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的馬車剛在云府門前停穩，車簾便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挑起。

她抬眸，正對上云湛深邃的目光。

“回來了？”他唇角噙著溫潤的笑，伸手要扶她下車。

云棠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觸碰，提著裙擺自行下了馬車。

“你怎么在這兒？可是要出門？”

她福了福身，嗓音輕柔卻疏離，“我有些乏了，先回房歇息。”

云湛緩步跟上：“棠棠今日與友人相聚可還盡興？”

“自然盡興。”云棠眼角眉梢都染上真切的笑意，“許久未見念慈，有說不完的體己話呢，我們還約好后日一同去賞李大家的山水新作。”

她進入茶樓，云湛派去跟著云棠的侍衛就急匆匆地回來報信，說小姐進了茶樓，除了念慈，還有個陌生男子。

待他趕到隔壁包房時，從縫隙里正好看到那個男子傾身替她斟茶，半晌才坐下。

那男子座位背對著云湛，他只能看到云棠掩唇輕笑，眉眼彎彎，顯然被逗得極開心，那男子不知說了什么，她甚至微微側首，一臉驚喜崇拜的模樣。

云湛眸色驟冷，呼吸都沉了幾分。

他看著她笑，看著她與旁人親近，看著她對那個初次見面的男子露出那樣明媚的神情…

“今日就你們二人？”他狀似隨意地問道，“可嘗了啜雪軒新到的碧螺春？聽說很是鮮醇。”

云棠的脊背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轉身：“就我們兩個呀，那碧螺春確實不錯…”

他的棠棠，竟為了個初見的男子，對他撒謊了…

“改日我也去嘗嘗。”他嘴角帶著笑意，眼底卻結著冰，“還有些賬目要看，棠棠好生休息。”

轉身時，袖中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

云棠在云湛派人跟著的時候，系統就已經提醒她了，云湛剛到隔壁包房，她就開始有意無意地與林昀搭話，然后適當的臉紅…

系統：【宿主，攻略對象怎么就這么走了？他是不是生氣了？】

云棠：“急什么呢？不逼一下他，說不定他還要花時間磨磨蹭蹭。對了，你們有沒有規定每個世界只能一對一？”

系統：【倒是沒這個規定，一對多的話…本統是不提倡的，資料顯示這樣可能對宿主身體心靈造成傷害，而且會很辛苦。】

云棠：“沒關系，下個世界我想多線嘗試一下。”

夜里。

云棠剛沐浴完，發梢還滴著水，她正坐在妝臺前梳著頭發。

忽聽門外傳來云湛低沉的嗓音：“棠棠，我有事跟你說。”

她梳頭發的手一頓，心跳莫名快了幾分：“…你就這么說吧，或者明日再說，我不方便讓你進來。”

門外靜了一瞬，隨即云湛的聲音更近了些，幾乎貼著門縫傳來：“棠棠以前，不是都可以讓我進來的嗎？怎么今日…就不方便了呢？”

云棠咬了咬唇，嗓音微顫：“我累了，明日再…”

話音未落，門已被推開。

云湛站在門口，他眸色幽深，一步步走近，嗓音沙啞得可怕：“以前棠棠從不會把我拒之門外，怎么今日出門一趟，回來就對我避如蛇蝎？”

云棠呼吸一滯，下意識后退兩步，后背抵上妝臺：“你，你怎么進來了…”

云湛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眼底翻涌著晦暗莫名的情緒：“棠棠今日…究竟去見了誰？”

她身子微微發抖，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就是念慈，你不是知道的嗎？你們之前也見過幾次，除她外確實沒有別人了…”

“是嗎？”

云湛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攥著那塊浸透迷藥的帕子，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他透過門上的縫隙，凝視著里面的身影，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呼吸不自覺地加重。

只要推開門，走進去，用那塊浸了藥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將她鎖進地下室…

然后她就會變乖，好好向他認錯，然后像在莊子上那樣，軟倒在他懷里，任他予取予求。

可最終，他閉了閉眼，緩緩松開了攥緊的手。

他怎么能再逼她？

這些年，他看著她從懵懂天真的小姑娘，長成如今這般明艷動人的模樣。

他本該護著她，可他卻趁她的腿受傷時，做了太多逾矩之事，之后又在莊子上半哄半迫地要了她…

她已經開始疏遠他了。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

至少，該給她點時間適應才是。

“既然棠棠困了，那明日再說吧。”云湛的聲音比想象中更加沙啞。

系統：【宿主，他在屋頂上偷看您，繼續演下去。】

云棠剛想松懈下來喝口水，轉個身蜷縮在窗邊的軟榻上。

她摩挲著去年云湛送給她作生辰禮的護身符，當時他只說是保平安的，后來她才從丫鬟口中得知真相，里頭封著云湛的心頭血。

聽說他是特意去城郊寺廟求來的，那些燒香的村婦們說，用至親之人的心頭血做護身符效果更佳，等于是將自己的氣運全都交付出去，可保對方一生順遂。

“傻子...”

云棠輕輕描摹著護身符上的紋路，一滴淚猝不及防地砸在上面，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卻發現越擦越濕。

“我到底該怎么辦...”

云棠將護身符緊緊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離他近一些。

系統：【攻略目標走了宿主，您這戲演得太好了ヽ(′O｀；】

云棠：“你那邊是什么動靜？”

系統：【本統在磕電子瓜子，您剛剛演得不來包瓜子太可惜了，你看看這個演員，跟您比，演技差遠了…】

這一夜，云湛云棠兩個人都沒有睡好…

當然，云棠是看電視劇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