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沈照月準時來到衛(wèi)生院值班。她換上白大褂，習慣性地看向柳思語常坐的位置——空著。

“柳思語遲到了嗎？”沈照月隨口問旁邊正在整理病歷的林曉梅。

林曉梅抬起頭，臉上帶著困惑：“柳思語？你說的是誰?。俊?/p>

沈照月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仍保持著平靜：“就是跟我們同一天進衛(wèi)生院的，頭發(fā)長長的，說話溫溫柔柔，長相也很甜美的那個人?。　?/p>

林曉梅搖搖頭，繼續(xù)整理手中的文件：“你記錯了吧？衛(wèi)生院不就招了咱們倆嗎？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林曉梅關切地看了沈照月一眼，“馬上就要結(jié)婚的人了，肯定是太緊張了?！?/p>

沈照月沒有回答。她快步走向值班室的人員登記表，手指順著名單一路下滑——沒有柳思語的名字。她又翻開考勤記錄，每一頁都仔細查看，卻沒有找到任何關于柳思語的痕跡。

“你看什么呢？”林曉梅好奇地湊過來。

“沒什么?！鄙蛘赵潞仙嫌涗洷?，她走出值班室，在衛(wèi)生院里轉(zhuǎn)了一圈。

柳思常用的儲物柜不見了，原本放置儲物柜的位置現(xiàn)在放著一盆綠植。她坐過的椅子現(xiàn)在堆著幾本舊雜志，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柳思語消失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沈照月站在窗前，呼吸了一口初秋晨間微涼的空氣，緩緩閉上眼睛。她大概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任務失敗，系統(tǒng)剝離，宿主抹殺。連帶著所有柳思語存在過的證據(jù)，一起從這個世界上被徹底擦除。

“照月，你沒事吧？”林曉梅不知何時走到了沈照月的身后，臉上帶著擔憂，“你臉色很不好。”

沈照月勉強的笑了笑：“可能確實是沒睡好?！?/p>

一整個上午，沈照月都有點心不在焉。

她試圖從跟同事們的閑聊中捕捉到任何關于柳思語的蛛絲馬跡，但所有人都對這個名字表現(xiàn)出全然陌生的反應。

柳思語就像一滴水，蒸發(fā)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到了中午，沈照月已經(jīng)接受了柳思語任務失敗被抹殺的現(xiàn)實。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里，甚至連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消除的一干二凈，本該是件讓人覺得恐慌的事情。

可沈照月卻覺得這是柳思語應得的下場，心術不正的人不值得同情。

人還是不能太貪婪，不要妄圖得到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傍晚時分，沈照月正準備下班，林曉梅怯生生地走過來。

“沈大夫，能耽誤你幾分鐘嗎？”林曉梅絞著手指，顯得局促不安。

沈照月把背包挎在肩上，手里拎著自己的水壺，“當然，怎么了？”

林曉梅深吸一口氣：“我是來道歉的。前段時間不知道怎么了，對你態(tài)度那么差，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沈照月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林曉梅，她知道那不是什么“中邪”，而是系統(tǒng)對NPC的影響正在逐漸減弱。

隨著攻略者的消失，原本被扭曲的角色行為也開始恢復正常。

“沒關系，我早就忘了?！鄙蛘赵螺p聲說，拍了拍林曉梅的肩膀，“不要放在心上”

林曉梅如釋重負地笑了，眼眶有些發(fā)紅：“謝謝你。對了，我以后可以跟著你學習中醫(yī)知識嗎？”

沈照月：“當然可以。”

……

夜幕降臨時，岳秀蘭抱著一個大包裹興沖沖地敲響了聞宴西家的門。

“沈妹子！照月！婚服到了！”岳秀蘭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紅暈，像是自己要做新娘似的，“我今兒去了趟鎮(zhèn)上，幫你問了張老板婚服的進度，沒想到張老板已經(jīng)做好了，我就幫你取回來了。這一路都不敢大意，生怕弄皺了?！?/p>

沈照月接過那個沉甸甸的包裹，心中泛起一絲奇異的波動。

后天她就要和聞宴西結(jié)婚了！

“快試試看合不合身！”岳秀蘭催促道，眼睛亮晶晶的，“我已經(jīng)讓聞宴西在外面等著了，結(jié)婚前新郎不能看新娘穿婚服的樣子，不吉利。”

沈照月忍不住笑了：“嫂子還信這些啊？不怕被人聽見找麻煩？”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岳秀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隨即又狡黠地眨眨眼，“再說了，咱姐倆關起門來說的悄悄話，誰能聽見?！?/p>

沈照月小心翼翼地將包裹打開?；榉莻鹘y(tǒng)的龍鳳褂，上面用金線繡著精美的盤龍飛鳳，領口和袖口鑲著細膩的蕾絲邊。一件紅色的頭紗整齊地疊放在一旁，上面點綴著小巧的珍珠。

“真漂亮。”岳秀蘭贊嘆道，手指輕輕撫過精致的繡花，“聞宴西真是有福氣?！?/p>

沈照月沒有說話，但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淺淺的笑。

她換上婚服，站在鏡子前，幾乎認不出里面的那個人。龍鳳褂剪裁得體，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形，紅色的面料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鏡中的女子眉眼間帶著幾分羞澀和期待，妥妥一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待嫁新娘。

“太美了！”岳秀蘭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聞宴西看到一定會驚艷得說不出話來?！?/p>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砺勓缥鞯穆曇簦骸吧┳?，月月試穿得怎么樣了？我能進來了嗎？”

“不行！”岳秀蘭立刻喊道，同時手忙腳亂地幫沈照月遮擋，“說好了結(jié)婚前不能看的！”

門外的聞宴西聲音悶悶的，好像有點不太高興：“好吧，我尊重傳統(tǒng)。不過至少得告訴我合不合身吧？”

岳秀蘭看向沈照月，促狹地眨眨眼：“合身得不得了！你后天就等著看最美新娘吧！”

……

第二天，沈照月剛進衛(wèi)生院，就被高雯攆回家。理由很簡單，讓她準備好明天出嫁。

沈照月本想溜去后院看看藥田，剛拐過去，又被在藥田里記錄藥材生長情況的李曉娟和李曉燕給攔了回來。

沈照月只好回家。

可家里沒啥需要她準備的，她就進了空間查看藥材和水果蔬菜的生長情況，順便好好的洗個澡，為明天美美的出嫁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