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因為事務繁多,一直沒有太多時間專注在那上面。
他原本打算等8月份的北美學術訪問結束,救回伊莎貝拉后,再抽時間專門研發魔咒。
如今有了“斯萊特林大禮包”,倒是能節省很多時間。
接下來幾個小時,沃恩便將所有精力集中在那些小魔咒上,通過反復觀看莫芬·岡特的學習過程,慢慢掌握——
記憶魔法中,倒是也有直接吸收他人記憶,掠奪他人知識的魔法,但現實中沒有幾個學習記憶魔法的巫師會這么做。
人的記憶中包含情感,而情感是有力量的!
它既是施咒的原料之一,也是意識的組成部分,吸收太多別人的情感,就像把別人的意識拉進自己腦海里。
最終只會落得一個鳩占鵲巢,人格分裂的下場!
北海的夜色漸漸到來,休息室也點起油燈,不知過了多久,沉浸在觀摩中的沃恩,聽到鄧布利多的呼吸忽然變得凌亂。
他知道,老鄧回來了!
抬起頭,鄧布利多正好睜開眼睛,那雙湛藍的眸子殘留了幾縷黑灰的虛影,他神色也有些茫然,似乎還迷失在莫芬·岡特浩如煙海的記憶里。
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清醒,看了看沃恩身旁的冥想盆,露出了然的笑容:“嘿,親愛的,給你的魔法還滿意嗎?學習的怎么樣?”
“還行吧?!?/p>
沃恩表情澹澹。
但熟悉他的鄧布利多,卻知道他很滿意,否則,他不會召喚來??怂?,還把自己的冥想盆弄了過來。
給沃恩的魔法,其實是鄧布利多精挑細選過的。
從去年開始,沃恩就一直想要學習黑魔法,鄧布利多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永遠攔著沃恩不讓學。
所以今天沃恩提出要求后,他便順勢答應下來。
不過他也擔心對方貿然接觸太過高深的東西,有可能迷失在黑暗之中,所以做了精心搭配。
蛇佬腔自然不用說,這是斯萊特林和岡特家族最著名的標志,所有了解這兩者的巫師,有機會的話都會忍不住學一學——包括鄧布利多自己!
他年輕的時候,就花費很大代價,從一位岡特家族成員那里學會蛇語,只為了滿足好奇心。
死靈術則是他根據沃恩的性格,特意挑選的。
或許沃恩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其實是個頗有些潔癖的人,他不喜歡飛路粉,因為那會造成大量煙灰。
雖然獨居一間寢室,卻總是把房間打理的干干凈凈,整整齊齊,與其他邋遢的小巫師們形成鮮明對比,比如羅恩和哈利。
羅恩&哈利:?
而這一切都被老奸巨猾的校長先生記在心里。
死靈術確實很強大、陰毒,不但能制造陰尸大軍,制造尸妖,還包含兩個強力詛咒。
但鄧布利多相信,沃恩絕對不會頻繁地使用它們,因為,那一系列魔法用起來都很“臟”,不是尸體就是腐化……
“竊魂咒”倒是鄧布利多難得沒有“包藏禍心”的選擇,他只是想避免沃恩誤入歧途,而不是把一個天才教成廢物。
無論如何,靈魂領域都是一個巫師必定要接觸的東西,或早或晚而已。
通過之前在莫芬·岡特心靈世界的演示,鄧布利多相信沃恩能克制住對靈魂的好奇,走出自己的路。
至于最后的斯萊特林移植術大禮包……
那才是他“勾引”沃恩的終極手段!
鄧布利多笑瞇瞇說:“別裝了,親愛的,我在莫芬記憶里看到斯萊特林的血脈移植術的時候,就知道它最適合你,你不是一直想要研究火龍嗎?那里面研究神奇動物的魔咒多么豐富?。 ?/p>
沃恩壓根不領情,翻個白眼:“是的,很豐富,但是尊敬的校長先生,你答應我的火龍呢?”
“呃,那個還要一段時間?!?/p>
“一段時間是多久?托你的福,研究火龍的前期準備工作我已經接近完成了,8月我就想正式開始,能不能給我一個準確時間?”
鄧布利多被沃恩問的胡須顫抖,忽然有點后悔自己的選擇,支支吾吾一會兒后,不得不轉移開話題:
“好啦,火龍的事之后再說,來一起看看我找出的記憶,關于湯姆弒親的真相。”
說著,他抽出魔杖,從額角挑出一縷銀絲,來到冥想盆前,把那銀絲丟了進去。
兩人的精神延伸進冥想盆。
無數黑色的、銀色的,仿佛墨汁一樣的霧氣沉下,構建成幾十年前的小漢格頓村。
月色皎潔的小路,歪歪扭扭的岡特老宅,提著油燈的年輕伏地魔。
但與之前莫芬那段被修改的記憶不同,新找到的記憶中,年輕英俊的湯姆·里德爾,已經初現他殘忍、惡毒、無情的一面。
湯姆沒有打昏莫芬·岡特,而是用奪魂咒控制了他。
他逼問著自己的身世,而被奪魂咒控制的莫芬,也如實說出湯姆·里德爾的出身——一個由虛假的愛情誕生的錯誤,一個被父親拋棄,也不被另一半血統承認的混血!
湯姆崩潰了,他奪走莫芬的魔杖,那張英俊的臉,在油燈昏黃的燭火中憤怒、扭曲。
接下來,便是屠殺!
看著前方血色彌漫的里德爾老宅,看著狂飆魔咒的湯姆,還有癡呆站在里德爾府外,被湯姆的魔法迷惑,以為是自己在殺戮的莫芬。
沃恩表情平淡。
鄧布利多則難掩唏噓:“湯姆太自卑了,這種自卑在他內心演變成了一種偏執的驕傲,在麻瓜孤兒院的時候,他驕傲于他獨特的能力?!?/p>
“來到魔法界,他驕傲于他的天賦,他認為自己出自一個偉大的家族,卻沒想到他的誕生如此卑劣。”
然后,伏地魔被自己的驕傲擊垮了。
沃恩不想追究一位黑魔王是如何誕生的。
在他的觀念里,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至于造成這種行為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不需要在乎。
也許對鄧布利多來說,沒有及時發現湯姆·里德爾的偏激和邪惡,沒有及時進行糾正,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
但那和他沃恩·韋斯萊沒有關系。
冷淡地望著莫芬真實記憶中,瘋狂屠戮的伏地魔,看著他殺光自己父親和祖父一家滿門,最后又嫁禍給莫芬。
直到伏地魔嫁禍完之后,搶奪走莫芬手上的岡特戒指,冥想盆還原的記憶場景,才在沃恩動念之間停滯。
那是一枚造型看起來非常古樸的戒指,戒身不知是什么材質,色澤暗啞,不太起眼。
惟有戒面鑲嵌的石頭,看起來頗為奇異,既像金屬,又有木頭的紋理,石頭的質感。
瞧著那塊石頭,沃恩瞥了一眼身旁的鄧布利多,果然看到老鄧的眼睛也緊緊盯著它。
想了想,沃恩覺得還是直接攤牌比較好,便說道:“阿不思,你應該知道岡特戒指的戒面是什么吧?”
“……”鄧布利多回過神,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容,說不出話。
“復活石!”沃恩自問自答。
老鄧終于有了回應,他僵硬地扯扯嘴角:“你在說什么,親愛的?我……”
“不用掩飾,我比你想象中知道的更多,也許在很多巫師看來,《詩翁彼豆故事集》死神與佩弗利爾三兄弟只是個童話故事,但你我都清楚,某種意義上它其實記載了一段真實歷史?!?/p>
“所謂死神當然是不存在的,但佩弗利爾三兄弟卻真實存在,他們是強大的煉金術士,煉制出了老魔杖、隱形衣和復活石,《詩翁彼豆故事集》詳細記載了它們各自的功能,也揭示了三兄弟各自的結局!”
看著定格的記憶畫面中,被伏地魔從莫芬手里奪下的岡特戒指,那反射著微微火光的戒面,沃恩語氣凝重:
“你也看過《詩翁彼豆故事集》,應該清楚,復活石召回的亡者靈魂是有問題的?!?/p>
鄧布利多嘴唇翕動幾下,似乎想要反駁。
但他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只是怔怔聽著沃恩繼續說道:“從莫芬的記憶來看,自里德爾一家被滅門開始,很長一段時間內,伏地魔一直掌握著岡特戒指,你認為他有沒有研究過復活石?”
鄧布利多明白沃恩想說什么。
他很想狡辯說,那時還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湯姆,很可能根本不懂三圣器到底是什么東西。
可是他也清楚,這種說法委實是自欺欺人。
真正的寶物,是無法瞞過聰明人的,12歲的沃恩篤定三圣器的存在,他和蓋特勒·格林德沃年少時,也追尋過老魔杖。
同樣是聰明人的湯姆·里德爾,即便再孤陋寡聞,當他實際接觸到復活石的時候,也會感應到那是一件無與倫比的寶貝。
“可是,伏地魔克制住了自己的貪婪!”
沃恩無情地揭開鄧布利多的傷疤,“他知道復活石召回的,只是一道會讓人瘋狂的幻影,所以他毫不留戀地把它制造成魂器……連伏地魔都明白的道理,為什么你不明白?”
“阿利安娜早就死了,阿不思,沒有人能再讓她回到人世間,身為傳奇巫師的你不行,復活石更不可能!”
“我……”
嘶啞的嗓音哽在喉間,即使猜到沃恩了解真實情況,但聽到他說出這句話,鄧布利多一時間還是情難自已。
“我只是……想知道她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
是的,鄧布利多追尋岡特戒指的下落,并不只是為了魂器。
還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早就知道三圣器的存在,最早可以追溯到他母親死在阿利安娜的默默然爆發的時候。
他和蓋特勒·格林德沃一直在追查三圣器的下落,格林德沃最終找到老魔杖,而他的目標,一直都是復活石。
但佩弗利爾三兄弟距離如今實在太遙遠了。
甚至還在霍格沃茨建立之前。
鄧布利多用了很長時間才查到,復活石的擁有者,三兄弟中的老二卡德摩斯·佩弗利爾遺留有后代。
他的最后一位后裔是位女性,她嫁給了斯萊特林的后裔,并繁衍出岡特家族。
可惜他發現的太晚了。
等他知道這段故事,開始調查岡特家族的時候,莫芬·岡特已經因為謀殺罪被關入阿茲卡班,伏地魔也在魔法界崛起,以至于復活石的下落最終成為他心中塵封的謎團。
直到沃恩重提岡特戒指,才重新喚醒他曾經的執念。
父親、母親的死,阿里安娜的死,都是他內心最深沉的痛,因此,即便知道復活石問題很大。
但當他再次得知岡特戒指的消息,當他在莫芬·岡特記憶里,看到戒指上的復活石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忍不住升起愚蠢的貪婪!
“抱歉,孩子……”
怔忪許久,鄧布利多終于嘆息一聲,收回凝視著復活石的目光。
沃恩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嗓音微微顫抖:“我很抱歉,讓你看到我這樣有失體面的舉動,我應該做好表率,但……”
“我理解你?!?/p>
出乎鄧布利多預料,片刻前還表現得頗為冷酷的沃恩,沒有再訓斥他。
雖然語氣仍然生硬,但沃恩確實對他的行為表示理解:“如果有一天,爸爸媽媽他們……我想如果我找不到其他辦法,也會跟你一樣,把希望寄托在這顆東西上面?!?/p>
鄧布利多回頭,看著這個他一直擔憂誤入歧途的少年,看見了對方說這段話時,清澈眼眸里閃爍的光。
那里雖然沒有情緒激烈的起伏,沒有醞釀的水痕,卻自有一番誠摯。
讓他知道,沃恩說得是真的。
而且,沃恩選擇和他說開的目的,并不止于此:“所以,我其實相信你最終會醒悟過來,我只是擔心你在看到復活石那一瞬間,會控制不住自己……”
“伏地魔是玩弄人心的大師,他把岡特戒指制作成魂器,本就是希望發現魂器的人,因為戒指本身的價值而不敢嘗試破壞它,那么復活石又會被他弄下什么樣的陷阱呢?”
“比如,一個能認出復活石的人,扼制不住貪念,迫不及待把戒指戴在手上,會發生什么?”
一個黑魔法大師制作的黑魔法物品,貿然戴上,還能發生什么!
鄧布利多恍然,蒼老的臉皮抽動,再次掃過岡特戒指的目光,閃過一絲驚悸。
深夜的北海,氣溫低得仿佛陸地的早春。
陰沉一天的天空,也終于下起雨。
沃恩沒有再在阿茲卡班呆下去,履行完和鄧布利多的交易,又得到一些黑魔法作為額外報酬,這一趟倒也算沒白跑。
至于給鄧布利多的警示,老鄧愿不愿意聽進去……隨緣吧!
鄧布利多之所以要安排自己死亡,主要就是因為他抑制不住對母親和阿利安娜的思念,抑制不住對復活石的貪婪,從而導致自己中了伏地魔在岡特戒指下的詛咒。
正是因為有詛咒的存在,他才會孤注一擲,利用自己之死,設下陷阱,并在最后的決戰成功坑死伏地魔。
從本心來說,沃恩不想鄧布利多死掉。
甚至如果不是伏地魔腦子出了問題,實在三觀不合,他連伏地魔都不想弄死。
因為魔法界的人才實在太凋敝了。
數千萬麻瓜人口的英格蘭,只有幾萬巫師人口,而這幾萬巫師之中,只出了鄧布利多和伏地魔兩個傳奇巫師。
這還是“命運”所鐘帶來的意外。
對于立志摧毀《保密法》,推廣魔法,希冀能依靠集體的智慧,將魔法推到極致的沃恩而言,頂級戰力的稀缺委實稱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無論如何,相對麻瓜,巫師才是他天然的基本盤。
即使以后成功摧毀《保密法》,沃恩需要的也不是一個巫師像珍惜動物一樣的社會,不是巫師們被麻瓜鎖在實驗室,釘在實驗臺上,更不是麻瓜們試圖用科學破解神秘的社會。
而是一個以巫師為主導力量的“全球魔法社會”。
這個“理想”,麻瓜政權多半是不愿意服從的,很多麻瓜多半也不會輕易認可。
那么,想要說服異見者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毫無疑問——戰爭!
站在阿茲卡班堡壘所佇立的崖邊,感受著海面迎面吹來的狂風,施了超感咒的眼眸望著夜色下像抖動的綢布一樣翻滾的海浪,沃恩回頭看了一眼堡壘頂層的休息室。
窗戶彌散出來的淡淡的燭光,在他被超感咒加強的視覺中,于一片朦朧灰暗間暈出明亮的光暈。
鄧布利多還在研究莫芬·岡特的記憶。
兩人其實已經在莫芬記憶中找到岡特戒指藏在哪里,自負的伏地魔幾乎沒有設下太多障礙,更沒有將那段記憶清除。
很明顯,他故意如此。
沃恩不清楚得到自己提醒的鄧布利多,會不會再次中伏地魔的詭計,但他已經盡了自己的努力。
是的,即便他希望將來有一天,自己摧毀《保密法》,魔法界暴露于麻瓜視野的時候,有更多頂級戰力能幫助自己。
卻不代表他會強硬干涉鄧布利多的選擇。
一方面,每個傳奇巫師都不可能甘心做別人的傀儡,干涉太多,反而會激化彼此之間的矛盾。
另一方面……說句不好聽的,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能否擺脫心魔,主要還是得看鄧布利多個人意志,他也不可能總盯著對方。
他自己還一堆事呢!
……
現在已是7月末尾,WAC第一次全體會議即將到來。
不過沃恩這次從阿茲卡班返回,卻不是因為WAC,而是另一件事。
清晨,借助魔法部臨時開通的飛路網權限返回英格蘭,沃恩再睜眼的時候,已經來到霍格莫德。
此時的蘇格蘭高地,正處于雨水充沛的夏季,霍格沃茨城堡四周常年白雪皚皚的山巒,也都隱于潮濕的云霧之后。
霍格莫德的公共壁爐設置于村莊的道路盡頭,介于郵局和“德維斯&班斯”之間。
沃恩鉆出壁爐的時候,已經提前趕到,一身麻瓜工裝的盧平,正靠在“德維斯&班斯”的招牌下,用手指輕輕敲著櫥窗,逗弄里面一個嗚嗚旋轉的窺鏡。
“如果喜歡的話,為什么不把它買回去?你再這樣逗下去,德維斯和班斯怕是要把你生吞掉!”
沃恩的聲音把盧平驚的一個激靈。
他連忙收回手,假裝若無其事地轉過身,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商店內,那里兩個瞪大眼睛朝他怒目而視的店主人,確實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盧平干咳兩聲:“你什么時候來的?”
沃恩笑瞇瞇答:“剛剛到……真不買下來嗎?我得提醒你,哈利還有兩天就要過生日,我覺得,送他一個窺鏡做生日禮物,還是很有用的。”
窺鏡是種頗為有趣的煉金道具。
雖然它的名字和麻瓜的某種工具很像,但實際卻完全不同,它其實是一只煉金陀螺,主要功能是探測方圓一英里內懷有敵意的人以及黑魔法的波動,并依靠旋轉、發出聲音和閃光,向主人示警。
“德維斯&班斯”這家以兩位店主,也是兩位煉金術士名字命名的商店,主要經營的就是這樣的小玩意兒。
聽到沃恩的話,本來想轉移話題的盧平,眉頭微蹙。
他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勁:“什么意思?讓我給哈利送窺鏡……難道哈利有什么危險?”
沃恩笑而不語。
盧平只覺得腦殼疼,他這輩子最討厭謎語人,但悲哀的是,他身邊總是會出現這樣的家伙!
“鄧布利多,還有你……你們有什么話為什么不能直接說出來?”
對于他的不滿,沃恩很淡定:“那么你呢?你又在逃避什么?自從我們認識以來,你從來不在我面前主動提起哈利,似乎一直在躲著他,你這樣的表現,可不像跟詹姆、莉莉是好朋友的關系?!?/p>
“……”
盧平無言以對。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在逃避,是躲著哈利,不知該如何面對那個孩子。
11年來,作為大腳板、月亮臉、尖頭叉子和蟲尾巴四人組唯一活下來的人,盧平一直承受著回憶的煎熬。
而現在,沃恩似乎還嫌他煎熬不夠多,在他沉默的時候,繼續笑瞇瞇說:“我剛從阿茲卡班回來,你猜我見到了誰?”
咯吱!
盧平停下腳步,雙拳不自覺攥緊,他臉色鐵青,眼睛充血:“……你見到他了?”
沃恩笑容越發惡趣味,卻沒有回答,而是轉移開話題:
“今天為什么是你聯系我?我記得我交代的人,應該是威廉和詹姆斯才對。”
盧平腦子很亂。
隨著“阿茲卡班”這個名稱,一個暌違已久的人影從他昏黃的回憶中激活,種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在他內心起伏著,擾亂他的思緒。
但對沃恩的詢問,他仍然維持住清醒,回答:“詹姆斯·布朗和威廉·懷特昨晚聯系一個巫師時,被其他黑巫師打傷了,他們一個只是野巫師,連一天學都沒上過,另一個是麻瓜,你不應該派他們和那些地下勢力打交道,太危險了?!?/p>
“哦,傷重嗎?”
“一點小詛咒,幾服魔藥就能治好?!?/p>
“所以,你已經知道我給他們安排了什么任務?”
“……嗯,你要抓狼人和吸血鬼做實驗?!北R平說道,那張滄桑的臉眉頭緊鎖。
猶豫了下,他說道:“沃恩,我理解你的要求都是為了開發第二版狼毒藥劑,但是……”
話還沒完,沃恩就打斷他:“瞧,這就是我把任務交給威廉和詹姆斯,而不是你的原因,你是個好人,萊姆斯,但性格太過死板和耿直,我不喜歡有人總是跟我唱反調?!?/p>
盧平默然。
此刻,他忽然明白沃恩為什么剛見面,就對自己提起哈利的生日,提起窺鏡還有阿茲卡班。
沃恩知道被關在阿茲卡班的小天狼星是他的心結,更知道自己無法忽略小天狼星的任何一條消息。
特別是,當那消息很可能與哈利有關的時候。
想著,他無奈地吐口氣:“我越來越覺得,你和鄧布利多實在太像了,一樣的聰慧敏銳,一樣的……無情!”
沃恩不置可否:“按照鄧布利多的說法,這只是聰明人的一些小狡猾而已,好了萊姆斯,帶我去見威廉和詹姆斯找到的那個巫師吧,你知道的,你動搖不了我的想法,尤其是我還有小天狼星和哈利的情報!”
盧平很無力。
事實上,當昨天晚上,受傷的詹姆斯不得不向他求助,而他也得知沃恩準備組織人手,抓捕狼人和吸血鬼的時候。
他就準備勸解沃恩放棄那種不人道的計劃。
可惜,今天還沒開口,就被沃恩隨口一個情報打亂了思路。
沉默片刻,盧平終于嘆口氣:“他在豬頭酒吧,是我一個老相識……”他刻意強調了“老相識”這個單詞。
聞言,沃恩微微挑眉。
一個與地下勢力有關的人,能出現在霍格莫德,又和履歷單調的盧平是“老相識”。
按照沃恩的了解,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蒙頓格斯?”
“你怎么知道?”盧平愕然。
沃恩繼續笑而不語,轉身向豬頭酒吧走去。
這段時間連續和鄧布利多、沃恩打交道,幾乎快出現謎語人PTSD的盧平,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忙追上:
“嘿,我已經告訴你蒙頓格斯在哪,而且我可以保證,以后不涉及原則問題,我不會再跟你唱反調,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在阿茲卡班到底和小……和那個家伙有過什么接觸?蒙頓格斯的事是不是他告訴你的?他還說了什么?是不是和哈利有關?”
沃恩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你……你耍賴!”
“耍賴?我有說過我們要交換情報嗎?”
“……”
盧平氣得肺都要炸了,但更憋屈的是,他有脾氣也不敢發出來,只是漲紅了臉,臉上那幾道格雷伯克留下的疤痕猙獰地扭曲著。
看著這家伙憋屈到紅溫的模樣,沃恩感覺自己抑郁的心情,總算稍稍緩解了些。
事實上,得知威廉和詹姆斯受傷,沃恩心情非常不爽。
不只是因為自己手下受傷,還因為兩人的遭遇又一次提醒他,他一直很缺乏心腹和人手。
“得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想著,遠遠的,清晨水汽籠罩的視野中,沃恩已經看到豬頭酒吧那歪歪扭扭又臟兮兮的招牌。
這家藏在小巷子里的酒吧,看起來并不起眼,既沒有不遠處佐科魔法笑話店絢麗而浮夸的燈火秀,也沒有同樣位于霍格莫德的競爭對手三把掃帚的干凈整潔。
它只是一座矮矮的小尖頂房。
骯臟的豬頭招牌,在風中搖晃,破敗寒酸的氣息撲面而來。
然而就是這座酒吧,卻是霍格莫德半公開的“黑市”和情報交易中心,許多行跡可疑的人會在這里出沒。
比如去年,海格就是在這里,被偽裝成意大利佬的奇洛,用一顆龍蛋換到了三頭犬路威的弱點。
雖然奇洛直到死,都沒用上那條情報。
帶著盧平,沃恩走進臟兮兮的酒吧,或許是源于地下勢力見不得光的固定思維,雖然天還沒亮,但酒吧里已經聚集不少藏頭露尾的巫師。
聽見門扉的響動,那些巫師回頭望來。
沃恩還在發育的個頭和英俊沒有遮掩的面容,讓整個酒吧一時間陷入寂靜,只有吧臺后,那個身材魁梧,胡子拉碴,惡形惡狀的老板走過來。
他沉重的腳步將地板踩得咚咚響,粗壯的胳膊抓向沃恩的斗篷:“小子,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沃恩饒有興趣地望著蓬頭垢面,扮演壞蛋完全不用打扮的豬頭酒吧老板,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面對對方抓來的大手,他也沒有躲閃。
因為盧平已經攔了上去,低聲說:“阿不福思,他是我帶來的……”
“該死,你知道規矩……”
“是的,我知道,我只是帶他見見人,很快就會離開……”
兩人竊竊私語片刻,老板暴躁地喘著粗氣走上二樓,不多時,他擰著一個矮胖的、罩著斗篷遮住頭臉的巫師回來,將其重重放在沃恩和盧平的桌旁。
那個矮胖巫師痛呼一聲:“哎呀,你就不能溫柔一點?虧我一直照顧你生意……”
“閉嘴!”
矮胖巫師看起來很忌憚酒吧老板,連忙埋下頭不敢吭聲。
直到沃恩將饒有興趣的目光,從罵罵咧咧走開的酒吧老板身上移開,轉而望向他,并微笑叫出他的名字:“你好,蒙頓格斯·弗萊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