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四十,港城醫院。
云初已經做好了術前準備,在等進手術室的時間跟好久不見的大學同學閑聊。
她請同學幫忙說:“藍雨,一會兒我進去手術,你幫我在外面守著,不管誰來了都要確保我流產手術做完,”
她的手機調成了靜音。
從早上八點半到現在,一陣在震動,幾乎沒有停歇過。
如果她猜的沒錯,霍宴州已經在來的路上。
但是她提前做好了所有準備,故意拖延到八點半才掛的號。
人流手術安排在十點。
就算霍宴州來的再快,十點他也到不了。
藍雨是云初的大學同學,正好在港城婦產科。
得知云初丈夫出軌還有了私生子,也是憤憤不平。
她拍著胸脯保證說:“云初你放心,手術很快的也就幾分鐘的事,這幾分鐘我就在外面守著,一定讓你順利的把手術做完,”
云初面無表情的伸手撫摸了下小腹。
曾經,她是那么的渴望能有個孩子。
可是現在,她卻費盡心機的打掉。
嫁給霍宴州那天,她大言不慚的恨不得告訴全世界,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現在,她卻想盡辦法離婚,想逃離那個男人。
回想她這二十多年的人生,她錯的離譜。
她才二十六歲,沒什么來不及的。
走錯了路她會回頭,愛錯了人她也會放手。
她會親手斬斷她跟霍宴州的一切,包括這個孩子。
上午十點整,云初準時進了手術室。
幾分鐘后,霍宴州趕到了手術室門口。
“云初!”
霍宴州紅著眼失控的去撞手術室的門。
藍雨強行攔住他:“這位先生,里面有病人正在手術,請您不要大聲喧嘩,”
霍宴州請求韓雨說:“我太太在里面,你讓我進去跟她溝通一下,”
藍雨說:“手術已經在進行了,這不合規矩,”
霍宴州:“我是孩子的父親,里面躺著的人是我太太!”
藍雨態度強勢:“你是病人的爹也不行,在病人出來之前你就是不能進!”
霍宴州猩紅著眼,沖高銘低吼:“給藍院長打電話,快!”
高銘嚇得趕緊照辦。
藍雨一聽霍宴州要找藍院長,更來勁了:“就算你把我爸帶到我面前來,你也阻止不了這臺手術!”
藍雨話音未落,手術室的燈滅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名護士攙扶著云初從里面走出來。
藍雨趕緊迎上來問:“怎么這么久?”
云初虛弱的說:“麻醉師晚到了幾分鐘,”
看到不遠處的霍宴州,云初說:“藍雨,謝謝你,”
藍雨跟護士把云初扶到霍宴州面前,兩人離開。
霍宴州看著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云初,整顆心都在發抖。
他猩紅著眼上前一步,把人用力抱緊在懷里。
他壓抑的嗓音聲線顫抖。
他說:“為什么,為什么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云初任由霍宴州抱著她。
她的語氣虛弱又平靜:“我也舍不得,但是我不能留下他,”
霍宴州抱住云初的手臂都在發抖:“為什么不能留,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
霍宴州失控著說:“你知道我等了有多久嗎?”
云初啞然失笑。
她說:“霍宴州,你想讓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然后跟我一樣,被你冷落,被你拿捏,被你利用,然后吞下所有委屈看著你每天奔赴那對母子嗎?”
霍宴州的情緒徹底失控!
猩紅的眸子眼淚順著眼角滾落。
他說:“云初,我跟謝安寧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霍宴州低啞的嗓音顫抖的厲害。
他一字一句對云初說:“謝宴辭是謝安寧跟她前夫的孩子,他不是我的親生骨肉!”
云初蒼白的臉色眼淚不經意滑落。
她笑的勉強又悲涼。
她說:“霍宴州,我們青梅竹馬二十多年,我們夫妻三年我恨不得把心掏給你,你卻為了謝安寧,心甘情愿給她的兒子當父親!”
云初說:“你現在的坦白,只會讓我覺得,我在你眼里是多么的廉價,多么的糟糕,多么的微不足道,”
云初眼前一片黑暗,慢慢失去了知覺。
—
云初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京市,回到家了。
看著趴在她身邊,握著她手腕睡著的霍宴州,云初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找手機。
霍宴州察覺到動靜醒過來。
僅僅過去了一天一夜,霍宴州的臉色有了青色胡渣,整個人好像老了好幾歲。
他眼眶依舊是紅的。
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小心翼翼遞給云初。
他開口,低啞的嗓音帶著痛苦:“我給季遇打了電話幫你請了幾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養養身體,”
聽到霍宴州說已經幫她請了假,云初拿著手機躺下。
霍宴州站在床邊,紅著眼緊盯著床上的云初,欲言又止了半天,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吳媽端著小米粥進來,霍宴州主動接過。
他把粥碗放在床頭柜上,坐在床邊,伸手把云初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吳媽給你熬了粥,起來吃一點再睡,”
霍宴州說完,等了半天不見云初給他回應,他頹廢的起身,走出臥室。
吳媽心疼的拍拍云初的肩膀說:“乖孩子,身體是自己的,多少吃一點,”
云初這才虛弱的坐起來。
吳媽給云初的后背放了個枕頭讓她腰部有點支撐,然后給云初喂飯。
吳媽忍不住的直嘆氣,她說:“好好一個孩子,太可惜了,”
云初眼眶泛紅,她說:
“吳媽,我也想把這個孩子留下來,但是我害怕,”
“他為了謝安寧,連謝安寧跟她前夫的孩子他都能視如己出,為了那對母子,他冷落我,威脅我,她不準我哭不準我鬧不準我離婚,”
“她當著我的面承認謝安寧是他太太,親口說謝安寧的孩子不能是私生子,他是謝安寧的丈夫,是謝安寧孩子父親,”
“吳媽,他把他的一切都給了那對母子了,這是他的選擇,”
“他為了謝安寧母子,為了謝安寧的兒子,他放棄了我,扼殺了我的孩子,”
....
云初的聲音很輕,很虛弱。
霍宴州站在臥室門口,眼睛猩紅的厲害。
云初每一字每一句,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刺穿他的心臟,痛的他快要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