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國公府門前,尉遲寶琳、房遺愛還有柴哲威幾人早已等候多時,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輝哥,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們可要直接殺過去了!”
性子最急的房遺愛一看到程處輝的身影,立刻大步迎了上來。
只是話說到一半,目光便落在了程處輝身旁那道戴著帷帽的倩影上。
“呃……這位是?”
房遺愛撓了撓頭,有些好奇地問道。
程處輝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十分自然地攬住了李麗質纖細的肩膀。
“我準媳婦兒,長樂公主殿下。怎么,不認識了?”
此言一出,房遺愛和柴哲威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像銅鈴。
尉遲寶琳則是早就注意到了遠處那隊氣勢不凡的千牛衛,心里有了猜測。
此刻得到證實,還是忍不住對著程處輝豎起了大拇指。
“我靠!”
“輝哥,牛還是你牛!”
“真把公主殿下給拐出來了!”
帷帽之下,李麗質的臉頰早已羞得通紅。
她輕輕用手肘撞了一下程處輝,聲音細若蚊蚋地向眾人問好。
“你……你們好。”
這嬌羞的模樣,更是讓尉遲寶琳幾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能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露出這般小女兒情態,除了他們輝哥,也沒誰了。
“行了,別貧了。”
程處輝拍了拍房遺愛和尉遲寶琳的肩膀,神色一正。
“票據都帶齊了吧?”
“帶了帶了!貼身放著呢!”
眾人紛紛拍著胸脯,確認無誤。
“好!”
程處輝大手一揮,意氣風發。
“出發!目標,寶源坊!”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著長安城西市最大的一家賭坊走去。
這支隊伍的構成實在太過惹眼。
幾個頂級勛貴家的公子哥,簇擁著一位身份神秘的帷帽女子。
身后還遠遠跟著一隊殺氣騰騰的千牛衛,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好奇不已。
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寶源坊”之內,氣氛卻是一片愁云慘淡。
這家明面上由一位富商所開,實則背后真正的主家是當朝司空長孫無忌的賭坊。
此刻正面臨著開業以來最大的危機。
賭坊的管事,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正拿著一本賬簿,手指哆哆嗦嗦地算著。
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賬簿上,一個觸目驚心的數字,讓他愁容滿面。
因為按照程處輝那伙人下的八十萬多兩賭注,以及那堪稱瘋狂的四十比一的賠率。
寶源坊需要賠付的賭金,高達三千五百萬兩。
寶源坊,長安西市最大的銷金窟。
往日里,這里總是人聲鼎沸,喧囂聲能傳出半條街去。
空氣中都彌漫著金錢與**的亢奮氣息。
今日卻截然不同。
大門敞開著,里面卻安靜得有些詭異,只有寥寥幾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面如死灰地趴在賭桌上,連罵街的力氣都沒有了。
程處輝一行人的到來,就像一塊巨石砸進了這潭死水。
李麗質走在最前頭。
帷帽下的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桿,學著程處輝平日里那副模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她徑直走到最里間的賬房柜臺前,在一眾賭徒和伙計驚愕的目光中,猛地一拍桌子。
“砰!”
一聲巨響,在死寂的賭坊內顯得格外刺耳。
“老板呢!”
李麗質掐著腰。
“讓他滾出來!本……本姑娘來取錢了!”
她差點就自稱“本宮”了,還好及時改了口。
一個伙計被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地問道。
“姑……姑娘,您要取多少?”
李麗致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聲音又拔高了幾分。
“不多,先來個兩千萬兩!”
“嘶——”
整個賭坊內,瞬間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幾個原本生無可戀的賭徒,都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
猛地抬起頭,眼神里寫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
兩千萬兩?
這小娘子莫不是瘋了?把大唐國庫搬空了也不夠啊!
很快,一個身穿錦緞,體型肥碩的中年男人就連滾帶爬地從后堂跑了出來。
正是寶源坊的管事老趙。
他一眼就看到了程處輝,那張胖臉上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程……程公子,您……您來了。”
程處輝壓根沒看他,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身旁的李麗質,示意他跟正主說話。
李麗質從袖中掏出那張寫著八十萬多兩賭注的票據,直接拍在了柜臺上。
“自己看!”
老趙顫顫巍巍地拿起票據,上面的朱紅大印和熟悉的字跡,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下去。
票據是真的。
賠率也是真的。
那三千二百萬兩的賭金,更是要命的真!
老趙一張臉瞬間沒了血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
“公……姑娘,這……這憑據確實是真的,只是……只是坊里現在實在拿不出這么多現錢啊!”
“求您……求您高抬貴手,寬限幾日,容小的籌措一二!”
“沒錢?”
李麗質柳眉一豎,根本不信他的鬼話。
“這可是長安城最大的賭坊,背后靠山還是當朝司空,你說沒錢?”
“糊弄鬼呢!”
她上前一步,纖纖玉指幾乎要戳到老趙的鼻子上。
“我給你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內,錢要是沒送到我面前,我就把你這破坊給砸了!”
老趙被嚇得連連后退。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想辦法!這就去!”
他一邊點頭哈腰地應承著,一邊轉身就往后門沖,那速度,活像身后有惡鬼在追。
老趙火急火燎地沖出寶源坊,連馬車都顧不上。
直接搶了一匹拴在門口的馬,發了瘋似的朝著趙國公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橫沖直撞,引得街上罵聲一片。
可他現在什么也顧不上了,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出大事了!
到了趙國公府門前,他從馬背上滾下來,連滾帶爬地沖向大門,對著門房嘶吼。
“快!快讓我見司空大人!天要塌了!”
門房被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他。
“趙管事,您這是怎么了?國公爺今日一早就入宮議事,還沒回來呢!”
“什么?!”
老趙如遭雷擊,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他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喃喃自語。
“完了……全完了……”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幾分輕佻與傲慢的聲音從府內傳來。
“何事如此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