再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他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朝著醫(yī)院門口跑去,那背影,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絕和希望。
李宏回到病房,陪著孫飛燕聊著天,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
眼看著太陽都快下山了,孫輝勇還沒回來。
李宏的心里,漸漸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他拿出手機(jī),撥通了孫輝勇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可那頭傳來的,卻不是孫輝勇的聲音,而是一個充滿了戲謔和嘲諷的,陌生男人的聲音。
“喂,哪位啊。”
李宏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我找孫輝勇。”
“哦,你說那個欠錢不還的傻逼啊。”
電話那頭的男人,嗤笑一聲。
“他現(xiàn)在沒空接你電話。”
“他人呢。”
“人在我們這呢。”
男人的聲音,變得陰冷起來。
“他那二十萬,只夠還本金,還差我們?nèi)f多的利息。什么時候把利息還了,什么時候放人。”
“你們在哪。”
“宏哥,別管我,你快走。”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了孫輝勇虛弱而又急切的嘶吼。
緊接著,就是一聲沉悶的拳打腳踢聲,和孫輝勇壓抑的痛哼。
“**的,還敢通風(fēng)報信。”
李宏的大腦,嗡的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炸了。
一股難以遏制的滔天怒火,好比火山爆發(fā),瞬間沖上了他的頭頂。
他死死地攥著手機(jī),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捏得發(fā)白,手背上的青筋,好比一條條猙獰的虬龍,盤根錯節(jié)。
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變得沙啞,低沉,好比從地獄里傳來的魔鬼嘶吼。
“我問你,你們在哪。”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被李宏這股駭人的氣勢,嚇了一跳。
他沉默了幾秒鐘,才惡狠狠地報出了一個地址。
“城西,廢棄水泥廠。”
掛斷電話,李宏轉(zhuǎn)過頭,看著一臉擔(dān)憂的孫飛燕,臉上擠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
“沒事,輝子跟朋友喝酒呢,我過去接他。”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沖出了病房。
李宏騎著那輛破舊的電動車,在晚高峰的車流里,瘋狂地穿梭著。
冰冷的風(fēng),吹亂了他的頭發(fā),卻吹不散他心里的那團(tuán),足以焚盡一切的怒火。
來到那個荒無人煙的廢棄水泥廠,李宏剛停下車,兩個手里拎著鋼管,流里流氣的黃毛混混,就從陰影里走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錢帶來了嗎。”
其中一個黃毛,用鋼管指著李宏,一臉的囂張。
李宏甚至懶得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我要見人。”
兩個黃毛對視一眼,嗤笑一聲。
“行啊,有種。”
他們帶著李宏,走進(jìn)了那棟破敗的爛尾樓。
剛一進(jìn)去,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
李宏看到,孫輝勇被人反綁在一根水泥柱子上,渾身是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已經(jīng)看不出人形。
他的旁邊,歪歪扭扭地站著十幾個混混,一個個手里都拎著家伙,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一股難以遏制的滔天殺意,從他心底最深處,瘋狂地滋生,蔓延。
孫輝勇看到李宏進(jìn)來,那雙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里,瞬間充滿了絕望和驚恐。
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宏哥,你來干什么,我不是讓你別管我嗎,你快走啊。”
一個混混嫌他吵,一腳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
孫輝勇疼得發(fā)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像只蝦米一樣,蜷縮了起來。
一個剃著光頭,脖子上紋著一條蝎子的男人,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他就是這群人的老大,黃毛。
黃毛走到李宏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小子,聽說,是你給他拿的錢。”
李宏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他,那雙眼睛,紅得好比要滴出血來。
黃毛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一陣發(fā)毛,隨即惱羞成怒。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欠條,摔在李宏面前。
“看清楚了,白紙黑字,連本帶利,二十三萬八,一分都不能少。”
他指著被打得半死的孫輝勇,惡狠狠地說道。
“今天要是拿不出錢來,我就先砍他一只手。”
李宏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心頭的殺意。
“我給錢。”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不過,你得先把他放了。”
黃毛嗤笑一聲,似乎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你他媽當(dāng)我是傻子嗎,放了他,你跑了怎么辦。”
“我不會跑。”
李宏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保證。”
黃毛看著他那雙平靜得有些詭異的眼睛,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身后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兩個混混走上前,解開了綁著孫輝勇的繩子。
孫輝勇像一灘爛泥一樣,軟倒在地。
李宏快步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躲到我身后去。”
他拿出手機(jī),裝作要轉(zhuǎn)賬的樣子,對著黃毛說道:“賬號給我。”
黃毛得意地將自己的收款碼遞了過去。
就在他湊到李宏面前的瞬間,李宏動了。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
只見他左腳為軸,身體微微一側(cè),右手成拳,看似輕飄飄地,印在了黃毛的胸口。
“砰。”
一聲沉悶得好比巨錘砸在牛皮鼓上的悶響,在空曠的爛尾樓里,炸開。
黃毛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
他艱難地低下頭,看著自己那紋著蝎子的胸膛,臉上露出了見鬼一般的表情。
下一秒,他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人在空中,已經(jīng)噴出了一大口混合著內(nèi)臟碎片的鮮血。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
剩下的那些混混,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看著那個好比殺神一般的年輕人,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連手里的家伙都快握不住了。
短暫的死寂之后,不知道是誰,發(fā)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
“操,弄死他。”
十幾個混混,像一群被激怒的野狗,揮舞著手里的鋼管和砍刀,瘋狂地朝著李宏,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