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若前世也在天劍門犯過錯,領(lǐng)過罰。那時候的她,年紀(jì)尚小,身體和心智都還稚嫩。犯錯之后,天劍門的懲罰手段頗為嚴厲,她直接就被打暈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師尊正好來到天劍門辦事。師尊在修真界也是一位威名遠揚的人物,他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拒人**里之外的寒氣,面容也總是冷淡得如同冰雪覆蓋的山峰。當(dāng)他得知玉清若的消息之后,就留在了集英院,而且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然而,他那滿身的寒氣和冷淡的面色,讓玉清若心中滿是敬畏。哪怕她身體上疼痛難忍,在師尊的注視下,連疼都不敢叫出聲來,她甚至在心里暗暗想著,師尊這樣陪著還不如不陪呢。
此時,玉清寒看到玉清若望了過來,便朝著她揮了揮手,那動作帶著幾分親昵。玉清若的眼角卻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然后就轉(zhuǎn)過臉去,不再看他。幸運的是,臺下的學(xué)員們大多都在悄悄交頭接耳,談?wù)撝鞣N事情,所以他們兩人的小動作倒也不是特別突出。
再看臺上,正在講話的有好幾位都是元嬰真君。這些元嬰真君在修真界已經(jīng)是實力高強、地位尊崇的存在,他們的感知能力超強,臺下的小動靜自然被他們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們畢竟是有身份有氣度的前輩,還不至于和這幫小毛孩較真。但是,臺下的學(xué)員們這樣不停地嚷嚷也實在是不像話,于是,在掌門和各位內(nèi)門長老的默許下,金扶曲稍微放出了一點金丹中期的威壓。
這威壓一放出來,那些修為較低的小不點們可就慘了。他們立馬就閉了聲,有幾位修為稍低的,額頭瞬間就冒出了冷汗。玉清若也感覺到了那撲面而來的威壓,不過她本身已經(jīng)達到了金丹期。對于她來說,即便修為被壓制,所受到的影響也不是很大。可是,她心里又有些擔(dān)憂,自己就這么直挺挺地站著,會不會太顯眼了呢?在她正思考著要怎么表現(xiàn)自己也很‘吃力’的時候,數(shù)道目光已經(jīng)像利箭一樣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玉清若的腦門冒出了一滴冷汗,她只能面無表情地拿起轉(zhuǎn)靈玉晃了晃,以此來示意這都是轉(zhuǎn)靈玉的功勞。這個借口其實是有點牽強的,不過好在那幾道目光總算是收了回去。
在這修真的歷史長河中,十二歲結(jié)丹的天才雖然不是沒有。在逍遙界那樣的大界,這樣的天才確實不少,可是在靈微界,這種情況就顯得稀奇了些。這也就是為什么師尊要壓制和掩蓋她修為的原因所在。臺上的那些老家伙,也就是元嬰真君們,也許心里已經(jīng)存了疑心,不過他們礙于師尊的面子,也不會深究此事。
金扶曲見目的達到,便收回了威壓。那些少年們就像得到大赦一樣,齊齊松了口氣,而且變得老實多了。臺上的老頭子看到這一幕,滿意地點了點頭。
長老們的講話也差不多到了尾聲,接下來便讓教習(xí)們分別宣讀分班學(xué)員的名字,并且?guī)ьI(lǐng)學(xué)生前去教室。這次來參加交流會的少年有兩百多個,他們被分成了清、新、雅、致四個班。這分班是隨機進行的,前三個班是少年班,而致班則皆是女子。
在這修真界,雖說修仙之人講究的是大道無情,不分男女,但是按照男女修士的比例而言,女子修士的人數(shù)相對較少,所以在修真界往往更受呵護。
玉清若和小徒弟玉清寒同時被分到了雅班,這倒是方便她照看玉清寒。而木守正則被分去了清班,他和玉清寒的感情很好,此時正依依不舍地牽著玉清寒的小手,怎么也不肯放開。
“清寒,要是有人敢欺負你,跟我說,我揍他!”木守正剛說完這句話,就瞥見周潭晃悠悠地往這邊走來。木守正一看到周潭,就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周潭這個人有些調(diào)皮搗蛋,而且總是喜歡捉弄人。
“這變態(tài)好像是跟你一個班級,你小心提防著他!不過你也別怕,如果他膽敢欺負你,我廢了他!”木守正一臉嚴肅地對玉清寒說道。
玉清寒卻只是笑著點點頭,他心里想著,自己又不是姑娘,干嘛要怕周潭呢?更何況自己跟師尊在一個班級,若是有人欺負他,師尊肯定也不會答應(yīng)的。
木守正又交代了幾句,看到玉清寒一一應(yīng)下,這才放心地離開。在經(jīng)過周潭身邊時,他還狠狠地瞪了周潭一眼,那警告之意就像寫在臉上一樣,顯而易見。
周潭被瞪了一眼,卻只是撓了撓頭,他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覺著若不去調(diào)戲玉清寒幾句,好像很對不起木守正對他的‘厚望’。于是,他走到玉清寒身邊,臉上帶著一抹壞笑,含笑低聲問道:“我們還真是有緣分。玉清寒對吧?你的稱呼怎么跟月華上仙的道號如此相似?該不會是因為仰慕人家,所以起了個接近的名字?還是說……私生子?”
這話一出口,雖然聲音很小,但在場的可都是修士,他們的耳力極佳,耳聰目明,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玉清若聽到這話,忍不住睨了他一眼,手指輕輕一點,就給了他一個禁言術(shù)。她心里還在想,要不要哪天找個偏僻的地方套他麻袋呢?
這周潭說著說著忽然就發(fā)不了聲了,他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里滿是疑惑,始終找不到對他下禁言術(shù)的人。禁言術(shù)雖然是個小法術(shù),可是以他那練氣期的修為,要解開玉清若下的法術(shù)是根本不可能的。找不到施法之人,他只好悻悻然地去找位置坐下。看來就算沒有木守正在身邊,小仆役也有人護著,真是有趣。
“咦,小斷袖,怎么不撩了?連月華上仙的壞話也敢說,在下佩服!佩服!”有個修士看到周潭突然不說話了,便忍不住調(diào)侃起來。
“是啊,是啊,怎么就閉嘴了呢?你倒是繼續(xù)說呀!”又有一個修士跟著起哄。
“哈哈哈!”眾人哄笑起來。
周潭聽到眾人的調(diào)侃,心里別提多憋屈了,他想回嘴卻發(fā)不了聲。不過眾人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在這里,修為比他高,又有可能對他施法的人只有一個。這個人便是月華上仙新收的愛徒玉瑾。他下意識地往玉清若那邊望去,可是對方冷漠地端坐著,周圍的吵鬧似乎與她毫無干系。難道真不是他?周潭心里充滿了疑惑。
就在這時,一個容貌俊美、聲音溫潤如玉的人走了過來,他的聲音如同春風(fēng)拂面,讓人如沐春風(fēng)。這個人便是云輕羽。
“雅班的各位小友,在下云輕羽,是你們在交流會期間的老師,希望在學(xué)習(xí)期間我們相處愉快。”云輕羽微笑著說道。
“老師好!”眾少年恭敬地向講臺上的云輕羽行禮,剛才還鬧哄哄的場面仿佛只是一場幻象。能來參加這個交流會的少年可都是各個門派的精英,他們雖然同階之間互相玩鬧也就罷了,但是沒有誰會傻到認為老師溫潤儒雅,就是好欺負的主。
云輕羽笑笑,擺手示意眾人坐下。他看著這些青澀的面孔,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心中滿是感慨。
“開學(xué)第一天,例行的考試。”云輕羽一邊說著,一邊手上忽然就多出了一疊試卷來。
眾人聞言,一陣騷動。
“這怎么第一節(jié)課就考試啊?”周潭話剛出口,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禁言術(shù)被解了。他回頭看了看后側(cè)方的玉清若,對方正襟危坐,似乎對周圍的事務(wù)毫不關(guān)心。周潭不禁在內(nèi)心暗暗感慨:月華上仙的弟子與其師一樣,皆是不染凡塵的高嶺之花。
如果玉清若能聽見他的心聲,定要回他一個白眼。她不過是覺得自己一大把年紀(jì),不應(yīng)跟一幫毛孩子一般見識。不就是考個試嗎?不及格最多挨幾下板子,疼,但死不了。
“大家不必緊張,都是些簡單的常識題。”云輕羽那溫和的聲音在安靜的會場中響起,他一邊說著,一邊不緊不慢地把試卷依次派發(fā)下去。
他的話就像一顆定心丸,讓眾人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了一些。 眾人聽了他的話心下稍安,可是當(dāng)看到試題時,臉色皆變。那些試題,一眼看去,倒也確實如云輕羽所說,考的是常識題。然而仔細一瞧,問題就來了。這修仙界門派眾多,誰會去關(guān)心其他門派的那些所謂的‘常識’啊?而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為什么七成試題考的都是有關(guān)天劍門的呢?大家來參加這個交流會,可都是一心向著自己門派的,又沒打算改投他門,考這么多天劍門的內(nèi)容實在是有些奇怪。
玉清若看到考題卻一點都不意外,她心里清楚得很,這每年的考題幾乎都是一樣的,毫無新意可言。那些曾經(jīng)來參加過交流會的前輩們自然是知道這個情況的。不過,看著周圍這些少年們的反應(yīng),她大概能猜到,許是他們的師兄師姐們并沒有告訴他們這些事情。
玉清若暗自思忖,呵,大概前輩們是覺得讓他們的后輩去經(jīng)歷一下自己曾經(jīng)挨過的那種因為無知而懊惱的痛,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不是么?
因為試題跟前世差不多,對于玉清若來說,做起來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她很快就做完了,然后毫不猶豫地第一個交卷。眾人看到她這個舉動,都用怪異的表情看她。在他們看來,這么快交卷,該不會是直接交白卷吧?畢竟在這個修仙界,有月華上仙庇護著玉清若,確實不怕交白卷后被太過嚴厲地責(zé)罰,大家難免會這么懷疑。
半個時辰就這么慢慢過去了,眾人磨磨蹭蹭地交了試卷。云輕羽也不耽擱,他運起神識,快速地一掃,試卷便很快就批完了。
“看來大家勤于修煉,倒是把一些簡單的常識給忽略了。”云輕羽溫和地說道,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修仙,修身,更需養(yǎng)性。性情足夠堅韌,將來面對困境更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古往今來,在這修仙之路上,有多少修士因心性不堅,墜入魔道者比比皆是。一旦踏入魔道,那便是再難踏入仙途。所以啊,培養(yǎng)性情對于我們道修而言十分重要。”
這時候,有一個身穿紫色錦袍的少年緩緩舉起了手。那錦袍上繡著精致的花紋,在這略顯昏暗的會場里卻也透著一股華貴之氣,這少年正是來自紫幽宮的端木淳。
“這位同學(xué)請講。”云輕羽看向他,眼神中帶著鼓勵。
那少年得到允許后,恭敬地站起施禮道:“學(xué)生紫幽宮端木淳,敢問老師考我們各門派歷史和門規(guī)于培養(yǎng)性情有何關(guān)聯(lián)?”
他的聲音清脆響亮,在安靜的會場里回蕩著,周圍的少年們紛紛豎起耳朵,顯然端木淳所問正是大家心中所惑,他們都覺得今天的試題有些莫名其妙。
云輕羽聽了他的問題,只是笑笑,然后示意他坐下,又問眾人道:“你們也是這般想?”
眾少年紛紛點頭,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云輕羽似乎早料到眾人會有此疑問,他也不惱,神色依舊平和。他的目光開始緩緩環(huán)顧眾人,像是在尋找著什么,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玉清若身上。
“這位同學(xué),你認為有必要學(xué)習(xí)和了解各大門派的歷史和門規(guī)嗎?”云輕羽問道。
玉清若心里暗自腹誹,有必要,不然會挨板子,可以這么回答么?當(dāng)然不能! 她深吸一口氣,然后站起身,恭敬地回道:“‘讀史以明智,鑒以往知未來’,‘不以規(guī)矩,不能成方圓’。”她深知,道修講究性命雙修,通俗來講,前者就是以前人為鑒,修養(yǎng)身心;后者就是知道各家的避諱之處,這樣就能少得罪人,自己的命不就長了么?而且知道規(guī)矩,至少在天劍門學(xué)習(xí)期間可以少挨點打,這可是她前世深刻體會之后得到的領(lǐng)悟啊。
“很好。”云輕羽滿意地點點頭,示意她坐下,接著道,“玉瑾同學(xué)這次考試得了滿分,大家對試題有何疑問可以向他討教。”
云輕羽的話一出口,堂下一片哇然。如果說方才眾人只是有些驚異,如今看玉清若的表情就跟看怪物差不多。要知道,試卷上七成考題都是有關(guān)天劍門的,尤其是門規(guī)部分。這家伙熟讀天劍門門規(guī)是想作甚?是想另投他門,還是想在這兒找道侶,提前摸清門路?他們心里都在想,他才多大啊,有這么著急嗎?
“大家稍安勿躁,現(xiàn)在我們一起來解答試題。首先第一題,天劍門開宗祖師是?”云輕羽開始引導(dǎo)大家解答試題。
“司馬南仙尊。”有一個聲音立刻回答道。
“哪個門派主修音律?”云輕羽又問道。
“暮雪派。”回答聲也很快響起。
“哪個門派禁酒?”云輕羽繼續(xù)出題。
“華音寺。”有人自信滿滿地回答。
“不對。”云輕羽輕輕搖了搖頭。
“不對?”許多人一陣疑惑,這個答案在他們看來是很合理的啊,怎么會不對呢?
“不如我們請凌天閣的一位同學(xué)回答。”云輕羽說著,目光看向坐在窗邊裝鵪鶉的常輝。那常輝本想低調(diào)一些,不被注意到,卻還是被點了名。
“回,回老師,凌天閣禁止喝酒。”常輝低著頭,小聲回道。他想起因為這條規(guī)矩,他還被同室的端木淳取笑他娘們唧唧,臉上不禁有些發(fā)燙。
“凌天閣居然有這樣的規(guī)定,真是不可思議!”有人忍不住感嘆道。
“凌天閣為什么不讓喝酒啊?”也有人好奇地發(fā)問。
“對啊,為什么呀?”眾人紛紛附和,這個答案實在是太出乎眾人意料了,估計除了凌天閣弟子沒幾個人能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