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水下五十米,混沌陣入口的青銅噴火口次第沉寂。陳嶼將最后一塊 “兌卦玉片” 塞進潛水服的防水袋時,指腹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 —— 玉片邊緣竟浮現出幾縷淡黑色的紋路,像極了之前在石煞靈身上見過的煞氣印記。
“小心玉片。” 陳羽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他正用鎮邪銅鏡的金光包裹住整個通道,鏡面映出的水下景象里,八塊卦象玉片在袋中隱隱發光,紋路竟開始順著袋面蔓延,“這些玉片不對勁,不是玄機子前輩留下的原物。”
林默舉著震雷槍警戒四周,槍身的防水符文在水流中泛著淡藍微光:“剛才破解兌卦音波陷阱時,我就覺得奇怪 —— 那些音波里混著日本陰陽術的調子,不像是上古陣法該有的東西。” 他頓了頓,槍口對準通道深處涌動的暗流,“而且坎水怨靈越來越多,像是在刻意拖延時間。”
蘇清鳶攥著玉片袋,指尖劃過袋面的黑色紋路,眉頭緊鎖:“王青山說過,混沌陣的機關都是‘活陣’,會隨地脈靈氣變化調整,但這些煞氣紋路…… 更像是被人后期篡改過。” 她話音剛落,通訊器突然發出 “滋滋” 的干擾聲,王青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引靈陣…… 有外人…… 靈力……”
“不好!” 陳嶼突然攥緊定厄玉符,玉符的綠光驟然黯淡,“岸上出事了!引靈陣的陽氣斷了!”
陳羽立刻將太極秘鑰貼在胸口,銅鏡金光暴漲,勉強穩住眾人的靈力輸出:“先進入陣眼核心!玉片集齊了,不管發生什么,必須先啟動凈化程序!” 他推著太極秘鑰往前游動,秘鑰頂端的尖芒刺破暗流,在前方的石壁上劃出一道金色軌跡 —— 那里正是八卦玉片指引的陣眼入口。
八塊玉片從袋中飛出,自動嵌進石壁的凹槽里。隨著最后一塊兌卦玉片歸位,石壁發出 “轟隆” 的悶響,緩緩向內凹陷,露出一個圓形的通道。通道盡頭泛著柔和的白光,隱約能看見一座懸浮在水中的太極臺,臺面上刻滿了與太極秘鑰對應的符文。
“就是那里!” 陳羽加快速度,鎮邪銅鏡的金光在通道壁上投下晃動的影子,“雙生靈根共鳴,催動秘鑰!”
陳嶼立刻與他并肩,定厄玉符的綠光與銅鏡金光交織成一道光柱,太極秘鑰在光柱中發出刺耳的嗡鳴,表面的符文如活物般流轉。當兩人的手掌同時按在太極臺上時,臺面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水流劇烈翻滾,無數細小的光點從水中升起,順著符文紋路匯聚 —— 那是長白山的地脈靈氣,正被秘鑰牽引著注入混沌陣。
“凈化開始了!” 蘇清鳶的聲音里帶著欣喜,可下一秒,她突然捂住胸口,臉色發白,“靈力…… 靈力在倒退!”
陳羽猛地低頭,只見太極臺上的符文竟開始發黑,那些剛匯聚的靈氣像是被什么東西吞噬,瞬間消散大半。銅鏡的金光劇烈閃爍,鏡面映出的景象讓他心頭一沉 —— 太極臺下方的黑暗中,正涌動著一股濃郁的青黑色煞氣,煞氣里夾雜著熟悉的陰冷氣息,與陰玉的波動如出一轍。
“是安倍川!他在干擾陣眼!” 陳嶼的定厄玉符突然爆發出綠光,狠狠砸向太極臺下方的煞氣,“他根本不是要阻止凈化,是想借我們的靈根之力激活別的東西!”
林默立刻扣動震雷槍扳機,雷氣彈在煞氣中炸開,淡金色的雷光將黑氣驅散了些許,可轉瞬之間,更多的煞氣從黑暗中涌來,竟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手,朝著太極臺抓來。“是怨靈王!這些煞氣是它的本源!” 林默連續射擊,雷氣彈在鬼手上炸開一道道缺口,卻始終無法徹底擊潰。
陳羽突然想起王青山說的 “幼龍殘魂”,他將太極秘鑰往上一提,銅鏡金光順著秘鑰射向太極臺中央的凹槽:“陳嶼!用鎮靈鈴引殘魂!幼龍的陽氣能克陰煞!”
陳嶼立刻掏出青銅鈴鐺,指尖注入靈力,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穿透水流回蕩在通道里。詭異的是,鈴聲剛響起,太極臺下方的煞氣突然停頓了一瞬,緊接著,一道微弱的金光從黑暗中升起,像一條細小的游龍,朝著鈴鐺的方向游動 —— 正是幼龍的殘魂!
“有用!” 陳嶼加快搖晃鈴鐺,殘魂的金光越來越亮,竟主動撞向那只鬼手。鬼手發出刺耳的嘶鳴,接觸到殘魂金光的部分瞬間消融,煞氣濃度明顯下降。
蘇清鳶趁機將八塊玉片擲向太極臺,玉片在臺面上排成八卦陣,綠光與金光交織成一道屏障,擋住了剩余的煞氣:“快啟動凈化!殘魂撐不了多久!”
陳羽與陳嶼對視一眼,同時將雙生靈根的靈力注入太極秘鑰。秘鑰頂端的尖芒刺入太極臺凹槽,臺面上的符文徹底亮起,一道巨大的光柱從臺面升起,直沖水面。通道里的煞氣如冰雪遇烈火般消融,坎水怨靈發出凄厲的嘶鳴,漸漸化作黑煙消散。
可就在光柱即將沖破水面時,通訊器里突然傳來王青山的慘叫,緊接著便是一陣嘈雜的碎裂聲,通訊徹底中斷。同時,太極臺的光柱猛地一暗,那些剛被凈化的煞氣竟以更快的速度反撲回來,而且比之前更加濃郁,隱隱泛著暗紅色 —— 是血煞!
“引靈陣被破了!” 陳羽的心臟猛地一沉,銅鏡的金光開始不穩,“安倍川對王青山動手了!”
陳嶼的定厄玉符突然劇烈發燙,玉符表面浮現出一行詭異的符文,與太極臺上的黑色紋路一模一樣:“這些不是普通煞氣!是用陰玉催動的血咒!他想借混沌陣的地脈靈氣,滋養陰玉碎片!”
話音未落,太極臺下方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震動,水流劇烈翻滾,一道暗紅色的光柱從黑暗中升起,與太極臺的金光碰撞在一起。兩股力量相互沖擊,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將眾人往黑暗中拖拽。
“抓緊!” 陳羽立刻將太極秘鑰橫在身前,銅鏡金光化作一道屏障,擋住漩渦的拉力,“林默,用震雷槍打暗流水流的節點!蘇清鳶,幫我穩住玉片八卦陣!”
林默立刻調整槍口,瞄準漩渦邊緣的水流節點,雷氣彈連續射出,每一發都精準擊中節點,漩渦的轉速漸漸放緩。蘇清鳶則將靈力注入玉片,八卦陣的綠光更加濃郁,死死釘在太極臺上,阻止血煞侵蝕。
陳嶼趁機將定厄玉符貼在太極臺的黑色紋路上,玉符綠光暴漲,試圖凈化血咒:“這些紋路在吸收靈氣!它們在給陰玉供血!” 他突然發現,紋路的盡頭連著一根細小的黑色鎖鏈,鎖鏈順著太極臺往下延伸,隱沒在黑暗中,“下面有東西!陰玉碎片就藏在底下!”
陳羽剛想俯身查看,太極臺突然劇烈晃動,臺面上的玉片八卦陣發出 “咔嚓” 的脆響,一塊玉片瞬間碎裂,煞氣趁機從裂縫中涌入。“不好!玉片撐不住了!” 蘇清鳶大喊著,試圖用靈力修補裂縫,可煞氣侵蝕的速度太快,更多的玉片開始出現裂痕。
就在這時,那道細小的幼龍殘魂突然沖向裂縫,金光化作一道屏障,暫時擋住了煞氣。可殘魂的光芒越來越淡,顯然即將消散。陳嶼見狀,立刻將自己的靈力渡給殘魂:“不能讓它消失!它是唯一能克制陰玉的東西!”
陳羽突然想起太極秘鑰的特性,他將秘鑰與銅鏡并在一起,雙掌按在太極臺上:“陳嶼!靈根共鳴!用我們的靈力滋養殘魂!”
兩人同時閉上雙眼,雙生靈根的靈力在體內交融,陳羽的 “守” 靈根之力穩住殘魂的形態,陳嶼的 “破” 靈根之力驅散殘魂上的煞氣。殘魂的金光漸漸恢復,竟在兩人的靈力牽引下,化作一道金色的紋路,印在了太極秘鑰上。
秘鑰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光柱沖破暗紅色的血煞,直刺黑暗深處。鎖鏈在金光中發出 “滋滋” 的灼燒聲,瞬間斷裂,黑暗中傳來一陣尖銳的嘶吼,緊接著,一塊巴掌大的陰玉碎片從黑暗中飛出,帶著濃郁的血煞,朝著陳嶼襲來。
“是安倍川的氣息!” 陳嶼立刻側身躲開,定厄玉符綠光暴漲,狠狠砸向陰玉碎片。碎片被綠光擊中,在空中翻滾了幾圈,竟嵌入了旁邊的石壁中,留下一道暗紅色的印記。
蘇清鳶趁機修補好玉片八卦陣,綠光將太極臺徹底包裹:“靈力在恢復!引靈陣好像沒完全被破!”
陳羽抬頭望向水面,光柱頂端隱約能看見淡金色的光芒,那是引靈陣的殘留陽氣:“王青山還活著!他在強行維持引靈陣!” 他將太極秘鑰插入太極臺凹槽,“快啟動最后一步凈化!只要凈化了混沌陣,血煞就會失去源頭!”
兩人再次催動靈根共鳴,秘鑰的金光與玉符的綠光在太極臺上交織成完整的太極圖,臺面下方的煞氣開始快速消退。可就在凈化即將完成時,石壁上的陰玉碎片突然亮起紅光,一道暗紅色的符文從碎片中飛出,印在了太極圖上。
太極圖的光芒瞬間黯淡,陳羽只覺得一股陰冷的力量順著秘鑰襲來,體內的靈力突然紊亂:“不好!這是血咒反噬!”
陳嶼立刻將定厄玉符貼在陳羽的后背,綠光順著經脈涌入,強行穩住他的靈力:“別硬撐!我們先撤出去!岸上的情況更緊急!”
林默已經將震雷槍的威力調到最大,連續射擊黑暗中的煞氣源頭:“怨靈王又回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陳羽看著即將潰散的太極圖,又想起通訊器里王青山的慘叫,咬牙道:“留一部分靈力穩住凈化!蘇清鳶,你和林默先帶玉片走,找到王青山!我和陳嶼斷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 蘇清鳶掏出最后幾張離火符,擲向涌來的煞氣,“雙生靈根不能分開!少了任何一個,凈化都白費了!”
就在這時,太極臺突然發出 “嗡” 的一聲輕響,那枚印在秘鑰上的幼龍殘魂突然飛起,朝著水面沖去。緊接著,水面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一道金色的光柱沖破水面,與引靈陣的殘留陽氣匯合,竟形成一道巨大的靈罩,將整個水下陣眼包裹其中。
“是王青山的本命靈力!” 陳嶼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用守山人的禁術強行催動引靈陣了!”
靈罩內的煞氣瞬間被壓制,陳羽抓住機會,將最后一絲靈力注入秘鑰:“最后一次!啟動凈化!”
太極圖的光芒徹底爆發,順著靈罩蔓延至整個天池水下,那些血煞在金光中發出凄厲的嘶鳴,漸漸消融。陰玉碎片的紅光越來越淡,最終化作一道黑煙,消散在水流中。
當最后一縷煞氣消失時,靈罩突然黯淡下來,水面恢復平靜,引靈陣的陽氣徹底中斷。通訊器里傳來一陣微弱的電流聲,再無其他聲響。
陳羽拔出太極秘鑰,秘鑰上的幼龍殘魂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他看向陳嶼,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難掩松口氣的神色。林默收起震雷槍,靠在石壁上喘氣:“終于…… 結束了?”
蘇清鳶撿起防水袋里的玉片,發現黑色紋路已經消失,只剩下純凈的靈氣:“混沌陣凈化了,但王青山那邊……”
她的話沒說完,陳嶼的定厄玉符突然指向太極臺下方的黑暗:“等等!下面還有東西!”
眾人順著玉符的方向望去,黑暗中隱約能看見一道細小的石門,石門上刻著與陰玉碎片相同的符文,而那根斷裂的黑色鎖鏈,正連接著石門的鎖孔。
陳羽的鎮邪銅鏡突然發燙,鏡面映出石門后的景象 —— 里面竟泛著淡淡的綠光,隱約能看見一個懸浮的玉盒,盒面上刻著 “松信秘錄” 四個字。
“是松信江南的東西!” 陳嶼的呼吸急促起來,“安倍川的真正目的不是混沌陣,是這個!”
就在陳嶼伸手想去推開石門時,水面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響動,一股陌生的靈力波動順著水流傳來,帶著濃郁的日本陰陽術氣息。
陳羽的臉色驟變:“安倍川沒走!他在等我們打開石門!”
石門突然自動打開,玉盒緩緩升起,盒蓋自動翻開,里面卻空無一物,只有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用日文寫著一行字:“雙生聚,陰玉合,長白山下,真龍出。”
“是陷阱!” 蘇清鳶大喊著,可已經晚了,玉盒突然爆發出暗紅色的光芒,將眾人纏住,石門瞬間關閉,太極臺開始劇烈晃動,無數石刺從石壁中伸出,朝著眾人刺來。
陳羽立刻將太極秘鑰橫在身前,金光化作屏障擋住石刺:“他想把我們困死在這里!”
陳嶼的定厄玉符突然爆發出綠光,在石刺中開出一條通道:“從這里走!回到水面找王青山!”
四人順著通道快速游動,身后傳來石門關閉的巨響,石刺越來越密集。當他們終于沖出水面時,天池岸邊的景象讓他們渾身冰涼 —— 引靈陣的符文已經碎裂,王青山倒在雪地里,胸口插著一把煞氣匕首,而他的手里,緊緊攥著半塊陰玉碎片,碎片上刻著一個詭異的龍形符號。
遠處的山林里,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漸漸遠去。陳羽握緊太極秘鑰,看著王青山的尸體和那半塊陰玉碎片,突然明白,混沌陣的凈化,不過是安倍川計劃的第一步。而長白山下所謂的 “真龍”,才是真正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