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菜市口人頭攢動。
長孫無忌,這位曾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的宰相,最終還是沒能逃過一死。
隨著劊子手的大刀落下,長孫家的輝煌徹底化作塵埃。
其家眷,無論老幼,盡數(shù)被貶斥流放,踏上了前往嶺南的漫漫長路。
消息傳回宮中,李世民把自己關(guān)在甘露殿里,一連數(shù)日都顯得心煩意亂。
君臣數(shù)十載,長孫無忌畢竟曾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那份情誼不是說斬就能斬斷的。
就在這沉悶的氣氛中,戶部尚書戴胄帶著一份天大的喜訊,幾乎是小跑著進(jìn)了宮。
“陛下!大喜啊!天大的喜事!”
“何事如此驚慌。”
李世民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陛下,玉米和土豆,大豐收了!”
戴胄激動得滿臉通紅,聲音都在發(fā)顫。
李世民猛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眼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此言當(dāng)真?”
“千真萬確!臣不敢有半句虛言!”
“走!擺駕!朕要親自去看看!”
李世民當(dāng)即下令,帶著房玄齡、戴胄、侯君集、李靖、程咬金。
還有剛剛被從公主府里薅出來的程處輝,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奔赴長安城外的百畝試驗田。
車馬剛到田埂邊,眾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蔥蔥。
玉米的秸稈比人還高,粗壯挺拔,頂端的纓子在風(fēng)中搖曳。
透過層層疊疊的葉片,能看到一個個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沉甸甸的玉米棒子。
另一邊的土地上,土豆的藤蔓更是肆意生長,將地面鋪得密不透風(fēng)。
綠油油的一片充滿了生命力。
“好!好啊!”
李世民連說了兩個好字,直接脫下龍靴,卷起褲腿就往田里走。
他從旁邊的農(nóng)人手里接過一把鋤頭,對著一處根部格外粗壯的土豆藤就挖了下去。
泥土翻飛。
只幾下功夫,一窩土豆就被刨了出來。
李世民扔下鋤頭,親手將土豆從土里扒拉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足足五個。
每一個都接近一斤重,個頭飽滿,形態(tài)喜人。
他又走到玉米地里,伸手掰下一個飽滿的玉米棒子。
那分量,沉甸甸的,壓得他手腕一沉。
李世民迫不及待地剝開外皮,露出了里面排列整齊,金燦燦的玉米粒,顆顆飽滿。
他臉上的激動與狂喜再也無法掩飾。
這不僅僅是糧食。
這是大唐的底氣,是開疆拓土的基石。
“戴胄,具體情況如何?”
李世民轉(zhuǎn)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戶部尚書。
戴胄躬身一拜,語氣里滿是振奮。
“回陛下,土豆因其易于種植,已經(jīng)推廣至我大唐近半疆域。”
“各地百姓只需上繳三成收成,剩下的皆歸自己所有,因此種植熱情空前高漲。”
“如今各地陸續(xù)開挖,具體收獲了多少,臣……臣已經(jīng)無法估量了,那數(shù)字太龐大了!”
“至于玉米,今年收獲的這些,大部分將作為種子,明年便可大規(guī)模推廣。”
“臣預(yù)計,三年之內(nèi),我大唐將再無饑饉之憂!”
“各地州府已經(jīng)按照陛下的旨意,加蓋糧倉,確保糧食妥善儲存。”
周圍的百姓們聽著君臣對話,早已是激動不已。
不知是誰先跪了下來,高聲喊道。
“吾皇萬歲!此乃天佑我大唐,陛下真乃千古一帝啊!”
“千古一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贊美聲傳來,李世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擺了擺手,臉上帶著謙遜的笑容。
“諸位快快請起,此等祥瑞之物,非朕之功。”
他的目光落在了程處輝身上。
“真正的大功臣,是朕的這位好女婿,云南王程處輝。”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程處???的身上。
程處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這老丈人又開始給自己拉仇恨了。
他連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臉上掛著無比真誠的笑容。
“岳父大人此言差矣。”
“小婿不過是恰逢其會,尋得了這兩種作物罷了。”
“若非陛下胸懷天下,有識珠之慧眼,力排眾議推廣種植,這些種子恐怕至今還埋在角落里。”
“所以說,能讓大唐百姓吃飽飯的,不是我程處輝,而是陛下的圣明燭照啊!”
這一記彩虹屁拍得是恰到好處,不輕不重。
李世民嘴上說著“你這小子,就愛胡說”,可那咧到耳根的嘴角,早已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喜悅。
他看著堆積如山的土豆與玉米,胸中豪情萬丈。
糧食無憂,國庫充盈,大唐的兵鋒,也該再次亮出來了。
他的目光遙遙望向西方,眼神逐漸變得銳利。
“吐谷渾,這些年屢次侵?jǐn)_我大唐西境,劫掠商旅,阻塞西域商道,著實可恨。”
“如今我大唐兵強(qiáng)馬壯,糧草豐足,是不是該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了?”
此言一出,侯君集與李靖等一眾將領(lǐng)眼中瞬間爆發(fā)出精光。
“陛下圣明!”
侯君集第一個站了出來,聲如洪鐘。
“區(qū)區(qū)吐谷渾,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只需一支偏師,便可將其徹底蕩平!”
李靖也撫著胡須,緩緩點頭。
“臣附議,吐谷渾伏允可汗昏聵無能,其國中早已人心離散,正是我大唐出兵的最好時機(jī)。”
看著手下將領(lǐng)們高昂的戰(zhàn)意,李世民滿意地點了點頭。
翌日,太極殿早朝。
李世民端坐于龍椅之上,威嚴(yán)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著,西海道行軍大總管李靖,兵部尚書、積石道行軍總管侯君集,”
“利州都督、鄯善道行軍總管李道宗,分三路大軍,征討吐谷渾!”
“臣等,遵旨!”
李靖、侯君集等人齊齊出列,躬身領(lǐng)命。
就在眾人以為此事已定時。
李世民的目光卻突然轉(zhuǎn)向了站在武將隊列末尾,正在神游天外的程處輝。
“程處輝。”
程處輝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有些發(fā)懵地出列。
“臣在。”
李世民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便以監(jiān)軍之職隨軍出征,朕也想看看,朕的這位好女婿,在戰(zhàn)場上究竟有幾分真本事。”
程處輝徹底懵了,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程咬金。
卻發(fā)現(xiàn)老程正沖他擠眉弄眼,一臉“你小子自求多福”的表情。
他心中哀嚎一聲,卻也知道君無戲言。
程處輝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朗聲領(lǐng)命。
“臣,遵旨。”
公主府內(nèi),氣氛有些沉悶。
程處輝剛一踏進(jìn)臥房,就看到李麗質(zhì)紅著眼圈坐在妝臺前。
銅鏡里映出的那張俏臉,此刻掛滿了委屈與不舍。
“夫君……”
李麗質(zhì)的聲音帶著哭腔。
程處輝心中一軟,幾步走上前,從身后輕輕環(huán)住了她。
“怎么了這是,誰惹我們家的公主殿下不開心了?”
李麗質(zhì)轉(zhuǎn)過身,淚珠子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我都知道了。”
“父皇讓你去當(dāng)什么監(jiān)軍,還要討伐吐谷渾。”
她的小手緊緊攥著程處輝的衣袖,指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
“我不要你去。”
“我這就進(jìn)宮去求父皇,讓他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