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去找,張小蘭在暴雨中自己就走回來了。
見她全身上下被雨水澆了個透,林嵐忙喊趙姨去放洗澡水。
“你先去換衣服,我煮碗姜糖水一會兒給你端上去。”
張小蘭沒有應(yīng)聲,她的眼神空洞,神情呆滯,旁若無人地朝樓上走去。
蘇曼卿不愿意招惹是非,在門口望了一眼后,便回房繼續(xù)做自己的衣服去了。
后半夜的時候,蘇曼卿被外面的吵鬧和走動聲給驚醒了。
“老高,你快去衛(wèi)生所找個值班的大夫來。”
“小蘭這額頭滾燙,叫都叫不醒。”
“趙姐,端盆溫水再拿條毛巾。”
這么大的動靜蘇曼卿再裝作不知道就顯得不好了。
她穿鞋下床走出了房間。
就見林嵐站在張小蘭房間的門口,正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伯母怎么了?”
“小蘭發(fā)燒了,看著還挺嚴(yán)重。”
蘇曼卿跟隨林嵐走進(jìn)房間,躺在床上的張小蘭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眉頭緊皺,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我出來喝水,見她房間的燈還亮著,以為她還沒睡。”
“結(jié)果進(jìn)來后才發(fā)現(xiàn),小蘭她不僅叫不醒,腦袋還滾燙。”
面對不知所措的林嵐,蘇曼卿忙安慰道。
“伯母別著急,我估計小蘭姐只是被雨澆感冒了,沒什么大事。”
“在大夫來之前咱們先喂她喝點水,免得燒得太高脫了水。”
林嵐都急糊涂了,把這些常識全忘記了。
“好,我去拿水和勺子。”
林嵐很快端來一杯溫水。
蘇曼卿看她雙手在控制不住的顫抖,就把水杯和勺子接了過來。
“伯母我喂她吧,你坐在一旁休息一會兒。”
蘇曼卿像是林嵐的主心骨,她把水杯和勺子交給蘇曼卿后就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是不是我前幾天說的話太重了,讓她心里有了疙瘩。”
“其實我當(dāng)時太著急了,也是為了她好。”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說那些話了。”
“她若是有個什么差錯,我和老高怎么向她犧牲的父親交代?”
聽著林嵐絮絮叨叨地在自責(zé),蘇曼卿邊給張小蘭喂水邊安慰道。
“伯母,小蘭姐不是那種不會明辨是非的人。”
“你對她的好,她都記著呢。”
“今天給大雨澆了個透,感冒發(fā)燒也是正常的。”
“伯母你不要自責(zé)了。”
被蘇曼卿勸慰了幾句,林嵐這才在情緒上好一些。
趙姨端來水盆和毛巾,蘇曼卿用毛巾浸透了溫水,然后擰干敷在張小蘭的額頭。
外面的大雨還在繼續(xù),高成虎和值班的大夫冒著大雨回來了。
經(jīng)過醫(yī)生的檢查,張小蘭只是普通的發(fā)燒感冒。
見沒別的事,林嵐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醫(yī)生給她打了一針,開了點藥后便離開了。
高成虎跟林嵐第二天還要上班,趙姨要買菜做飯收拾家務(wù)。
蘇曼卿就讓他們先回去休息,自己守在這里。
林嵐見狀,十分感動地握住蘇曼卿的手。
“卿丫頭,我之前還害怕因為謠言的事情讓你們姐妹倆之間會有隔閡。”
“沒想到你如此大度心善。”
“有你在,伯母就放心了。”
蘇曼卿只笑了笑,然后叮囑他們快去休息,其他的什么都沒說。
她跟張小蘭之間別說隔閡了,都成仇人了。
但蘇曼卿之所以還愿意留下來照顧她,完全是因為林嵐夫妻。
他們是好人,自己照顧張小蘭是在為他們減輕負(fù)擔(dān)。
外面的狂風(fēng)暴雨瘋狂地敲打著窗戶,好像隨時要沖進(jìn)來一樣。
在這有節(jié)奏的雨聲中,蘇曼卿趴在床頭柜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你怎么在這?”
“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沙啞又虛弱的聲音鉆進(jìn)耳朵里,蘇曼卿轉(zhuǎn)動了兩下酸疼的脖子,這才直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窗外的暴雨已經(jīng)停了。
有窗簾的阻擋,照進(jìn)來的陽光不僅不刺眼,還很柔和。
蘇曼卿轉(zhuǎn)頭看去,張小蘭臉上的紅暈已經(jīng)褪去。
整張小臉呈現(xiàn)一種虛弱的蒼白。
不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卻滿是警惕和敵意。
蘇曼卿也沒理會她,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張小蘭本想躲開,但昨晚燒得太嚴(yán)重了,現(xiàn)在的她渾身根本就沒有力氣。
昨晚還滾燙的額頭,現(xiàn)在涼絲絲的。
蘇曼卿收回手,掏出手帕擦了擦。
“燒已經(jīng)退了,我去廚房給你端碗粥進(jìn)來,吃完飯要吃藥的。”
說完,便在張小蘭驚詫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間。
蘇曼卿剛出去,林嵐就走了進(jìn)來。
見張小蘭已經(jīng)醒了,她的臉上也揚起了溫和的笑。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都怪伯母粗心,昨天你出門前應(yīng)該讓你拿把傘的。”
張小蘭并沒有回應(yīng)林嵐的關(guān)心,而是聲音冷淡的問道。
“蘇曼卿怎么會在我房間?”
“她究竟想對我做什么?”
林嵐愣了一瞬,隨即笑道。
“你這孩子,真是發(fā)燒給燒糊涂了。”
“她能做什么?在你房間當(dāng)然是照顧你了。”
“昨天得知你發(fā)燒后,卿丫頭又是給你喂水,又是給你敷毛巾。”
“后來醫(yī)生來了,給你打了一針,她又讓我們都回去休息,自己留下來照顧你。”
聽到這些,張小蘭非但沒有半分的感動,反而低聲嘟囔了一句。
“黃鼠狼給雞拜年,誰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這句話林嵐不是沒聽到,她聽到了。
如果放在之前,她肯定會出言教訓(xùn)張小蘭一頓。
可今天她剛大病初愈,林嵐不想跟她計較,權(quán)當(dāng)她把腦子燒糊涂了。
一切等她病好了再說。
“你先在家休息吧,我和你高伯伯去上班了。”
“家里有趙姨在,有事你找她就行。”
說完,林嵐就走出了房間。
剛一出門就遇到了端著粥碗走上來的蘇曼卿。
想到剛才張小蘭說的話和那冷淡的態(tài)度,林嵐就替蘇曼卿感到不值。
“卿丫頭,你也熬了一夜,太辛苦了。”
“把粥放下后就回去休息吧。”
“有趙姨在,你不用管了。”
林嵐一向都是希望她們姐妹關(guān)系和睦的,今天突然說這話,蘇曼卿哪里還會不明白其中的話外音。
“好,我聽伯母的,這就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