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一邊說著一邊盯著我,眼睛里帶有驚恐。
我還是保留之前的想法,覺得他說的這事跟皮子上身有點像,但具體怎么樣,還是需要看到那姑娘才能知道。
我們又聊了幾句相關的事,按照王遠說的,那姑娘有時候像個正常人,但有的時候會躲在屋里面哭哭啼啼,誰說話像是聽不見似的。
我答應過去看看,但眼下要過年了,所以約著年后去。而王遠這人也懂事,直接給了我兩萬的訂金,我沒客氣收下了。
他跟我爹打了個招呼走了,等我回到家,全家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我二哥上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我,“馮寧,這個狗東西,憑什么給大哥五萬,給我兩萬五?你得把錢給我補回來。”
說完,我二哥一把抓住了我的領子,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大姐、大姐夫也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像是雄獅看獵物似的,我大姐也叉著腰怒視我,“老幺,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姐放在眼里?分家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訴我。從小到大,我有一塊糖都要留著給你,結果可倒好,你這個白眼狼,有錢了也不跟我說!我不管,我要我那五萬!”
我爹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我二哥罵不孝子,“老二,你把老幺給我放開,你想氣死我。”
我娘也說,“老二啊,當初是你要分的家,你還立了字據,再說了,那可是兩萬多啊,你怎么還跑家里來鬧。”
在所有兄弟姐們當中,我娘最喜歡的就是我二哥,她覺得我二哥機靈。
然而他上去阻止我二哥動手的時候,卻被我二哥一把推開了,好在我娘被我爹給接住了。
我冷冷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火氣蹭蹭地往上漲,但我盡量壓著怒火,“把手放開。”
結果,我的忍讓換來的是我二哥的變本加厲,他扯著我的領子的手更用力了,面目猙獰,“你答應把錢補給我,我就放開。你要是不答應,我抽你!”
說完,我二哥抬起手就要動手,而他的這個舉動,也把我的怒火徹底的勾了起來。
我一把抓住了手腕,另一只手一巴掌把他抽翻在地,而這一巴掌,全家人都愣在那。
看到他們都安靜了,我整理了下領子,先是走到了大姐大姐夫面前,我冷冷的看了大姐夫一眼,之后又看向了大姐,“大姐,我怎么記得當年爹娘給我糖,你都給搶走了呢?是我記錯了嗎?”
我冷笑,大姐真的是撒謊眼睛都不眨一下,當年她身為大女兒,家里但凡有點好吃的,她都拿最多的,甚至還要搶我們的。
當時家里面,一個二哥,一個她,家里面都向著她們,好吃的,好穿的,都要可他們來。
而在我的那八年里,她嫌棄我是個傻子,我跟在她身后,她叫我滾,甚至拿石頭砸我,把我腦袋都砸出血了。
她說得最深刻的一句話,我到現在都記得,她跟大姐夫說有我這種傻子弟弟,是她這輩子最丟臉的事。
聞言,我大姐目光閃躲,但依舊嘴硬,“老幺,你胡說什么。”
我冷笑,又看向了大姐夫,一股厭惡感由心而生,“大姐夫,我幾年前去你家,你因為工作上的事煩心,然后看我不順眼,扇我巴掌的事還記得吧?”
那應該是四年前,我爹娘有事去哈城,臨時把我寄托在大姐家。結果,我在他家就待了半天,他就一肚子怨氣,說我是去攪合的,還因為他的工作不順心,狂扇我巴掌十幾下,還一腳把我踹飛了出去。
而后來這種事也是經常發生,因為我是個傻子,所以他很容易糊弄過去。
果然,提到這種事,我大姐夫直接緊張了。他在我們當地的鐵路工作,哪怕如今下崗潮,人家也是正經八百的鐵飯碗。而前兩年提了后勤副主任,在我家的地位也就更高了。
聽到我的話,我爹娘的臉色復雜,我爹直接握緊了拳頭,顫抖地指著我大姐夫,“馮寧說的,都是真的?援朝,我家對你不薄啊,當年你家窮的叮當響,我特么地說過一個字嗎?我特么把我兩個月的工資交給你,讓你跟我女兒結婚,你就這么對我兒子,啊!”
我爹那張臉漲紅,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誰知道我大姐卻來了一句,“爹,你不也總打老幺嘛,你不也嫌棄他是個傻子嗎?”
聞言,我爹眼睛都直了,吐沫星子直飛,“那是我兒子,我生他養他,我打他行,你們算什么東西,你養過他嗎?你把他當你弟弟了嗎?”
這是我第一次見我爹發這么大的火,我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有些感動吧,但又很涼薄。
我看向了我二哥,他還倒在地上,用一種怒意在盯著我。
“二哥,該你了。小時候娘給我買新布鞋,你跟我要,說要去集市給自己換一雙。我不給,你打我,后來看拗不過我,往我鞋子上撒尿,這事有吧?”我的情緒逐漸平靜了下來,而我說的這件事,可不是當傻子那八年的事,而是一直以來我二哥的所作所為。
“我……”我二哥語塞。
“怎么了?二哥你不是向來心直口快嗎?怎么不說話了?還有很多事,用我在繼續說嗎?”我問。
我二哥低著頭,這次也老實了。而就在這時,二姐和二姐夫趕了回來,一進來二姐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怒火地看著二哥大姐他們,“大姐,二弟,你們是不是又欺負老幺了?”
對于二姐的舉動,我感覺很溫暖,其實我身上發生的事,二姐是最清楚的。因為每一次,都是二姐幫我出頭,她比我娘還要像娘。
全家都不說話了,突然這么僵持,我拉過了我二姐的手,沖她笑了笑,“二姐,你怎么突然來了?你跟我姐夫不是要去考察嗎?”
二姐和二姐夫兩人也都沒有工作,她們之前一直給人打工,這兩年在黑城的百貨商場開了個服裝店,生意還算不錯。
最近聽說要去南方學習,弄點潮流回來,具體去沒去我就不知道了。
“剛回來媽就打了電話,說家里鬧起來了。我怕你吃虧就趕過來了。老幺,是不是他倆又欺負你,你放心,我跟你姐夫都商量好了,姐養你。”我二姐說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對勁,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盯著我。
而我二姐夫也詫異地看向我,“馮寧啊,兄弟啊,你說話正常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