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微界,極北之地有一處常年被冰雪覆蓋、寒風呼嘯的區域,其中最深處隱匿著一處令人談之色變、聞風喪膽的所在——墜仙崖禁地。這地方宛如被上蒼詛咒一般,終年被厚重且詭異的血色雷云層層籠罩,那血色猶如鮮血在天空中肆意流淌,透著無盡的陰森與恐怖。崖壁陡峭如刀削斧劈,上面密密麻麻地嵌滿了上古修士的斷劍殘甲。這些斷劍殘甲歷經歲月的侵蝕,有的劍身布滿裂痕,有的甲片銹跡斑斑,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當年那場慘烈無比的戰斗,這里曾是無數元嬰大能折戟沉沙、隕落消逝之地。
三千年前,靈微界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一只窮兇極惡的天魔橫空出世,它實力強大到令人絕望,竟然吞噬過三十三重天,所到之處,天地失色,生靈涂炭。為了拯救蒼生,七位渡劫期老祖挺身而出,他們以自己的本命精血為引,耗費無數心血,在此地布下了威名赫赫的九霄封魔大陣。這大陣乃是集合了七位老祖畢生所學和無上法力,光芒閃耀之時,仿佛能將整個世界照亮,旨在將那恐怖的天魔鎮壓于此。
然而,時光猶如無情的流水,不斷奔騰向前。歷經了八百次滄海桑田的更迭變遷,大地風貌幾經改變,山川河流也已不復往昔模樣。在一個神秘而特殊的月蝕之夜,天空中明月被黑暗一點點吞噬,大地陷入一片死寂。就在這個時候,那封禁了無數歲月的封印竟悄然出現了松動的跡象。地脈深處,傳來一陣令人牙酸、毛骨悚然的撕裂聲,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手在用力撕扯著大地的筋骨。
三十六根鎮魔柱原本散發著神圣而強大的光芒,此刻表面卻浮現出如同蛛網般細密的裂紋,絲絲縷縷的黑色魔氣如毒霧般從封印的縫隙中滲出。這些魔氣猶如有生命一般,在虛空中不斷凝結,逐漸幻化成猙獰的鬼面。每一張鬼面都仿佛帶著無盡的怨恨和邪惡,好似蟄伏已久的惡魔伸出了裹挾著九幽寒氣的邪惡觸手,妄圖重新奪回自由,給這個世界帶來滅頂之災。
隨著魔氣的不斷外泄,一場可怕到極點的災難如同洶涌的潮水般降臨到了這片修仙大陸。東域太行山脈最先遭受這場劫難的侵襲。在一個滿月之夜,月光灑在大地上,卻透著一股異樣的寒意。數以萬計的赤瞳妖狼原本生活在山林之中,此刻卻仿佛被一股神秘而邪惡的力量所操控,集體魔化。它們的眼睛變得血紅如血,閃爍著瘋狂而貪婪的光芒,利爪變得鋒利無比,能輕易地撕裂護城結界。那一道道鋒利的爪子劃過結界,發出刺耳的聲響,仿佛是死神的鐮刀在收割生命。
南海蓬萊秘境中,原本安靜沉睡了千年的玄龜,如同被惡魔喚醒一般突然暴走。它龐大的身軀在海水中劇烈地翻滾,掀起的百丈海嘯如同一堵巨大的水墻,向著周圍的仙島洶涌撲去。七十二座仙島在海嘯的沖擊下,瞬間被吞沒,島上的亭臺樓閣、奇花異草都在轉眼間化為烏有。
各地的妖獸仿佛被注入了瘋狂的力量,它們的身體發生了奇異的變化。眼睛冒起紫火,那紫火中透著一股妖異的氣息;骨頭生出倒刺,倒刺上閃爍著寒光。這些妖獸紛紛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洶涌的獸潮。它們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晝行三千里,所到之處,塵土飛揚,樹木被踐踏得東倒西歪。夜晚,它們遁入各州河川,河水被它們攪得渾濁不堪。千年古城墻在它們的沖擊下,如同紙糊般脆弱,紛紛崩塌。靈田原本是靈氣四溢、生長著各種靈草靈藥的地方,此刻卻化作一片焦土,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生機。嬰孩在襁褓中就被這可怕的災難奪去了生命,化作了白骨。
整個大陸哀鴻遍野,連天空都泛著血色的光暈,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鮮血所染紅??藓奥暋⒀F的咆哮聲與護山大陣崩解時的雷鳴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曲末日的悲歌,在這片大陸上久久回蕩。
在這混亂不堪的之際,封印深處的空間裂隙已擴張至三丈有余??臻g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撕裂開來,露出了里面深邃而恐怖的黑暗。十二道纏繞著幽冥鬼火的鎖鏈接連崩斷,那鬼火在斷裂的瞬間熄滅,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束縛。實力最弱的天魔也瞅準了這個時機,從封印的裂口瘋狂地沖了出來。這些魔物雖然在天魔中屬于實力最不濟的一批,但放在人族修仙者中,每個都擁有著金丹期,甚至達到了元嬰期以上的恐怖實力。青面獠牙的噬魂魔,它的模樣猙獰可怖,嘴巴大張開來,能夠一口吞掉修士的元嬰。一旦元嬰被吞噬,修士的性命也就危在旦夕。背生骨翼的千眼魔,它的身上長滿了無數只眼睛,每一道視線都能引發心魔劫。被它的視線掃到的修士,會陷入自己內心的恐懼和魔障之中,無法自拔。
它們所到之處,魔氣如墨汁浸染宣紙般在天地間彌漫開來,百年古樹原本枝繁葉茂,瞬間枯萎成灰,化作一堆毫無生機的殘骸。元嬰長老的法體沾上魔息便長出黑色肉芽,那肉芽不斷生長,侵蝕著長老的身體,讓他們痛苦不堪。整個修仙界都被籠罩在遮天蔽日的陰霾中,連最明亮的星辰都被魔云吞噬了光輝,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以天劍門為首的七大宗門,作為修仙界的中流砥柱,在這危急存亡之刻,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鎏金香爐中升起的檀香在議事廳內蜿蜒盤旋,十二盞青銅燈臺將七位掌門的影子投射在繪有八卦陣圖的玄晶地面上。七大宗門的高層緊急聚集在一起,在一間由千年玄鐵鑄就的寬敞而肅穆的議事廳中,他們圍坐在萬年寒玉雕琢的環形議事臺前,凌云閣閣主指尖劃過懸浮在半空中的《山河堪輿圖》,圖中猩紅的獸潮標記已蔓延至三州交界。
五玄門大長老重重放下茶盞,釉下青蓮紋在靈力震蕩中發出清鳴:"東南十六城傳訊,三眼赤焰虎已突破第二道防線。"眾人聞言俱是眉頭緊鎖,天劍門掌門廣袖揮動間,七枚鎏金令箭破空釘入星宿方位,他凝聲道:"各派即刻啟動天罡北斗陣。"
戌時三刻,各門派紛紛派出了門下的長老和精英弟子。身著月白流云袍的年輕修士們腳踏五行遁符,腰懸鎮妖鈴在暮色中列陣而出。這些弟子們個個神情堅定,他們背負著繡有本門圖騰的玄鐵劍匣,懷中揣著用朱砂寫著"山河永鎮"的封印卷軸。當太虛派首席弟子接過掌門親賜的九霄雷符時,指尖在符篆邊緣留下細微的汗漬,卻仍挺直脊背對身后三十名同門喝道:"結兩儀劍陣!"
而那些金丹中期以上的長老們,則神色凝重地御劍飛行。太虛派紫云真人鶴發下的雙目精光暴射,本命法寶玄冰鑒在胸前急速旋轉,所過之處暴動的鐵甲地龍盡數冰封。七道顏色各異的劍光在夜空中交錯成北斗陣型,凌云閣風殿長老的雷霄劍突然發出尖銳鳴響,劍柄鑲嵌的測魔晶石迸發出刺目血光——這昭示著他們距離墜仙崖禁地已不足百里。眾人不約而同催動金丹,在云層中炸開靈氣漣漪,朝著魔氣沖天的方向疾馳而去。
華音寺主持虛渡手中佛珠串流蘇掃過腰間震顫不止的鎮魔玉牌,看著前方翻涌的九幽魔氣將半邊天幕染成墨色,突然朗聲長笑:"一百年前能封爾等,今日亦能斬魔衛道!"話音未落,七十二道降魔杵虛影已在其身后凝成金剛伏魔陣。七道貫日長虹撕開魔障,劍陣與封印碰撞的剎那,墜仙崖底傳來令山河震顫的咆哮,這場關乎整個修仙界存亡的決戰,終于在子夜時分拉開了帷幕。
然而,此次獸潮來勢之兇猛,遠超眾人的想象。濃重的妖云如同被無形巨手揉皺的綢緞,裹挾著腥臭的瘴氣,在蒼穹之上翻涌出千萬道血色溝壑。遮蔽整片天空的黑色幕布下,隱約可見數道紫電在云層中蜿蜒游走,將天地間染成青白交織的詭異色調。數以萬計的妖獸踏碎山澗溪流,震得古樹虬根節節斷裂,如黑色潮水般從十萬大山深處涌出時,竟在裸露的巖層上犁出深達丈許的溝壑,其數量之巨,堪比夏夜銀河傾瀉而下的星砂。
各地的情況復雜多變,仿佛被無形絲線操控的傀儡戲臺。七大宗門弟子結成的北斗七絕陣雖已展開,七色劍光在空中交織出二十八星宿圖譜,卻難掩陣中弟子蒼白的臉色——那些按天罡方位流轉的靈氣漩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妖云蠶食。天劍門首席大弟子云輕羽祭出的九霄伏魔幡獵獵作響,幡面繡著的三百六十道鎮邪符咒竟半數黯淡無光,陣眼處的靈石更是在兩個時辰內耗盡了七成靈蘊。
變異的三階鐵背蒼狼群發出震耳欲聾的嗥叫,它們脊背上的鱗甲如同活物般翕動,原本青灰色的甲片此刻爬滿蛛網狀的黑紫色紋路。當月光穿透妖云縫隙灑落時,這些紋路竟如血管般汩汩流動,將方圓十丈內的草木盡數染成墨色。最前排的蒼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暴漲三尺,裹挾著腥風拍向修士的護體罡氣,利齒間噴吐的毒霧竟將玄鐵鍛造的鎮魂鈴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凌云閣弟子劍鋒斬落狼首的剎那,斷頸處噴涌的黑血竟在半空凝成九頭妖蟒虛影。這由萬載怨氣凝聚的毒血蝕穿護體靈光后,在地面腐蝕出丈許寬的焦黑深坑。三名弟子踉蹌后退,他們繡著云紋的袖口瞬間碳化,裸露的手腕皮膚上浮現出與狼鱗相似的紫黑紋路。最年輕的弟子試圖掐訣止血,卻發現指尖靈力早已被經脈中游走的毒氣攪成亂流。
五階妖獸的戰術配合更顯詭譎。三尾火狐佯裝受傷時,那條拖曳的赤色狐尾竟分化出十二道虛實相間的殘影,每道殘影都精準踏在紫幽宮弟子的奇門遁甲方位。當弟子追入峽谷的剎那,巖甲地龍布滿晶簇的背脊突然迸射千道石棱,這些淬煉了地脈煞氣的石浪并非直撲而來,而是如活物般封堵住八方退路。更可怕的是峽谷兩側的巖壁竟開始分泌粘稠的琥珀色液體,將弟子們布下的傳送陣符盡數封死在半凝固的樹脂之中。
幽影豹群則借著夜色的掩護,輪番對五玄門弟子進行突襲。它們行動敏捷,如同鬼魅一般,讓人難以捉摸。待五玄門弟子結陣追擊時,其背上的骨刺竟能化作漫天毒雨。毒雨如同一陣黑色的迷霧,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一旦沾到身上,就會讓人痛苦不堪。在激烈的戰斗中,不少弟子不幸受傷,他們的身上布滿了傷口,鮮血不斷地流淌。有的弟子甚至失去了寶貴的生命,他們倒在血泊之中,雙眼圓睜,仿佛還在牽掛著這片大陸的安危。鮮血染紅了大地,那是他們為守護蒼生所付出的慘痛代價。
就連素來以療傷圣術聞名的太虛派藥閣弟子,此刻指尖的碧玉靈光也因過度消耗而明滅不定。幸存者們望著遠處仍在翻涌的妖云,喉間泛起陣陣苦澀,他們心中明白,這場戰斗將會異常艱難,但他們絕不會退縮,必將為了守護這片大陸而戰斗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