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掃帚從空中落下,沃恩看了幾眼槲寄生,就聽到不遠處一個飄忽的女孩聲音:“你要挑幾束嗎?”
回頭,沃恩看到一個頭戴花環,看起來和金妮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從黑塔房子后面繞過來。
沃恩沖她揮揮手:“嗨,盧娜。”
盧娜·洛夫古德,未來會進入拉文克勞學院的“瘋姑娘”,沃恩6歲時候便認識她。
當然,兩人關系其實一般,金妮倒是經常和她一起玩。
這次過來,沃恩也不是來找她的。
沃恩看看盧娜身后,那片位于黑塔后院的精致果園,問道:“你媽媽在嗎?”
盧娜愣愣看著沃恩,有些出神,好半天才音色朦朧地呢喃說:“……你身上好多奇怪的蟲子……不是騷擾牤……我覺得你應該選一束槲寄生,利用里面寄生的蝻鉤,把它們驅走。”
沃恩:“……”
實際上,整個圣卡奇波爾村的巫師家庭都知道,洛夫古德家的小女兒是個怪人——即使在怪胎頻出的巫師中,也很奇怪。
忘了從什么時候起,她開始能“看”到一些古怪的幻覺,騷擾牤、彎角鼾獸……最初周圍的小玩伴都以為她說得是真的,還興致勃勃尋找過一段時間。
直到大家什么都沒找到,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所謂騷擾牤和彎角鼾獸真的存在,于是,她就被孤立了,不過,在沃恩印象中,小女孩自己好像并不在意。
她篤定的相信那些“神奇動物”確實存在,別人反駁她也不辯解,但下次仍然我行我素。
因此,早在幾年前開始,盧娜在圣卡奇波爾村就已經有了瘋姑娘的外號。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沃恩還對她感興趣過一段時間,他倒不是相信騷擾牤之類的東西,而是他覺得,這姑娘有種非常神秘的氣質,和傳說中的一些特殊血脈比較像。
他懷疑她可能具備一些預言家或者讀心者血脈,所謂騷擾牤、彎角鼾獸等等東西,也許是她能力的某種具象化。
很典型的一點,便是盧娜能夠通過騷擾牤,發現哪些人有煩惱。
但研究一段時間后,沃恩就放棄了,原因除了沒有研究明白之外,還因為他發現自己開始受到“瘋姑娘”影響,滿腦子天馬行空。
從此敬而遠之。
干咳一聲,沃恩不想再和她多說什么:“謝謝你,盧娜,我離開的時候會選一束槲寄生的……你媽媽在果園對吧?那我先過去了,很高興見到你,拜拜!”
目送沃恩的背影消失在果園,好一會兒,迷迷糊糊的盧娜才高興回道:“拜拜,沃恩!”
當然沒人能回答她,她也不在意,心情愉快地哼著歌,繼續采摘著飛艇李。
她想用飛艇李編一條項鏈。
另一邊,沃恩走進果園,洛夫古德家的果園被打理得很好,枝椏都精心修剪過,以確保秋季到來時,它們能結出鮮甜的果子。
現在倒是還沒什么征兆。
在果園壟溝間走了沒多久,沃恩就見到一個用手帕包住長發的女巫,正站在一棵果樹下揮舞魔杖。
那棵樹似乎生了病害,葉子枯黃卷曲,隨著女巫魔杖舞動,淡淡的白光滲入果樹中。
沃恩沒有打擾,看了一會兒,才出聲問道:“有作用嗎?”
女巫停下施咒,仔細觀察葉子片刻,沮喪地收起魔杖:“沒有用……可惡,新的魔咒開發為什么這么難?我明明仔細研究過‘速速愈合’、‘生長咒’等等咒語,音節、魔杖手勢都做了嚴謹的規劃,為什么還是不行?”
她就是盧娜的媽媽,潘多拉·洛夫古德,一個對開發魔咒如癡如狂的女巫。
在沃恩記憶里的,“原本的歷史”中,她應該在90年,死于一場魔法實驗,被她自己開發的魔咒炸成碎片。
但這里的90年,正是沃恩在《非凡魔藥》上發表論文,引起傳統藥劑師們群攻的時間段。
洛夫古德先生創辦的《唱唱反調》,當年強勢圍觀,并以符合雜志名稱的姿態,幫著沃恩跟一群藥劑師對噴——他可不在乎誰對誰錯,就是要和主流唱唱反調!
倒是潘多拉,通過丈夫知道沃恩的研究后,恰好兩家住得不遠,她便時常去陋居,和沃恩商量如何將魔力提取法開發成魔咒。
轉移了注意力的她,自然沒精力去開發別的大威力咒語。
沃恩看著果樹下,即使沮喪、懊惱著,仍面容精致的夫人,微微出神。
以前他沒有在意過,只以為是巧合。
但經歷過鄧布利多對命運的演示和思考,沃恩忽然察覺到,自己身邊其實一直都有一個切實存在的,逃脫了原本宿命的例子。
“她能活下來,就是被我的命運所干擾?”
當然,沃恩來找潘多拉,不僅僅是因為這份懷疑。
還有別的目的。
潘多拉將沃恩帶到一株枝繁葉茂的橡樹下,那里已經煮好紅茶,她請沃恩坐下,一邊沏茶一邊問道:“還是老口味?”
“嗯,不要奶,不加糖。”
“真是奇怪的癖好,要不是看著你長大,我一點都不相信你是英格蘭人。”潘多拉聳聳肩,將她眼中無味的純紅茶,放在沃恩面前。
她自己的那杯,則添加上奶、大量的糖,又從旁邊食盒里端出凝脂奶油、司康、果醬。
奶油點心配奶茶,這就是英式的紅茶吃法。
熱量爆炸!
反正沃恩一直都接受不了,更別提還是早上吃這些東西。
抿了一口又酸又苦的紅茶,沃恩談起正事:“你收到伊莎貝拉的信了嗎?”
“當然。”
潘多拉優雅地掰開司康,先抹奶油,再抹果醬——非常典型的德文郡吃法,另一種吃法是康沃爾郡那邊的,先抹果醬再抹奶油……
“圣誕節的時候,我收到她從北美寄來的包裹,知道她被困在了那里,還被卷進了麻煩中,聽說你曾經去找過羅齊爾家?”
“是的,不過伊莎貝拉早就分家了,那邊不愿意管她。”
“我就知道。”潘多拉嗤笑一聲,她和她的丈夫一樣離經叛道,一向看不慣大家族。
她望向沃恩:“你準備什么時候救她?我沒什么能力,只能當當你的打手,出發的時候記得叫我。”
潘多拉是個不愛廢話的行動派。
否則她在原本的命運中,也不會死于魔咒事故。
至于和伊莎貝拉的友誼,也是因為沃恩,伊莎貝拉是沃恩魔力提取法的忠實擁躉。
沃恩提出魔力提取法最開始那段時間,主流媒體是不認可的,伊莎貝拉支持論文的文章,在《非凡魔藥》、《預言家日報》等平臺,根本無法見諸報端。
直到她把稿子投給《唱唱反調》,《唱唱反調》就是因為她的稿子,才成功蹭上熱度!
雖然洛夫古德先生居心不良,但伊莎貝拉并不介意,反而和經常審核她文章的潘多拉·洛夫古德成為好友。
聽到潘多拉愿意出力,沃恩沒多說什么,他只需要一個態度就可以了。
如果不出意外,他會在8月初訪問伊法魔尼,盧平等WAC委員會成員,肯定要隨他一起去的。
但他們在拯救伊莎貝拉這件事上,基本幫不上什么忙——一群狼人,北美魔法國會心再大,也會嚴密監視——帶上潘多拉,只是希望屆時有可用的人手。
得到答案,沃恩便說起另一件事:
“潘多拉,我準備在暑假期間研究火龍,你有興趣嗎?”
“嗯?你要研究火龍哪方面?”
“它們施展魔法的基本原理,比如它們鱗片對魔咒的抗性、為什么能噴吐魔法火焰,這一切是什么造成的。”
“目前有成果嗎?”
“只有一些猜測,我研究過手頭一只雛龍,初步懷疑火龍體內存在一些微型的魔力結構,火龍吐息和鱗片的高魔抗,很可能是這些魔力結構導致的,就像煉金術中的符號。”
潘多拉有些興趣了:“有意思的推論,你準備怎么做?微型有多微型?研究素材怎么辦?”
面對她一連串詢問,沃恩表情平靜:“研究素材不用擔心,我有渠道,會獲得充足的資源,至于魔力結構有多微型,暫時不清楚,那只雛龍我有點感情,沒舍得殺。”
“只有等之后素材到了,做**解剖才能確定,可能還要應用到麻瓜的一些工具,如果你愿意參加的話,我希望你盡快改造出一批工具,例如顯微鏡等等,至少讓它們能觀察到魔力運行。”
“哦——那可不簡單!”
雖然說著不簡單,但潘多拉沒有任何退縮。
這位敢于炸死自己的女巫,對危險和規則有種天生的漠視,這,或許也是她愿意嫁給洛夫古德的原因。
兩個“瘋子”,天作之合!
……
給潘多拉留下一張清單,上面寫著需要的器材,以及對器材的改造要求,又留下一些麻瓜英鎊和金加隆。
這是僅有的需要安排的事情。
然后,沃恩便回了陋居。
莫麗在家已經準備好早餐,其他人也都被她叫醒,亞瑟雷打不動的坐在餐桌上首,看著早晨貓頭鷹送來的《預言家日報》,沉浸其中,無視周圍子女們吵嚷打鬧。
只有看到沃恩的時候,他才從報紙后探出頭:“親愛的,你準備什么時候去接格蘭杰一家?”
聞言,一家人頓時豎起耳朵,只有羅恩撇撇嘴,不感興趣。
“下午吧。”沃恩想了想,“麻瓜不適合巫師的方式,我們可能得用麻瓜的交通工具回來,大概要幾小時,下午把他們接來,正好休息一晚,明天才有精力帶他們到處玩玩。”
“哦——寶貝兒,你真貼心!”
端著餐盤的莫麗,狠狠親了親沃恩頭頂,隨后沖齜牙咧嘴的雙胞胎和發呆的珀西吼道:
“看看你們的弟弟,上學第一年就找到了女朋友,還是一個乖巧學習好又漂亮的女孩,你們呢?”
三人萬萬沒想到,這事還能波及到他們身上。
弗雷德和喬治連忙甩鍋:“我們很忙的,媽媽,我們正在和沃恩一起創辦韋斯萊家族公司,你為什么不問問珀西,他不是已經談一個了嗎?”
珀西耷拉著臉,在莫麗期盼的目光中,艱澀道:“……我們分手了……”
韋斯萊一家:“……”
大家默然。
只有金妮眨巴眨巴眼睛,想問什么,卻被沃恩捂住嘴巴。
隨后,大家默契地轉移話題,重新回到格蘭杰一家。
亞瑟興致勃勃地對沃恩說:“兒子,為什么要用麻瓜的交通工具?我可以用家里那輛車載你過去,你一定想不到,我已經徹底把它改造好了,現在它會飛!”
沃恩喝了一口果汁,不為所動:“然后又讓我開,對嗎?”
“那都是去年的事了,你怎么能記到現在呢?我保證,這一年來我有好好學習駕駛!”
看著爸爸期盼的小眼神,沃恩終究不好意思徹底拒絕,只得松口:
“好吧,不過我要檢驗一下你的駕駛水平。”
他可不想再像去年上學時那樣,開幾個小時的車。
用完早餐,亞瑟就迫不及待地拉上沃恩,開著他的寶貝汽車,去外面逛了一圈。
羅恩也興致勃勃當了第一批乘客。
這次亞瑟沒吹牛。
闊別一年,他確實將開車的技術練了出來,甚至飛行技術也不錯。
會飛行的汽車在空中做著浮夸的翻滾動作,從一片蘆葦叢上方“滾”了過去,甩出一串“啊——”的破音尖叫。
當亞瑟得意地演示完,將車停在陋居門口時,羅恩幾乎是爬著出的車廂,莫麗剛把他扶起來,他人都沒站穩,就跌跌撞撞沖進盥洗室。
“嘔——”
“哈,看來羅恩是無福享受爸爸的車技了。”亞瑟聳肩,隨后繃著腮幫子,問沃恩:“兒子,相信爸爸技術合格了嗎?”
沃恩面無表情:“如果你沒把自己也轉得想吐的話,我就相信了。”
“瞎說,你看爸爸不是好好的嗎?”
“那你不要憋氣,跟著我,深呼吸——”
“吸——唔!”
亞瑟立刻捂住嘴,往屋子狂奔,很快,盥洗室方向傳來熱烈的父子尖叫互動:
“快讓開羅恩——”
“爸爸,你干什——梅林啊!”
嘁!
身為魁地奇找球手,早就經過特訓的沃恩,嘲笑了一下兩個弱渣,隨后親吻了一下莫麗的臉頰:“今天晚上要辛苦你了,媽媽。”
莫麗眉開眼笑:“媽媽不辛苦,寶貝兒都讓媽媽省了多少心,這點忙算什么!”說著,她瞪著二樓和三樓的窗戶,大聲說道:“不像你那幾個哥哥,一個個都是木頭腦袋!”
二樓三樓,偷偷撩開窗簾看熱鬧的雙胞胎和珀西,趕忙縮回去。
訓斥完不爭氣的家伙們,莫麗趕忙將“爭氣”的沃恩推進屋子里,翻箱倒柜找出韋斯萊家不知積壓多少年的禮服,準備把自己的“心肝寶貝兒”打扮得漂漂亮亮,力求一下驚艷住格蘭杰家,確定關系。
看著媽媽翻出一件非常有法蘭西風格,也不知是哪一代韋斯萊或普萊特遺傳下來的花邊蕾絲禮服。
沃恩很無奈:“媽媽,我只是去接赫敏和她爸爸媽媽來家里玩,不是要去訂婚,沒必要這么隆重的。”
莫麗置若罔聞,教訓道:“傻孩子,第一印象有多重要你不懂——”說著,她沖盥洗室怒吼:“當年要不是你爸爸見你外公的時候邋里邋遢,普萊特家怎么會反對我們結婚,我們又怎么可能私奔出來!”
“邋里邋遢!”
憋了一天的換衣鏡趕緊復述一句,并在沃恩刀子一樣的視線望過來的時候,趕緊閉嘴。
還在盥洗室的亞瑟不敢吭聲。
沃恩只得說:“可他們是麻瓜,媽媽,他們……欣賞不了巫師的審美……嗯,你知道的,麻瓜家庭普遍缺乏歷史底蘊,麻瓜的衣服都很簡單。”
“哦——”
聽見這話,對麻瓜一知半解的莫麗,終于沒再折騰沃恩了。
不過在她的堅持下,沃恩還是不得不換了一套沒穿過的西裝,火紅的頭發也抹了發油梳成大人模樣。
一切準備好,亞瑟開著車已經停在門口。
他也穿了一身麻瓜的西裝,那還是前年莫麗生日前一天沃恩給他買的,當時沃恩用的理由是,作為“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主管官員,怎么能沒有一件麻瓜衣服?
和沃恩打配合慣了的亞瑟,立刻明白兒子在找借口,于是厚著臉皮收下,并成功被莫麗一通臭罵。
然后沃恩再在生日當天露面,給媽媽也買了一套衣服,以示對爸爸媽媽一視同仁。
盡管莫麗嘴上很抗拒說花冤枉錢,但在亞瑟的“不要臉”襯托之下,她還是收下了兒子的禮物,然后在第二天就跟幾個同齡女巫炫耀。
所以,折衷的藝術不只通行于東方,在西方也是一樣的。
當然,莫麗沒過多久就想明白,父子倆演戲給她看,就是想讓她收下兒子的生日禮物。
莫麗不舍得打罵自己的心肝寶貝兒,但對亞瑟,她就沒那么客氣了。
即使已經過去兩年,再次看到亞瑟穿著那身塔夫綢縫制的西裝,仍然沒什么好聲氣:“亞瑟·韋斯萊,這次允許你跟沃恩一起去,你最好識相一點,收起你不合時宜的怪脾氣,如果嚇到格蘭杰一家,我就要你的命!”
亞瑟對麻瓜很好奇,他有很多疑問希望從麻瓜那里得到答案。
所以面對麻瓜的時候,他通常會表現得很有求知欲。
求知欲強是一件好事,但巫師們……由于充沛的感情和對麻瓜常識的缺失,他們向麻瓜詢問的問題類型,有點像一個富人,看到一個窮人吃不起面包,于是問他:那你為什么不吃蛋糕呢?(何不食肉糜法國版,出自盧梭《懺悔錄》)
所以亞瑟旺盛的求知欲,一般都會落得一地雞毛。
亞瑟尷尬笑笑,手指從嘴巴上抹過,示意自己會閉嘴:“親愛的,這次我保證不亂問,安安穩穩把格蘭杰一家接過來。”
“最好是這樣!”
再次怒吼一句,莫麗終于放過父子倆,目送兩人上車,接著沖天而起。
這輛被改造后的福特轎車,速度還算不錯,但缺點也多,它并不是煉金產物,而是更簡陋一些的附魔,所以功能很單一,而且不穩定。
在空中飛了沒多久,因為亞瑟想要演示一下車子的性能,直接鉆入云層,結果差點和一架迎面而來的麻瓜飛機撞上。
亞瑟緊急避讓后,車子就變得晃晃悠悠,最終落到地面。
一條麻瓜的馬路上,福特汽車冒著黑煙停在路邊,亞瑟滿頭大汗,用魔杖在車身上敲敲打打,試圖找出問題。
沃恩在旁邊吐槽:
“爸爸,你答應過媽媽要安安穩穩!”
“抱歉兒子,再等一會兒,爸爸很快就能修好……”
30分鐘后。
沃恩已經開始面無表情。
“請問,爸爸,你修好了嗎?”
“呃——兒子,我突然覺得,搭乘騎士公交車對麻瓜來說,應該是不錯的體驗,你認為呢?”
“呵呵……”
然后,這一對衣著光鮮,做紳士打扮的父子,站在路邊,吹著汽車呼嘯而過刮起的風,舉起了魔杖……
……
“親愛的,你看媽媽穿這身衣服怎么樣?”
“很好,媽媽。”
“那么這身呢?”
“也不錯……”
“那……”
看著在自己面前飄來蕩去,不斷換著一件又一件衣服的媽媽,赫敏開始感覺頭疼了。
客廳里,已經換好西裝,正在等待妻子的格蘭杰先生,百無聊賴把玩著手杖。
注意到臥室半掩的門后,女兒向自己投來的求助目光,格蘭杰先生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又換了幾件,格蘭杰太太終于選到心儀的裙子,然后,她看見了赫敏的打扮,驚叫出聲:
“上帝啊——簡,你難道要穿著這件長袍去韋斯萊家?”
赫敏低頭看看自己,格蘭芬多風格的長袍,她很喜歡:“有什么不對嗎?”
“當然不對!”格蘭杰太太嗓音尖銳,“你是去做客,小姑娘,對方還是你最喜歡的男孩的家人,怎么能這樣邋遢?天吶,我真后悔在你小的時候,讓你爸爸帶著你,看看,他把你都教成了什么樣子!”
客廳里躺槍的格蘭杰先生一臉懵逼。
然后就看到妻子重重把門關上,只有一聲聲嚴厲的說話聲,從里面傳出來:
“這個頭發絕對不行!蓬亂的就像草一樣,必須打理!”
“怎么能素顏?化妝是禮貌,不同意也得做!”
“還有衣服……”
等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等到妻子選好裙子,以為會解脫的格蘭杰先生面目呆滯,愣愣看著天花板,連手杖都不想玩了。
不知發呆了多久,格蘭杰夫人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汽車鳴笛聲。
這里是高檔小區,只能私家車才能出入,一般來說沒有誰會在這里鳴笛,否則被打擾的居民們絕對會報警。
但格蘭杰先生知道,這種麻瓜的規矩,是束縛不了今天要來的客人的。
他連忙起身,擠出禮貌的微笑,打開門。
然后,一陣狂風從他身邊呼嘯而過,精心梳好的頭發都被那風吹得凌亂了!
更讓他震驚的是,他清楚看到,那呼嘯而過的是一輛雙層巴士,它在他眼前,像被壓扁的紙箱子一樣,硬生生擠進對面威廉姆斯家和杰克遜家交界的、只有一英尺寬的縫隙。
絕塵而去!
“……”
格蘭杰先生張大嘴巴,一時間腦袋空白。
連兩個人來到他面前都沒有察覺。
亞瑟好奇地打量一下格蘭杰先生滿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說道:“……他看起來嚇壞了。”
“我說吧,騎士公交車對麻瓜來說,還是太刺激了點。”沃恩攤手。
“可憐的麻瓜!”
沃恩看了一眼面露同情的爸爸,有點無語。
這時,格蘭杰先生身后的客廳一側,一扇門打開,一身淺綠色長裙,看起來很有活力的格蘭杰夫人走了出來。
見到沃恩和亞瑟,她愣了愣,隨即露出大方得體的笑容:“沃恩,親愛的,還有……韋斯萊先生?”
沒等沃恩和亞瑟回應。
聽到妻子的聲音,格蘭杰先生終于醒過神,他回望妻子,手指顫抖地指著對面,結巴叫道:“公交交交交——”
格蘭杰夫人臉一黑,快步上前狠狠擰住他胳膊的肉,格蘭杰先生疼得想要尖叫,卻在妻子的目光威脅下,只得鼓起腮幫,強行憋住,聽妻子皮笑肉不笑打圓場:“親愛的,你真調皮……抱歉,韋斯萊先生,他一直很有幽默感,總是愛開玩笑。”
“呵呵……”亞瑟干笑,向格蘭杰先生投去同病相憐的目光。
格蘭杰夫人自然不懂男人友誼,她只懂自己丈夫能忍耐多久的痛,于是手指絲毫沒有放松,表面則神態自若地問沃恩:“沃恩,你們到多久了?”
“剛來,夫人。”
沃恩表情沉穩,抹滿發油的頭發甚至能讓蒼蠅摔斷腿。
但格蘭杰夫人很滿意他的造型,她上下打量幾眼,滿足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了:“天吶,多俊俏的小伙子,你今天看起來真棒!”
說著,她轉頭呼喚:“簡,寶貝兒,快看誰來了。”
客廳深處那扇門,隨著格蘭杰夫人的呼喚,緩緩推開,一個美麗的,仿佛天使般的女孩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一字肩粉色漸變白長裙,純白的裙角拖在地板上,曾經蓬亂的頭發此時變得筆直,被幾根編出的小辮束在腦后,幾支晶瑩剔透的發飾插在上面,珠光搖曳。
天光從玄關漫入,她輕輕走進光里,肌膚被光暈染得像雪一樣白,紅唇點綴。
她看起來有些害羞,微微低著頭,臉頰浮起淡淡的紅暈,但那并沒有破壞她此刻的美麗,反而更添一絲嬌怯的風情。
沃恩目光閃爍。
亞瑟也被驚艷到了,輕輕捅了捅他,低聲贊道:“好眼光,兒子!”
兩人的反應都被格蘭杰夫人盡收眼底,她微微一笑,矜持且驕傲,邀請道:“兩位韋斯萊先生,快進來吧,我已經煮好紅茶,休息一會兒再出發也不遲。”
亞瑟連忙拽了一下沃恩,答應:“當然,謝謝招待,格蘭杰夫人。”
……
很快,格蘭杰家的客廳里,紅茶的香氣飄滿屋子。
亞瑟興致勃勃地掃視著屋里每一處細節,為發亮的電燈、嗡嗡運作的冰箱,還有巨大的電視贊嘆不已。
“請問這些燈發亮的原因是什么?是的,我知道電,我曾經從麻瓜世界淘到幾塊電池,但它只能讓燈亮一段時間,很快就失效了……沒電了?那么,電到底是什么?”
“奇妙的設計!一個簡簡單單的柜子,居然可以結冰,麻瓜是怎么做到的?”
“哦——會動的照片——”
他徹底忘了莫麗的吩咐。
沃恩也懶得管他,進來后,他就被害羞的赫敏拉到二樓房間,陽光充足的臥室里,看著眼前好像在發光的少女,沃恩目光流轉。
“你今天真漂亮……”
女孩臉紅了一下,隨即嘟起嘴唇,假裝不滿:“只有今天漂亮嗎?”
“當然不!”
“那以前怎么沒聽你說?”
“因為平常我更喜歡行動,今天也是。”
那低低的話語說罷,赫敏就察覺到,一片陰影籠罩了自己。
她頓時明悟會發生什么,臉蛋變得彤紅,卻并不抗拒,而是閉上眼,輕輕抬起頭。
下一刻,溫熱的感覺沾上嘴唇,也驅散了她內心的羞怯和不安……
……
傍晚,一輛騎士公交車呼嘯著停在陋居門口。
格蘭杰先生和格蘭杰夫人,幾乎是互相攙扶著,才勉強沒有因為腿軟而失禮。
熱情的司機在放下一行人后,沖沃恩招呼道:“韋斯萊先生,能夠服務您是我的榮幸,我的哥哥就是一名狼人,因為您,他現在得到工作,還加入了WAC,祝您月底選舉一切順利!”
“……謝謝,也祝您一切順利。”
得到祝福的司機哈哈大笑,他又看了一眼已經下車的兩位麻瓜,還有陪伴在他們身邊的美麗小女巫,沖沃恩眨眨眼,用力踩下油門:
“晚安,韋斯萊先生,希望您有個幸福愉快的夜晚,有需要請舉起魔杖——”
猛然啟動的雙層巴士,拖著司機悠長的尾音,消失在蘆葦蕩深處。
旁邊,格蘭杰先生和格蘭杰夫人,已經開始彎腰嘔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