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班之中,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種獨特的切磋氛圍。同學們之間時常會進行武藝上的較量,這既是提升自身實力的方式,也是彼此交流學習的機會。在這個班里,幾乎每個同學都上臺挑戰過玉清若。那擂臺之上,一場場切磋下來,竟形成了一種奇特的現象:不管是誰,不出五招必然會被玉清若踢下臺去。
因為是同學之間的切磋,大家都秉持著點到即止的原則,所以并沒有使用武器。然而,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對于那些擅長遠程攻擊的同學來說,近身搏擊簡直就是他們的弱項。就拿紫幽宮的同學來說吧,紫幽宮的技能特色就是以箭弩為主,這就導致他們在面對近身搏擊時,一旦對手靠近,就立馬處于劣勢。
端木淳就是紫幽宮的一員,他的箭法堪稱一絕,可以說是百發百中。他憑借著練氣大圓滿的修為,所獲得的爆發力相當驚人,甚至能夠身穿千斤頑石。在紫幽宮的同齡人里,他的箭法無人能出其右,他也一直因此而倍感自豪。可是,一旦離開了他擅長的弓箭,他就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就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鳥兒,完全沒了那種威風凜凜的氣勢,在擂臺上簡直就是個“菜雞”。這不,他剛一上臺,還沒等施展什么厲害的招數,就被玉清若一腳給踢了下去。
端木淳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滿臉漲得通紅,心中的憤怒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怒道:“我不服!有膽跟我比射箭啊?”剛剛在擂臺上被玉清若那么輕易地踢下臺,還臉朝地摔了個狗吃屎,這讓他覺得自己一點面子都沒有,在同學們面前簡直抬不起頭來。
“好啊。”玉清若的回答簡潔而干脆,仿佛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嗯?”端木淳以為自己聽岔了。在他看來,劍修跟箭修比箭法,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心中暗自揣測,這小子不會是被這幾天在擂臺上的戰績沖昏頭腦了吧?畢竟劍修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劍法的修煉上,對于箭法,應該是很少涉及的呀。
擂臺下,此時已經圍滿了前來圍觀的眾人。他們大多也都不看好玉清若。畢竟在這個修仙的世界里,術業有專攻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每個門派都有著自己獨特的修煉方向和特色技能,每位少年也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里不斷鉆研。
就像暮雪派,他們主修音攻,那音波的力量可以在戰斗中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紫幽宮,自然是主修弓弩箭法,這是他們門派賴以成名的技能;太虛派的重心則放在煉器和煉丹上,他們煉制出的法寶和丹藥在整個修仙界都頗有名氣;五玄門主修符箓和陣法,那些神秘而強大的符箓和精妙的陣法常常讓人驚嘆不已;凌天閣以劍修為主,他們的劍法凌厲而飄逸;天劍門則是綜合門派,畢竟作為天下第一宗門,它的底蘊深厚,各種修煉法門都有所涉及。
紫幽宮的同學們雖然在近身搏擊方面是弱了些,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沒有其他強項。所以在眾人眼里,玉清若這個劍修居然要和端木淳這個箭修比箭法,實在是有些自不量力。大家都在心里暗自想著,這小子該不會是因為自己贏了幾場比試,就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怕是連弓都不會拉吧?
“怎么比試?”玉清若并沒有在意眾人的目光和想法,只是平靜地向端木淳問道。她心里清楚,如果是那種固定靶的比試方式,恐怕很難真正試出兩個人箭法的高低。畢竟在實際的戰斗或者狩獵場景中,目標可不會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確定要跟我比射箭?等會兒輸了可別哭哦!我最怕看男人落淚!”端木淳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玉清若。尤其是像玉清若這種長相比較清秀的,他覺得要是把玉清若弄哭了,就跟自己欺負了姑娘似的。
玉清若只是睨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廢話。她心里明白,射箭這件事,自己還真不一定會輸。她的思緒不禁飄回到了上一世,那時候她和段楚寒被困在一處秘境之中。那時候的他們,還沒有達到筑基期,尚未辟谷,身體還需要依靠食物來補充能量。在那個秘境里,為了生存下去,每天都要出去打獵覓食。
段楚寒可是皇子出身,自幼接受的是皇家的全面教育,六藝俱全。他的箭法相當精準,即便不用靈力的加持,也能夠輕松射中百米開外的獵物。而她的箭法,正是段楚寒手把手教的。在段楚寒耐心的教導下,她逐漸掌握了射箭的技巧,而且事實證明她在箭法上有著不錯的天賦。
在那秘境里的日子,雖然生活清苦,每天都要為了食物奔波,但是遠離了外界的紛爭,沒有那些門派之間的明爭暗斗,也沒有那些修仙者之間的勾心斗角,生活過得很平和。那是一段讓她難以忘懷的美好時光。
就在這個時候,鐘言站了出來。他看了看周圍的同學,然后說道:“不如我用符箓幻化幾只靈鳥,誰射中最多就算誰勝,如何?”他的這個提議很是巧妙,既能夠考驗兩個人的箭法,又能夠增加比試的趣味性和挑戰性。
“善。”玉清若聽了之后,輕輕地點頭表示同意。
端木淳也毫不猶豫地同意道:“好,就這么定了!”他心里想著,這一次,他一定要挽回面子,讓這個看起來有點娘們唧唧的小子哭著求饒!
兩人的這場對決瞬間就引來了班上同學的圍觀,那些之前被玉清若一腳踢下擂臺的少年們更是興奮不已,一個個都翹首以盼。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似乎都在等著看玉清若出糗。
玉清若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場上這些目光“熱切”的少年們,心中暗自不屑,呵,都盼著她出糗呢。在她眼里,這些少年就像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幼稚得很。
“玉瑾,我相信你一定會贏的。”玉清寒站在一旁,眼睛里滿是信任地看著玉清若。
“他贏不贏也和你無干系。”木守正皺著眉頭,伸手將玉清寒拉離玉清若的身邊。最近這段時間,他發現玉清寒和玉清若走得太近了,每次看到他們在一起,他就覺得心里很是別扭。
“守正,你也來了。”玉清寒有些驚訝地看著木守正。平常木守正可是個修煉狂人,整天都忙于修煉,很少參加這樣的活動的。
“我再不來,你都要跟別人粘一起了。”木守正沒好氣地說道。在他的記憶中,玉清寒一向都是很乖順的,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可是自從跟玉瑾走近之后就變了,變得要么翹課,要么罰抄,總之就是學壞了的樣子。
比試所用的是普通的弓和箭,這種弓箭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而且明確規定不能使用靈力。這是因為這種粗糙的弓箭根本就承載不了靈力的加持,一旦強行注入靈力,很可能會導致弓箭損壞。不過,主要還是因為端木淳覺得自己的修為比玉清若高,他不想讓別人說他是靠著修為高才贏得比試的,所以不想占她這個便宜。
至于為什么他會有這種錯覺呢?這是有‘根據的’。他曾經看到玉清若去食堂用膳,而且玉清若一直有領取辟谷丹。由此他就推斷,玉清若應該是剛剛筑基,還沒有完全戒掉口腹之欲。在他的認知里,這就好比一些一歲的孩兒,雖然可以開始吃飯了,卻還戒不掉奶一樣的。
玉清若要是知道他這么想,只能丟給他一個呵呵的表情。他哪里知道,玉清若的口腹之欲難戒是小時候被師尊餓的。至于備著辟谷丹,那是因為上次與段楚寒被困秘境之后養成的習慣。
在那個秘境里,環境極其惡劣,天寒地凍的,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當時他們兩個人的修為還很低,還沒有達到辟谷的境界。更何況,那里的靈氣相當薄弱,空氣中的靈氣根本就不夠支撐兩個人維持尋常的靈力運轉。所以,她和段楚寒只能依靠打獵來維持生活,運氣不好的時候,要挨餓好幾天。那時候她就在想,要是儲物袋里有瓶辟谷丹多好啊,從那以后,她就養成了備著辟谷丹的習慣。
規則定下之后,比賽很快就開始了。鐘言和他的師弟周承業各自站好位置,然后同時釋放了一只用符箓幻化出來的靈鳥。玉清若和端木淳反應迅速,同時拉弓放箭,只見兩支箭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空,皆一矢中的,準確地射中了那兩只靈鳥。緊接著,他們又連續同步放了兩只、三只、四只、五只,令人驚訝的是,兩人每次都能射中,而且他們甚至可以同時射出五箭并命中。這么比下來,一時之間還真的很難分出高下。
“玉瑾的箭法真好!”玉清寒看著玉清若的精彩表現,眼睛里滿是崇拜。在他心里,玉清若就像是無所不能的師尊一樣。
木守正見不得好兄弟一臉呆傻樣,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他腦袋道:“就這點兒能耐,有啥好驚嘆的,我一把飛劍就能戳中一群!”他這話一出口,眾人聞言腦門刷過一排黑線,這是比箭法又不是比‘劍法’。
不過這么比下去確實很難比出箭法的高低。鐘言和周承業對視一眼,然后心有靈犀地改變了策略。他們站在一起,同時放出手中的符鳥。這回符鳥的數量為單數九只,誰射得多誰就獲勝。
玉清若和端木淳依舊毫不猶豫,皆五箭齊發,嗖嗖嗖幾下,八只符鳥應聲而落。此時,剩下的一只就成為了決定勝負的關鍵,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踮著腳尖觀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空。只見兩支箭齊齊射向盤旋在空中的第九只符鳥,那兩支箭的速度和力量看起來不分仲伯。就在離符鳥還有一丈距離的時候,兩支箭擦身而過。最終,玉清若的箭準確無誤地射中的符鳥,而端木淳的箭卻偏離了軌道,成曲線往前沖,然后射中了一只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燕子風箏。
“玉瑾同學很厲害啊!”有同學忍不住贊嘆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運氣。”也有同學不太服氣地說道。
“對啊,我看就是運氣好。”另一個同學附和道。
“可是人家贏了啊!”又有同學反駁道。
端木淳在紫幽宮的同齡人里,那可是箭法最為出眾的。他自小就對箭術癡迷,每日刻苦練習,無論是炎炎烈日下,還是寒風凜冽中,都能看到他在靶場苦練的身影。他射出的箭就如同他的驕傲一般,精準而有力,因此他一直對自己的箭術引以為傲,這份驕傲仿佛已經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
然而,今日的一場比試卻徹底打破了他的這份驕傲。他怎么也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輸給了一個比他小三歲的劍修。“咔”的一聲,端木淳滿心悲憤地捏斷了手中的弓。
“你贏了!”端木淳強忍著心中的波瀾,沉聲道。他想起阿爹曾經的教誨: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有大丈夫的氣量。雖然現在輸了,但是只要以后勤加修煉,總有贏回來的時候。
玉清若靜靜地站在那里,她贏得光明正大,可是看到端木淳那副隱忍含淚的模樣,心里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她看來,本來就是自己贏了,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還用得著他來說嗎?她忍不住撇撇嘴,暗自腹誹,這年紀的小孩心靈可真脆弱,不就是輸了場比試,怎么搞得像是丟了錢似的,至于這樣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群身著交流會統一校服的少年走了過來。他們的校服精美而獨特,胸口的刺繡尤為醒目。仔細一看,那刺繡上繡著一個“清”字,原來是‘清’班的同學。
“剛才是誰將我的紙鳶射下的?”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問話的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他來自華音寺,名叫忘凡。
忘凡是華音寺的俗家弟子,并未像寺里的僧人那般剃度。他留著一頭短發,那短發看起來干凈利落,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可愛,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單純而又充滿朝氣。
眾人聽到他的問話,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端木淳和玉清若兩人。這目光就像是一道道無形的絲線,將他們兩個從人群中單獨拉扯了出來。
“是你?”忘凡先是指了指端木淳,然后又指了指玉清若,眼睛里帶著疑惑與質問,“還是他?”
“不是玉瑾。”玉清寒站了出來,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就像是在守護著什么重要的東西。
忘凡聽到這話,便將目光直直地看向端木淳,問道:“那就是你了?”
“不是只紙鳶嗎,我給你撿回來便是!”端木淳氣得臉都有些紅了。今天可真是倒霉透頂了,比試輸了不說,還被牽扯進這樣的事情里,真是流年不利,感覺所有的糟心事都一股腦地涌了過來。
“男孩子玩什么紙鳶?娘們兮兮的!”端木淳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著。他覺得男孩子就應該玩些充滿陽剛之氣的東西,像紙鳶這種在他看來比較女孩子氣的玩意兒,實在不適合男孩子。
“你……”忘凡聽到這話,頓時來了氣。他在華音寺里雖然是俗家弟子,但平日里也遵循著寺里的清規戒律,那些戒律讓他養成了溫和的性子。可是此刻,他真的很想上去打人,他覺得端木淳實在是太過分了,那紙鳶可是對他有著特殊意義的。
“你什么你,風箏掉哪兒了?”端木淳不耐煩地問道。剛才他一直沉浸在比試失利的負面情緒之中,滿心都是自己輸給玉清若的不甘,壓根就沒注意到風箏所落之處。
忘凡氣呼呼地指了指西邊的圍墻,然后便不再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要罵人,他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小臉憋得有些紅。 端木淳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忽然感覺一陣不妙涌上心頭。那邊好像是……是女學子居住的桃花閣吧?在這天劍門里,學規可是明文禁止男修闖入女學子的住所的,要是被發現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咳咳,區區一只燕子紙鳶還尋來做甚,我給你買一個新的。”端木淳試圖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他心里暗暗想著,這天劍門啥都好,就是規矩太多了,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讓做,真是麻煩。
“買?那可是我姐給我做的!我不管,你必須給我找回來!”忘凡大聲說道。那只紙鳶可是他姐姐親手做給他的,對他來說意義非凡,怎么能是隨便買一個新的就能替代的呢?
“知道了,知道了!”端木淳無奈地應道。他從小就怕他姐,一聽到‘姐’字就不由自主地慫了起來。他心里暗自埋怨,你姐做的干嘛不好好藏著,非要拿出來放,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端木淳走了幾步,經過玉清若身邊時突然停了下來,他腦子一轉,開口道:“我的箭是被你的箭打偏才會射中他的風箏的,所以你也有責任!走,跟我一起去!”他想著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而且這件事情怎么能讓自己一個人承擔呢?
玉清若還沒來得及發話,玉清寒就搶先回道:“你這人真會強詞奪理,風箏明明是你一個人射下的。”玉清寒的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滿,他覺得端木淳這樣做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玉清若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激動。
玉清寒看到她的眼神,只好乖乖地退回她身邊,不再做聲。
“好。”玉清若平靜地說道。她心里清楚,端木淳的箭確實是被她射出的箭擊偏的。既然她已經坦然地認了勝出的那一箭,就沒有理由推脫自己所闖下的禍端,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端木淳聽到她的回答,有些訝然。他剛剛只是隨口一說,想碰碰運氣,完全沒料到對方居然這么爽快地就答應了。
“咳咳,那就走吧。”端木淳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玉清若已經轉身朝著西邊的圍墻走去了。
“喂,你這人,等等我。”端木淳急忙疾步追上去,他一邊跑一邊在心里默默祈禱,千萬別撞見哪位仙子,尤其是他姐的好閨蜜余菲。要是被余菲看到他闖進女學子居住的桃花閣,那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眾人站在原地觀望,有人滿臉擔憂,他們擔心端木淳和玉清若真的闖進桃花閣會受到懲罰;也有人純粹是瞧熱鬧,他們好奇這件事情會如何發展。不過大家都安安靜靜的,說話也盡量壓低聲音,就怕一不小心引來戒律堂的人。在場的大多是一起玩鬧的朋友,誰也沒有壞心眼到故意搗亂。而忘凡一心只想拿回自己的風箏,就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