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

這是個什么詞？

大明謹身殿內，朱元璋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望向李善長。

“快遞是什么營生？送東西的？”

李善長也是滿臉的茫然與不解。

反倒是大唐太極殿里的李世民，死死盯著那八個字，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

“使、命、必、達……”

他低聲喃喃，只覺得這四個字里，藏著尸山血海般的殺氣。

不等他們細想，天幕畫面再度流轉。

那位歸國的學者，錢老，正靜立于一塊巨大的黑板之前。

他的鬢角，有著些許白發。

可他的眼神，卻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還要灼熱，還要明亮。

臺下，是一張張年輕而饑渴的臉龐。

他手持粉筆，在黑板上龍飛鳳舞，寫下一串串凡人無法理解的天書公式。

“所謂導彈，往簡單了說，就是給炮彈，裝上了眼睛和腦子！”

他的聲音，穿透了時空的阻隔，清晰而振聾發聵。

“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

“讓它看得更遠，飛得更準，打得更狠！”

天幕之上，一行字幕，如烙印般浮現。

【導彈之父——錢學森】

又是他！

這一刻，所有時空的帝王將相，心臟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猛地漏跳了一拍。

這個男人……

先是價值五個師的國士。

然后是那毀天滅地的蘑菇彈。

現在，又是這個名為“導彈”的奪命利器？

他究竟是人，還是行走在人間的神祇？

“朕明白了！”

太極殿中，李世民一拳砸在案幾上，雙眼迸發出駭人的精光！

“蘑菇彈是劍！一柄無堅不摧的絕世利劍！”

“但這導彈，便是握著劍的手臂！是遞出劍的劍客本身！”

他豁然起身，激動地在殿內來回踱步，聲音因亢奮而顫抖。

“有劍無臂，不過是掛在墻上的裝飾！”

“有劍有臂，方能決勝于千里之外！”

大明，謹身殿。

朱元璋也想通了其中關竅，他咧開大嘴，笑得前所未有的暢快。

“原來是這個道理！咱懂了！”

“有了這玩意兒，不就是想打誰，就把那大蘑菇直接送到他家門口？！看他娘的誰還敢在咱家門口耀武揚威！”

畫面流轉，天幕開始無聲地訴說后世子孫鑄造“手臂”的艱難。

一切，從零開始。

他們得到的，僅僅是一枚來自毛熊的P-2導彈。

沒有圖紙。

沒有說明。

只有一個冰冷的，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空殼。

天幕上，無數年輕的科研人員，拿著最原始的卡尺，一點一點地測量，一筆一筆地描繪。

他們將那枚導彈拆解成上萬個零件，又夜以繼日地嘗試重新組裝。

昏暗的廠房里，燈火徹夜不熄。

一個年輕的工程師，因為連續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一頭栽倒在圖紙堆里，人事不省。

身旁的同事只是默默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然后轉過頭，通紅的雙眼繼續死死盯著眼前的零件。

這，就是他們的仿制之路。

他們將這第一份希望，命名為【東風一號】。

一九六零年，就在毛熊專家全部撤走，全世界都等著看他們笑話的時候。

酒泉，戈壁灘。

一枚東風一號導彈，孤零零地矗立在發射架上。

“點火！”

一聲令下。

導彈底部轟然噴出橘紅色的烈焰，在一陣撕心裂肺的轟鳴中，顫顫巍巍地，沖向了天空！

它飛得不高。

它飛得不遠。

甚至在空中搖搖晃晃，像個醉漢。

但它飛起來了！

靠著華夏人自己的手，飛起來了！

然而，這僅僅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

一個更瘋狂，也更迫切的目標，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了所有人面前。

【兩彈結合】

將蘑菇彈，與導彈，合二為一！

鑄造一柄真正的，能夠懸在所有敵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天幕的畫面，驟然變得無比凝重。

一間煙霧繚繞的會議室里，氣氛壓抑得能滴出水。

一位面容剛毅的將軍，用被煙熏得沙啞的嗓音，陳述著一個足以讓世界都為之瘋狂的試驗方案。

“我們的計劃是，在酒泉發射場，發射一枚攜帶真實核彈頭的‘東風二號甲’導彈。”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目標，八百公里外的羅布泊靶心。”

話音落下，滿座死寂。

天幕內外，所有時空的觀眾，都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在自己的國土上空，發射一枚裝著蘑菇彈的導彈？！

“瘋了！他們全都瘋了！”

大明謹身殿，朱元璋驚得從龍椅上彈了起來，手心里瞬間全是冷汗。

“這玩意兒要是飛到一半掉下來，那咋辦？！那不是在自己家里引爆了那個大炮仗？！”

藍玉更是嚇得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說道：“上……上位，這……這要是失手了，那幾百里地……怕是連草都長不出來了吧！”

這哪里是試驗？

這分明是一場驚天豪賭！

贏了，一步登天。

輸了，萬劫不復。

天幕里，那位將軍的眼神如刀，最后，他一字一句。

“同志們，我們沒有退路。”

“我們必須要讓全世界都看到，我們不僅有劍！”

“我們還能隨時把劍，遞到他們的脖子上！”

“干！”

最終，只有一個字，敲定了這個震古爍今的計劃。

一九六六年，十月二十七日。

大漠的清晨，寒風如刀。

那枚承載著整個民族希望與恐懼的東-2甲導彈，如同一尊白色的巨人，劍指蒼穹。

所有參與試驗的人員，都在懷里揣好了遺書。

指揮部里，連呼吸聲都已消失。

“倒計時開始！”

“十！”

“九！”

“八！”

每一個數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三！”

“兩！”

“幺！”

“點火——！”

轟——！

地動山搖！

那枚白色的導彈，拖著一條無比絢爛的火焰長尾，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呼嘯著刺破了萬里長空！

它飛向了遙遠的天際，在所有人的視野里，變成了一個越來越小的光點。

指揮部的大屏幕上，一個代表著導彈軌跡的光點，正在地圖上緩慢而堅定地移動著。

每一秒，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別掉下來！”

“可千萬別歪了啊！”

朱元璋緊張地在殿內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像是在祈求滿天神佛。

終于！

那個光點，與地圖上代表羅布泊靶心的那個小小的紅圈，重合了！

“擊中目標！”

觀測站傳來嘶啞到變形的報告聲。

還沒等人們爆發出歡呼。

就在光點重合的下一秒。

天幕的畫面，瞬間切換到了羅布泊靶場的上空。

一輪新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來了！

比上一次更加耀眼！

更加狂暴！

更加熾烈！

又一朵巨大到遮蔽天穹的蘑菇云，在大漠深處，沖天而起，肆意綻放！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指揮部里，在長達十幾秒的絕對靜默后，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人們擁抱著，跳躍著，嘶吼著，淚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盡情地宣泄著壓抑到極致的情感。

天幕之上，一行金色大字，緩緩凝聚成型，光芒萬丈。

【華夏，從此擁有了可用于實戰的核導彈！】

一劍在手，可懾群雄！

謹身殿中，朱元璋一屁股坐回龍椅，只覺得渾身脫力，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燦爛笑容。

“好！”

“好！好！好啊！”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巨大的喜悅和震撼中時。

天幕畫面一轉。

沒有了戈壁，沒有了導彈，沒有了那朵毀天滅地的蘑菇云。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灰蒙蒙的城市街頭。

一輛破舊的公共汽車，正慢吞吞地在馬路上行駛。

而在它的車頂上，竟然頂著一個碩大無比、鼓鼓囊囊的灰色布包，讓整輛車看起來滑稽，又無比心酸。

天幕的旁白，悠悠響起，帶著沉重。

“國之重器，可安邦定國，保萬世和平。”

“但國之運轉，民生脈動，卻離不開另一種黑色的血液。”

“此時的華夏，正因這種血液的匱乏，而被扼住了喉嚨，處處受制。”

黑色的血液？難不成是石油？

剛剛還沉浸在核威懾巨大成就里的帝王們，腦門上同時冒出了這個想法。

（我要打個補丁：小說只是藝術作品，是基于歷史及其精神進行創作的藝術作品，別對標教科書，你們別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