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官浦無功而返時,上官若正站在原地打著哆嗦。
“若兒為何站在這里?”上官浦將他抱起來問道。
“在這兒等爹。”上官若回道。
“為何不回屋等?”上官浦言語中略帶著責備的語氣。本來沒追到刺客就感到十分窩惱,回來見他傻愣地站在風中等候,心里更是莫名地來氣。
上官若委屈地說道:“爹爹深夜追捕刺客,若兒豈能獨自貪圖安逸?”
上官浦聞言一怔,放軟了語氣說道:“以后不許這般胡鬧,萬一著涼了如何是好?”
“嗯,若兒知道了。”上官若乖巧地點點頭。
上官浦嘆了一口氣,說道:“爹無能,讓刺客跑了,辜負了若兒的好計謀。”
上官若搖搖頭,說道:“這不能怪爹,是刺客太狡猾了。”
“罷了,爹跟柯師爺再想想別的計策。”上官浦無奈地說道。這次沒抓到刺客,恐怕對方下次會派更厲害的殺手過來。
“爹,剛才的刺客已經供出幕后指使了。”上官若說道。
上官浦愕然,不可置信地看著上官若。上官若只好將方才之事詳細地說了一遍。說完,上官若見上官浦一臉沉思,便問道:“爹,那郭侍郎為何要殺爹爹?”
“郭侍郎的獨子郭樺強搶民女,并縱容家仆毆打那女子的娘致死,爹依照大宋律法判了郭樺死罪。想必郭侍郎因失子之痛懷恨在心,才雇刺客刺殺爹。”上官浦地說道。郭侍郎是當今皇后的伯父,郭家深得劉皇后重用,要辦他并非易事。當初他就是顧慮到這層厲害關系,才趕在郭侍郎上京之前把郭樺的案給辦了。 他并不害怕得罪權貴,但是卻擔心家人會因為自己的雷厲風行而遭殃。以前只有他和雪兒,雪兒深明大義,自是愿意與他同甘同苦。然而現在多了若兒,“他”還是個小孩呀!
上官若見他神情凝重,于是問道:“那郭侍郎是不是很難對付?”
“若兒不必擔憂,爹爹秉公辦案,任他是誰,都絕不手軟!”上官浦正色道:
“爹爹威武!”上官若看著上官浦的目光充滿了崇拜之色。
上官浦摸摸他的腦袋,說道:“爹先送你回房,小孩子晚睡可長不高。”
上官若點點頭,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任由他抱回房間。
次日,上官浦親自上門拜訪郭侍郎。郭淳不知其來意,命人將他引至客廳,也不上茶,叫他坐著干等了半天。待到響午,卻遲遲不見郭淳過來。上官浦只好提筆在案上留下一行字“若想取某項上人頭,某隨時恭候”,然后抬腳離開。
管家將上官浦留字說與郭淳,郭淳聽后大怒,直罵“上官小兒欺人太甚”。不過罵歸罵,他心里明白事情已經敗露。上官浦并非鼠輩,他之所以沒有直接辦他,怕是還沒拿到實質的證據。刺殺一事不能再進行,但是這仇不能不報!他想到了皇宮里的侄女郭皇后,她與樺兒感情甚好,樺兒的仇她定不會不管的!
郭淳遂進京覲見郭皇后,將郭樺如何“受害”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說得聲淚俱下,感人肺腑,令郭皇后賠了不少傷心淚。這郭皇后又將郭淳的一番話說給劉太后聽。劉太后之前就收到了一些官員彈劾上官浦的奏表,聽郭皇后這么一說,更是對他有了想法。她于是下了一道懿旨,將上官浦調回京城,封了個翰林學士。郭皇后問劉太后為什么不但沒有罷免上官浦的官職,反而給他升了官。劉太后說上官浦在任杭州知府期間,興修水利,改善民生,并未犯下任何過錯,不能直接罷官。這翰林學士一職雖是顯貴,卻是閑職,名為升官,實則被貶。郭皇后心里不滿,卻也不敢當面頂撞,只好作罷。
“咕~”某若肚子的打鼓聲打斷了上官浦繼續說下去。
“嘿嘿,不好意思,我今天還沒用早膳。”上官若尷尬地打著哈哈。
“若兒怎么沒用早膳?”上官浦關切地問道。
上官若很想將她被罰的事說出來,卻感受到某狐貍冰刀般威脅的目光,只好撒了個謊:“因為出門倉促,沒來得及吃。”丫的,虐待我,還不許我向老爹訴委屈!
某狐貍對于她的回答還算滿意,遂將“冰刀”收起。上官若回以他討好的笑容,就差沒搖尾巴裝小狗了。
上官浦對于他們“含情脈脈”的眼神交流很是懷疑,而這種懷疑慢慢升級為不好的預感。難道真如夫人所說,王爺他有龍陽之癖?屋里的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
“本王也沒用早膳。”趙祉突然冒了一句。
上官浦回過神,對上官夫人說道:“夫人,勞煩你去吩咐下人給王爺備膳。”
“是”上官夫人應了一聲,才起身退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哀怨地看了一眼上官浦。都什么時辰了,還沒用早膳?這王爺荒/淫無度,可苦了若兒這孩子。
上官若撓了撓頭,不明白娘親為何一副怨婦的表情。“不就是一頓早飯嗎?能把上官府吃窮不成?嗯,可能娘親跟自己一樣怕洗碗。唉,要不等下幫著一起洗好了。”某若一廂情愿地想著。
“若兒在王府住得可習慣?”上官浦問道。
“習慣。”上官若如實回道。穿越來古代這么久,不習慣也得習慣了。
“王爺他待你可好?”上官浦接而問道。他本來不想當著王爺的面問這話,但是若兒很少回家,這次回來王爺也跟著。那王爺一看就是霸道的主,怕是不肯讓若兒獨自回來。想到這,他的心里一陣愧疚。
這咋聽起來像似父親對出嫁的女兒問的話呢?去!去!去!胡亂想些什么呢?上官若暗自鄙視了自己一番,然后才笑嘻嘻地回道:“好,很好!”好得老欺負她!壓榨她!虐待她!當然后面的話她沒敢說。
“那就好,那就好。”上官浦喃喃道。雖然他還不能接受這等事,但是既然兒子喜歡,那就由著他去吧。若兒性格剛烈,倘若逼他,就怕他會像上次那樣離家出走。只是…王爺遲早要娶王妃的,到時候叫若兒如何自處?上官浦想罷,暗自在心里抹了把辛酸淚。
上官若餓得兩眼昏花,哪里會注意到上官浦的神色。只覺得屋里太過于安靜,離吃飯時間尚早,于是繼續剛才的話題。
“對了,爹,聽包大人說我以前不會武功,這是真的嗎?”上官若問道。按照她依稀的記憶,以前的上官若應該會武功才對,但是包大人是不會騙人的,這其中肯定存在什么差錯。
“包大人?”若兒怎么會跟包拯有瓜葛?上官浦并未回答她的話。
上官若見他不解,于是解釋道:“呃,就是開封府的包大人。我在協助他辦案,他無意中提到我不會武功的事。”
上官浦聽她一說才釋然,抿了口茶,說道:“這事要從你十歲那年說起。”
“啊?又要從那么久說起啊?”上官若蹙著媚說道。她很餓呀,能不能長話短說?
上官浦笑笑,說道:“若兒肯定是餓壞了,不如等會兒用完膳再說?”
“嗯”上官若點頭如倒蔥。人一餓,耳朵也會累。當她一抬眼,便收到了趙祉鄙夷的目光。某若自當沒看見。
這時,上官夫人走了進來,行禮道:“王爺,老爺,飯菜都準備好了。”
“這么快?”上官若驚訝道。該不會是直接到酒樓里端來的吧?
上官夫人面露尷尬,說道:“民婦擔心王爺等太久,于是讓管家到天香樓點的菜。”
上官若撇撇嘴,還真讓她給猜中了。不過有飯吃就好,管他哪里燒的!
“王爺,我們去用膳吧。”上官若笑嘻嘻地說道。
趙祉點了點頭,然后隨眾人到了偏廳。上官若看著滿桌子的佳肴,咽了咽口水,暗嘆道:“這回兒恐怕真要把上官家給吃窮了!”
趙祉先坐下,上官若坐在他的旁邊。上官夫婦和上官青也坐了下來。
上官若沒等趙祉下筷,自己先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熱湯暖胃。
“這是什么湯呀?挺好喝的。”上官若看向上官夫人問道。
上官夫人支支吾吾,半宿沒答上來。站在一旁的管家見狀,急忙上前回道:“回二少爺,這是鹿茸三珍湯。用上等鹿茸,配以魚翅、海參、干貝、雞脯肉一同熬成。具有壯腎陽,補精髓,強筋骨之功效。”
“咳!咳!”上官浦輕咳了兩聲。管家知趣地退了下去。
上官若額頭冒了三條黑線,她又不是男的,壯什么陽?
趙祉眉梢抖了抖,總算明白了為何方才上官夫婦會出現那種奇怪的表情。不過對于這種誤會,他發現自己似乎并不厭惡。
飯桌上又恢復了安靜,只聽見上官若吧唧吧唧嚼菜的聲音。因為實在太餓,壓根就沒心思顧及個人形象。吃至半飽,見眾人都盯著自己看,上官若不好意思地放慢吃飯的速度。她偷偷瞄了瞄旁邊的趙祉,后者舉止優雅,哪像她那般粗魯?皇家的教養就是不同!某若不知哪來的膽,突然想作弄他一番。她用自己吃過的筷子夾了一根雞腿往趙祉碗里送,笑得很欠扁地恭維道:“王爺,吃雞腿。”嘻嘻,這狐貍最愛吃雞了,看你怎么“優雅”地啃雞腿。
趙祉瞇眼看了看她,嘴角一揚,夾起一塊雞屁股往她碗里送,說道:“這鳳尾肉養顏,你該多補補。”上官若哪里不知某狐貍是借機諷刺她長得丑。可惡!她最討厭吃雞屁股了。某若夾起雞屁股就要扔。某祉即刻投來“冰刀”,你敢扔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