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宴西第二天就趁著休息的時間去找了聞啟民，說了要請個人，等沈照月生產后負責照顧沈照月和孩子。

聞啟民在得知沈照月懷孕后，只顧著高興了，還真沒考慮那么長遠。

聽聞宴西一說，聞啟民才反應過來，他們家三個大男人，確實沒辦法照顧產后的沈照月。

聞家來遼省這么多年，跟以前的親戚早就斷了聯系。就算本家還有人，但這年頭，走的走，散的散，聞啟民也不敢貿然跟老家還留下的人聯系。

要在外面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家里幫忙，還要在當前的特殊環境下，不落人口實，似乎有點難度。

但為了沈照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聞啟民讓聞宴西給他點時間，這件事交給他辦。

時間一眨眼過去了一個月。

深秋的衛生院里飄散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高雯一邊整理著病歷，一邊看向坐在長椅上的沈照月。

“快三個月了，該做一次B超檢查了。”高雯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雖然你自己懂醫，但產檢還是要按時做，現代儀器能看到很多脈象無法完全確認的情況。”

沈照月輕輕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點了點頭。她原本就略懂醫術，自然明白高雯說得在理。只是她素來不喜機器冰冷的觸感，總覺得不如自己診脈來得親切。

“好，我明天過來。”沈照月應道。

站在一旁來接沈照月的聞宴西輕輕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來。”

回家的路上，秋風已帶了幾分刺骨的寒意。

聞宴西將外套披在沈照月肩上，小心翼翼地攙著她走過衛生院前那段不平整的石板路。沈照月本想說自己沒那么嬌弱，但看他緊張的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三個月來，她除了不能聞魚腥味，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胃口還可以。盡管這樣，聞宴西每天變著法子給她做吃的，總是希望她能多吃一口。

直到最近，她的孕吐癥狀減輕了不少，飯量也上來了。

聞宴西扶著她的肩膀，語氣溫柔的詢問她的意見：“今天想吃什么？”

沈照月想了想，“有點想吃酸的，就做酸湯魚吧。”

聞宴西嘴角揚起笑意，“好，再加個糖醋排骨。”

沈照月建議：“別做糖醋排骨了，用酸豆角炒肉沫吧？再清炒一個土豆絲。”

晚餐時分，沈照月的食量確實讓聞宴西欣慰。她不僅吃完了一碗米飯，還添了半碗，魚和酸豆角肉沫也吃了不少。

“看來寶寶知道體貼媽媽了。”聞宴西收拾著碗筷，眼含笑意。

沈照月也笑，手不自覺地在肚子上輕輕打圈。

才三個月，她的腹部卻已經明顯隆起，像是四五個月的樣子。

沈照月只當是自己最近吃得多，長得快些。

夜深人靜，沈照月洗完澡后站在鏡前擦拭身體，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肚子似乎比白天看起來又大了些。

沈照月皺眉，手指輕輕按壓腹部，感覺硬硬的，不像是單純的脂肪堆積。

“看什么呢？”聞宴西從身后抱住她，手掌自然地覆上她隆起的小腹，“寶寶長得真快，才三個月就已經顯懷了。”

沈照月轉過身，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覺不覺得，有點太大了？”

聞宴西輕笑，“這說明寶寶健康，長得好。”

“可是按理說，第一胎不會這么早顯懷，更何況我才三個月。”沈照月眉頭微蹙，拉著聞宴西坐到床邊，“讓我摸摸脈。”

聞宴西安靜地看著她將三指搭在自己左手腕部，只見她神情專注，呼吸輕緩。忽然間，她眼睛微微睜大，又換到右手再次診脈，臉上的疑惑更深。

“怎么了？”聞宴西察覺到她神色的變化，不由得緊張起來。

沈照月沉默片刻，搖搖頭，“可能是我多心了，脈象有點特別，但說不準是怎么回事。明天做完B超就知道了。”

她不愿多說，聞宴西也就不再追問，只是那一夜，他感覺到身邊的妻子輾轉反側，似乎睡得并不踏實。

翌日清晨，天氣更涼了。窗玻璃上結了一層薄薄的水汽，沈照月蜷縮在溫暖的被窩里，一點起床的意思都沒有。

“月月，該起床了，我們約了九點做檢查。”聞宴西輕聲喚她。

沈照月把臉埋進枕頭里，聲音悶悶的，“冷，不想起。”

聞宴西笑了笑，知道妻子平時獨立堅強，唯有在孕期變得格外依賴人。他先起身洗漱，然后從衣柜里拿出一件柔軟的羊毛衣和厚圍巾。

“來，穿上這個就不冷了。”他幫著仍然睡眼惺忪的沈照月坐起來，一件件為她穿上衣服，像照顧孩子般仔細。

沈照月任由他擺布，直到聞宴西蹲下身要為她穿襪子，她才驚醒似的攔住他，“我自己來。”

聞宴西抬頭看她，眼中滿是溫柔，“讓我照顧你，月月。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這句話讓沈照月心頭一軟，她松開手，感受著他輕柔地為自己穿上厚厚的襪子和舒適的平底鞋。

衛生院里，高雯已經準備好了B超室。她笑著招呼兩人進來，“今天天氣冷，做完檢查我請你們喝熱豆漿。”

沈照月躺在檢查床上，微微掀起上衣，露出隆起的腹部。

高雯熟練地涂上涼涼的耦合劑，然后拿起探頭輕輕放在她肚子上。

屏幕上頓時出現了黑白圖像，高雯移動著探頭，專注地看著屏幕。忽然，她動作頓住了，眉頭微微皺起。

“怎么了？”聞宴西立即警覺起來，握住沈照月的手。

高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更加仔細地移動探頭，從不同角度觀察。過了一會兒，她臉上忽然綻放出驚喜的笑容。

“怪不得你顯懷得早，”高雯轉向緊張不已的夫婦倆，聲音里滿是喜悅，“恭喜你們，是雙胞胎！”

“雙胞胎？”沈照月和聞宴西異口同聲，震驚地對視一眼。

“看，這里有兩個孕囊，兩個寶寶都很健康。”高雯指著屏幕上的兩個區域，“心跳都很強健，不過有一個躲在媽媽肚子后面，看得不太清楚。”

沈照月忽然想起昨晚自己診脈時的疑惑——雙生脈象！

她怎么沒想到這一點？

頓時，所有疑問都有了答案：為什么食欲大增，為什么三個月就顯懷得如此明顯……

聞宴西愣在原地，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兩個？我們有兩個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