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顧，還在聽嗎？”

“在，你說。”

“你沒在寢室的話，要不要過來？”

顧言靠著墻想了想，陳軒這人雖然嘴討厭，但還不至于跑過去落井下石，何況沈薇這邊暫時還離不了人。

“就不過去了，我對陳軒做的這些事不感興趣。”

電話那頭的劉平，聲音還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那行，等抓完奸再跟你說，靠，陳軒這小子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還玩的這么花，先掛了！”

南大后街某家亮著霓虹燈招牌的賓館三樓，劉平掛了電話，連忙跟上秦牧、趙振、陳慶三人，邊走邊安慰雙眼微紅的林云竹。

“陳軒這王八蛋，我們等會兒替你好好罵他。”

“敗類！”

四人倒不是說不幫陳軒，而是陳軒往日的做法，就令他們生厭。

而且前兩次的聚會這個女生與他們變得非常熟絡，跟朋友差不多，相比之下，他們更愿意站在受害者身邊主持正義。

到了房間號。

林云竹指了指房門，大黑個兒陳慶說了句：“讓我來！”

助跑兩步，直接將房間門砰的撞開。

四人外加一個林云竹頓時沖了進去，一過玄關，便看到裹著浴袍的陳軒，正趴在一個黑絲短裙的女生身上做出親吻的動作。

剛才的撞門聲，已經讓他停了下來，待看到一幫舍友沖進來，身后還跟著林云竹時，他瞬間汗毛豎起，感覺天都要塌了。

頓時從那女生身上下來，雙腳軟的走不了路，一屁股坐在床邊，結結巴巴的開口。

“云竹……你……你這么在這兒？”

“陳軒，你這個王八蛋！”

林云竹濕紅了雙眼，拿起昨天才買的包，直接砸在了陳軒頭上，“你對得起我嗎！”

挎包在揮砸之下，拉鏈崩開，里面的口紅、護手霜、紙巾一并灑落出來，掉的滿床都是。

“我要跟你分手！”

林云竹歇斯底里朝捂著額頭的陳軒哭喊出來。

“別啊，云竹你別說這些話。”

陳軒沖過去想要抱她，被林云竹一把推倒在床上。

“你滾啊！”

劉平、秦牧等人在旁邊，一臉吃瓜看戲的表情。

……

午夜十二點。

南江市第一醫院住院部，顧言看著滴完的輸液袋，按響呼叫鈴讓護士過來換藥。

護士離開后，他將剛剛從醫院食堂買的稀粥蓋子揭開，讓它慢慢晾著。

“你在兼職？”

“嗯。”

沈薇咬著牙，忍著下腹的疼痛，在枕頭上點了點頭：“新開了一家店，穿皮套發傳單。”

女生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床邊低頭削著蘋果的顧言。

“我沒錢……還你……”

“我不缺錢。”

長串的蘋果皮落進垃圾桶，顧言將削好的蘋果分成兩半，一半放在鋪好的紙巾上，另一半直接放到嘴邊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在味蕾間化開，咀嚼的咯嘣響。

聽著咀嚼聲，沈薇盯著顧言手里的那半蘋果，不由吞了吞口水。

顧言瞥了她一眼，女生急忙收回視線，朝被子里縮了縮。

“明天手術，今晚十點過后不能吃任何東西。”

顧言丟了果核，拿上晾了一會兒稀飯，走到窗戶邊慢慢喝著，眼下已經是十二點過了，劉平還沒打電話過來。

剛一這么想，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是劉平的號碼。

“喂，老顧。我跟你說，今天真是太勁爆了！”

一接通，不等顧言開口詢問，那頭的劉平噼里啪啦像炒豆子一樣，一口氣全倒了出來。

“陳軒果然出軌了，今天要不是林云竹晚上出來逛街，恰好碰到他跟一個女生摟摟抱抱，就讓他吃上肉了。”

“林云竹為什么給你們打電話？”

“這事我也想過，不過剛剛從賓館出來，林云竹就跟我們幾個解釋了，之所以找我們過來，就是想讓我們做一個見證，是他陳軒出軌在先，是她林云竹甩的陳軒。”

“她還想的挺周到。那陳軒呢？”

“不知道，我們跟著林云竹出來后，沒見那家伙跟出來，應該是被賓館攔下來，賠門被踹壞的錢。”

“明天還有比賽，你們回不去宿舍準備怎么辦？”

“找一家小旅館對付一晚上，不過話說你現在在哪？不會跟江柔在外面開房吧？”

“有點事在外面，你們快去找個旅館睡覺吧。”

掛完電話后，顧言也喝完手里的稀飯，來到病床前，將看護的醫用沙發拉成床，就那么躺了上去，腦子里亂糟糟的，大多都在想林云竹叫上秦牧他們抓奸的事。

心里難免存疑。

之前故意讓江柔轉達陳軒背后他們五個是傻X的話，目的為了讓大家還有他厭惡陳軒。

那么這次陳軒出軌，又恰巧被林云竹碰見。

真有那么巧？

病床上，弱弱的聲音傳來。

“你……你要睡了嗎？不如到床上來……我人小，睡邊上就夠了。”。

思緒被打斷，顧言聲音冰冷：“閉上眼睛別說話。”

沈薇捏著被角垂下臉：“哦。”

夜色過去。

顧言六點準時起來，在窗戶下面做起仰臥起坐和俯臥撐，東面天際泛起魚肚白，晨陽的金光推著青冥的邊沿飛快蔓延過來。

城市漸漸有了生氣。

做完運動，顧言來到床邊查看沈薇，女生一夜沒睡，臉色依舊沒多少血色，加上沒有吃飯，不停咽著口水，那種破碎感讓人心里沒來由的想可憐她

“昨晚你回宿舍前沒吃飯？”

“沒……宿舍還有留一塊饅頭，想回去再吃。”病床上的沈薇細若蚊聲。

顧言沉默的坐在那，咬著昨晚放著的半塊蘋果，片刻詢問起沈薇家里情況，一來是找點話題轉移女生的疼痛，二是想了解一下這個女生家境是否屬實。

不問還好，一問才知道沈薇家里一個癱瘓的父親，還有年老體衰的爺爺和奶奶，家里就靠爺爺在鎮上幫人換瓦砌磚掙點錢，主要收入來源還是那兩畝田。

讀書的學費還是向村里人借的。

“你媽媽呢？”

“我爸癱瘓……媽就跑了。”

或許是說到傷心事，疼痛都沒有哭過的女生，轉過臉壓著枕頭哽咽出聲。

顧言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忽然感覺到褲兜里的手機震動，起身走出病房，來到走廊拿出電話接通。

是江柔打過來的。

她語氣驚訝又有些著急。

“我的顧大男友！你們宿舍所有人昨晚都沒在寢室？”

“他們幫林云竹捉奸去了。我還在醫院，昨晚跟你說過。”

“陳軒出軌了？”

電話那頭的江柔聲音驚訝不已，一旁也傳來趙莘的驚呼，顯然她們宿舍里的人也不知道林云竹昨晚的事。

“那我去給林云竹打個電話問問，你上午回來上課嗎？”

“不了。”

見到護士推著小推車過來，顧言說了句：“下午的時候回來。”

“下午我看能不能請假，過來換你回宿舍休息。”

“不用過來，下午我還要去比賽，你忘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便掛了電話，顧言靠著門框看著護士給沈薇換藥，依舊是消炎鎮痛。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到了兩點，手術室的醫護過來，讓沈薇換上病號服，局促不安的躺在手術專用的推車上，她有些害怕的側過臉，怯怯的望著顧言，直到被推進手術室。

等待的期間，秦牧的電話打了過來。

“老顧，比賽都要開始了，你人呢？”

“在醫院，你先比賽，我能趕上。”

簡單的話語落下后，顧言掛上電話，坐在手術室外一側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