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余墨眼睛一亮:“衣柜我都清理好了,今天就能搬。我怕我二叔隨時來,打算:晚去住招待所,他們找不到人,也鬧不起來。”
姜主任哼了一聲:“他來了才好,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你能管得了他?”姜嬸拍了他一下,又轉(zhuǎn)向余墨:“墨墨說得對,讓他們找去,你走了,就算找到廠里,也沒人理他。”
余墨點點頭:“嗯,嬸子說得對。”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姜嬸還幫著余墨打包暖水壺、鐵鍋和廚房剩下的東西。
本來想把帶不走的糧食送給姜嬸,可姜嬸卻幫她仔細打包好了:“這年頭糧食多金貴,你現(xiàn)在大方送出去,到了海島沒票又難采購,到時候有你哭的,這些跟其他東西一起郵寄過去。”
余墨沒忍住笑了,心里卻酸酸的——前世高考后,父母就離婚了,后來各自組建家庭,她就像一顆浮萍,很久沒感受過這樣真切的關(guān)愛了。
說話間就有幾個人走進來打招呼,都是姜主任找的機械廠同事。
有人看中了五斗柜,問余墨要多少錢,余墨只收了些糧票;兩張木床被一位叔叔看上,給了五塊錢,外加一張毛巾票和一張肥皂票;兩個書桌被另外兩位叔叔要了,一人給了兩張肥皂票和一張兩斤的油票;餐桌則換了兩張糧票;廚房的餐柜余墨直接送了人。
姜主任硬塞給她十塊錢,姜嬸還加了一張工業(yè)票和幾張生活用票,余墨推辭不過,最后只能收下。
幾人說好吃過飯就來抬東西,讓余墨別鎖門。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余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這里是原主從小長大的地方,如今要離開了,難免有些不舍。
她把姜嬸幫忙打包的東西重新整理了一遍:鍋碗瓢盆、暖壺這些易碎品,都收進空間小心存放;被子、衣服則裝成一個大包裹,打算一會兒去郵局郵寄。
收拾完,余墨又進了農(nóng)場空間,把各個工廠轉(zhuǎn)了一圈:該收獲的收獲,該加工的加工,到了飲料廠,還順手拿了杯摩卡喝了幾口。
在空間里歇了一會兒,背上背簍出了門,先去郵局把大包裹寄到南城。
剛要踏出郵局大門,就聽見幾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余墨趕緊縮回了腳。
“走快點,磨磨蹭蹭的,要是那死丫頭去上班了怎么辦?”
是二嬸的聲音。
余二叔的聲音帶著得意:“她不是說下個月才去廠里報道嗎?還有幾天呢,慌什么。就算她報道了,我也能把工作哄過來。”
余墨心里一緊,還好沒出去,不然正好撞上他們。
余大妞提著個大包裹,苦著臉抱怨:“爸媽,干嘛非要帶這么多東西?余墨家里不是啥都有嗎?我那些衣服上打的補丁都破的不能再破了,城里人像她那樣的,都穿沒補丁的——我看她衣柜里還有裙子,可好看了,到時候我穿她的就行。”
“就知道穿。”二嬸瞪了她一眼:“你剛到她那兒就搶衣服、占房間,把她惹急了,還能拿到錢?”
一旁的余二寶卻一臉得意:“媽,我不跟她搶房間,也不要她的衣服。但這次過去,家里那個收音機得給我留著,小梅都跟我處對象了,這‘三大件’不得先備著一件?”
余二叔扛著被子,壓低聲音叮囑:“小點聲,這事兒別聲張,到了那邊還能少得了你的?你大伯家,縫紉機、自行車都有,著急什么?到了那邊,都先給我收著點兒,等把那丫頭的工作哄過來,其他東西還怕弄不過來?”
幾人說說笑笑地走遠了,躲在后面的余墨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看著這一家四口還在暢想“好日子”,忍不住輕嗤一聲,轉(zhuǎn)身悄悄離開了。
另一邊,余二叔一家興高采烈地到了余墨家門口,正好撞上幾個正搬家具的機械廠職工。
一見他們往外搬東西,哪還想著剛剛囑咐的收著的點兒的事兒,最先急的就是余二叔,放下手里的包袱就沖上去攔著:“你們趕緊放下,這是我家的東西。”
買了床的職工皺著眉反問:“你家的?你不是我們廠的吧?”
“我是余墨的親二叔,專門來照顧她的。”
余二叔梗著脖子喊:“這里面的家具都是我們余家的,誰讓你們搬的?余墨呢?這死丫頭!家里都快被搬空了都不知道,這才幾天啊,連家都看不住。”
余二寶沒在屋里看到收音機,以為是被搬家具的人拿走了,直接伸手按住床板:“這是我們家的床,趕緊放下。”
那職工臉一黑,沒慣著他,一把扒開他的手,掏出一張字據(jù)道:“看清楚了,這是余墨同志賣給我們的,有收據(jù)。我可聽說,你們早就跟余家斷親了,這會兒是想來搶東西的?”
隔壁的嬸子聽到動靜,開門出來,語氣不待見:“別吵了,墨墨早就把房子退給廠里,人也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
“我哪知道,她沒說。”嬸子說完:“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不打算摻合。
一家子瞬間慌了神,余二叔放下東西就往機械廠跑,結(jié)果到了廠門口,保安大爺直接攔著不讓進:“鬧什么鬧?你是哪兒的?我們廠子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趕緊走。”
余二叔趕緊解釋:“叔,我是余江濤的弟弟。專門過來照顧我侄女余墨的,怎么才幾天沒來,人不知道跑哪了,房子也被收回去了?我要找廠長問問,你們就是這么對烈士家屬的?”
保安大爺臉色一沉:“別在這胡攪蠻纏,我可知道,余同志早就跟你們斷親了。再鬧,我就叫保衛(wèi)處的人過來,說你們擾亂廠里秩序。”
余二叔還想再說,一聽“保衛(wèi)處”,立馬閉了嘴——他可知道保衛(wèi)處的人不好惹,但還是不死心的跟大爺糾纏著要進去。
另一邊,余二嬸眼睜睜看著家具被搬空,心里也犯了嘀咕:女人心思細,她總覺得余墨是察覺了什么,帶著錢跑了。
“不行,那可是五千塊錢,不能讓她把錢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