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月轉過身來，面對著他：“怎么突然說這個？”

聞宴西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我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就無緣孩子了。甚至都想好了，要是以后你想要孩子，就讓聞擎多生幾個，送我們一個養。”

沈照月驚訝地睜大眼睛：“你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

“問題出在我身上，我本來沒打算結婚的，可你選擇了我，讓我改變了決定。我不想委屈你，又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聞宴西的聲音有些沙啞，“那年受傷后，大夫告訴我受傷的位置特殊，恐怕會影響生育。這些年來，我一直瞞著所有人，除了大伯誰都不知道。”

沈照月心疼地撫摸他的臉頰：“現在好了，不用抱聞擎的孩子回來養了。”

“是啊，好了。”聞宴西把她摟得更緊些，“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好的，但肯定是你的功勞。所以謝謝你，月月，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

這話說得沈照月眼眶發熱。她這才明白，聞宴西這些日子的反常舉動，不只是因為即將為人父的喜悅，更是因為曾經深藏于心的遺憾得到了彌補。

……

第二天傍晚，聞宴西提前下班回來，手里拎著一包沈照月山楂糕。

沈照月捏了一塊咬了一口，就聽見聞宴西說：“反胃的時候吃一點，能舒服些。”

聞宴西接過她手里的挎包水壺和山楂糕，虛扶著她的腰，小心翼翼的護著她，“走吧，去大伯家吃飯。”

沈照月忍不住笑他：“你也太緊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懷的是個金疙瘩呢。”

聞宴西正色道：“在我眼里，比金疙瘩還珍貴。”

這話讓沈照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好由著他護著自己。

到了聞啟民家，還沒進門就聞到飯菜香。

聞啟民一見沈照月就笑瞇了眼：“快來快來，今天我特意讓警衛員燉了雞湯，給月月補補身子。”

聞宴西扶著沈照月坐下，又忙著給她倒水拿筷子，忙前忙后的樣子讓聞啟民直搖頭：“瞧你這點出息，月月才懷上就這么伺候，等生了還得了？”

正說笑著，門外傳來聞擎的聲音：“爺爺，我回來了！”

話音未落，高大的身影已經跨進門來。

聞擎手里提著兩瓶桔子汽水，一看就是剛從供銷社買的。他笑著招呼大家，目光落在沈照月身上時頓了頓，雖然還是會覺得別扭，但叫起沈照月的新稱呼，已經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只不過聞擎忽然道：“小嬸嬸最近是不是胖了？臉看著都圓了。”

聞啟民哈哈大笑：“你小子眼睛倒尖！你小嬸嬸不是胖了，是有喜了！”

聞擎愣在原地，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臉上頓時綻開大大的笑容：“真的？太好了！恭喜小叔，恭喜小嬸嬸！”

聞宴西拍著他的背笑道：“恭喜你啊，聞擎，要當大哥了！”

飯桌上，氣氛格外熱鬧。

聞啟民不斷給沈照月夾菜，碗里的雞肉堆成了小山。

聞擎則好奇地問東問西：“小嬸嬸，預產期什么時候？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名字想好了嗎？”

沈照月被問得應接不暇，聞宴西趕緊替她解圍：“這才一個多月，急什么？男女都好，健康就行。”

聞擎卻一臉憧憬：“我希望是個妹妹，軟軟糯糯的小姑娘，多可愛啊。”

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小叔，要是生個女兒，讓我這個當大哥的取個小名行不行？”

聞啟民笑罵：“你讀過幾天書，能取出什么好名字？別給孩子取個‘鐵錘’、‘鋼釘’之類的。”

大家都笑起來，聞擎不服氣地嘟囔：“我怎么就不會取名字了......”

聞啟民給他夾了個雞爪子，堵他的嘴：“這是你小叔和小嬸嬸的第一個孩子，名字肯定要他們當父母家的取，等以后再生第二個第三個的時候，你再給取。”

說說笑笑間，一頓飯吃得分外溫馨。

沈照月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里涌起滿滿的幸福感。有體貼的丈夫，有關心她的家人，如今又有了期待中的孩子，她覺得人生圓滿不過如此。

吃完飯，聞擎搶著洗碗。

沈照月現在就是聞家的寶貝，被聞啟民命令坐在沙發上，聽他和聞宴西閑聊。

聞啟民和聞宴西坐在桌邊喝茶，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沈照月的工作。

沒有緊急情況時，沈照月的工作很輕松，在藥房里配配藥，沒事給護士們傳授一些中醫藥知識。

可一旦有緊急情況，比如說有戰士在訓練中或者出任務時受傷，她就要加入到搶救工作中來，傷患情況嚴重的時候她還要留在衛生院值夜班。

“月月現在有了身子，衛生院的工作需不需要調整一下？”聞啟民問道，“要不我跟高院長說一聲，以后就不讓月月負責搶救病人了，太累的話，我不放心。”

聞宴西看了沈照月一眼，雖然他也想讓沈照月好好養胎，但他尊重沈照月的決定。

沈照月忙道：“大伯，我沒那么嬌氣，衛生院的工作我能勝任，不用搞特殊。”

聞宴西握住她的手，“大伯也是為了你和孩子著想。”

聞擎洗完碗擦著手走過來，聽見這話也附和：“小叔說得對，小嬸嬸你就安心養胎，衛生院的工作什么時候都能做，不用非得急于這一時。”

沈照月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大家是真心關心她和孩子，但她還沒到不能工作的程度，就為自己爭取到：“大伯，宴西，你們放心，我絕對不逞強，我要是真的不舒服了，我會自己跟高院長說。”

聞啟民見她堅持，就不再勸，只說：“好，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

夜幕已經降臨。回家的路上，聞宴西小心翼翼地扶著沈照月，生怕她絆著。

“月月，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聞宴西突然問道。

沈照月想了想，笑道：“都喜歡。只要是我們的孩子，都好。”

聞宴西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我希望是個女兒，像你一樣溫柔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