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穿越昆侖墟深處的迷霧時,艙內溫度驟降,陳羽胸口 交織的魂印突然分裂成兩道光帶,一道金芒纏繞左臂,一道黑氣纏上右臂,刺痛感順著經脈蔓延全身。龜形玉盤懸浮半空,表面星圖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五方色塊,分別對應東青、南赤、中黃、西白、北黑五種色澤,與遠處山巒的輪廓隱隱重合。
“是五帝祭壇的‘五行結界’!” 陳嶼將景帝手記按在玉盤上,指尖劃過新顯現的符文,“手記引《后漢書?郊祀志》記載:‘青帝位在甲寅之地,赤帝位在丙巳之地’,玉盤正在定位祭壇的五方帝位!” 他突然指向窗外,“你看那些山的走向 —— 完全是按照五行方位排列的!”
黑影靠在艙壁上,指尖掐算著方位,臉色愈發凝重:“不對,祭祀方位被人篡改了?!?他指向南方赤色山巒,“赤帝本應在丙巳方位,現在卻移到了庚酉位,這是‘逆五行’的布局,會引發煞氣反噬!” 話音剛落,他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一絲黑血,魂印處的黑氣竟比之前濃郁了幾分。
關靈溪的狼頭玉佩此刻滾燙如烙鐵,她死死按住玉佩,聲音發顫:“黑影身上的煞氣…… 和九菊首領的完全一致,但更淡,像是…… 被強行壓制過!”
蘇清鳶急忙取出僅剩的三枚卦象玉片,玉片在掌心拼成殘缺的五行圖:“卦象顯示‘內鬼隱,外煞聚’,墨塵的靈魂就在附近,而且…… 很可能已經附身在某個人身上!” 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黑影身上,“你的氣息波動太奇怪了?!?/p>
“不是我?!?黑影立刻反駁,剛想抬手證明,卻發現指尖竟滲出黑氣,“這是祭壇的煞氣影響!”
林默突然猛打方向盤,直升機險些撞上突然出現的赤色石柱,石柱上刻著 “赤帝祝融” 四個篆字,表面布滿灼燒的痕跡:“前面就是祭壇核心區!但磁場太強,飛機無法降落!”
直升機迫降在一片布滿焦痕的空地,剛落地,地面就傳來 “咔嚓” 的開裂聲,五座巨大的方壇從地下升起,按東、南、中、西、北方位排列,每座壇上都立著一尊帝像,服飾顏色與玉盤上的色塊一一對應。中央的黃土壇最高,壇頂豎著一根青銅柱,柱上纏繞著鎖鏈,鎖鏈末端連著一塊半透明的晶石 —— 正是太極靈鏡的雛形。
“靈鏡還沒完全成型!” 陳羽快步沖向中壇,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回,胸口魂印劇烈震顫,“需要先激活五方帝壇,才能接觸靈鏡!”
陳嶼蹲下身撫摸地面的石刻,指尖沾起暗紅色粉末:“是燎祭的殘留痕跡?!?他對照手記解讀,“漢代祭祀五帝要用‘方色犢’作祭品,還要奏對應樂舞 ——《青陽》配青帝,《朱明》配赤帝。九菊的人用煞氣替代祭品,強行激活了部分祭壇,才導致方位錯亂?!?/p>
突然,東方青帝壇傳來異響,帝像手中的玉圭射出青光,無數藤蔓從地下鉆出,朝著眾人纏來:“是青帝壇的防御機關!” 陳羽立刻催動左臂金芒,斬斷迎面而來的藤蔓,“必須按正確的順序激活五壇,否則會觸發殺陣!”
“順序應該是按四季流轉!” 陳嶼快速翻動手記,“《禮記?月令》記載:孟春祭青帝,孟夏祭赤帝,中央土祭黃帝,孟秋祭白帝,孟冬祭黑帝。我們得先破解青帝壇!”
眾人剛靠近青帝壇,壇上突然響起古老的樂聲,像是編鐘與竹笛的合奏。陳羽的魂印突然共鳴,幻象涌入腦海:東漢永平年間,方士們在青帝壇舉行祭祀,樂師奏《青陽》之曲,舞者手持干戚起舞,祭品用的青牛犢被綁在壇下,等待燎祭。祭祀結束后,一名黑袍人偷偷潛入,將一枚怨靈符嵌入帝像底座。
“破陣的關鍵在樂舞!” 陳羽猛地回神,指向帝像前的石制編鐘,“我的魂印能模擬樂聲,需要有人配合起舞,重現《青陽》樂舞!”
“我來!” 蘇清鳶立刻站出來,她曾在古籍中見過《青陽》舞的圖譜,“你奏樂,我起舞!”
陳羽將金芒注入編鐘,清脆的樂聲響起,蘇清鳶隨之起舞,動作模仿著幻象中的舞者。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青帝像手中的玉圭突然亮起,藤蔓瞬間枯萎,青帝壇的屏障消失了。壇中央的凹槽中,放著一枚刻有 “甲寅” 二字的玉符。
“是青帝的‘方位符’!” 陳嶼拿起玉符,“每激活一壇就能得到一枚,集齊五枚才能打開中壇的屏障!”
眾人剛拿到玉符,南方赤帝壇就燃起熊熊烈火,帝像射出赤光,地面裂開無數火縫:“下一個是赤帝壇!” 黑影突然開口,他的眼神竟變得異常清明,“赤帝對應火行,需要‘以水濟火’,用投龍符引地下水滅火!”
陳羽立刻取出投龍符,按黑影所說將符投入火縫,符文亮起,地下水噴涌而出,火焰漸漸熄滅。赤帝壇的屏障消失,凹槽中放著 “丙巳” 玉符。但就在此時,關靈溪的狼頭玉佩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直指黑影:“你的氣息剛才和投龍符產生了共鳴!只有墨塵的后裔才能操控投龍符!”
黑影臉色驟變,剛想解釋,西方白帝壇突然射出白光,無數冰刃破空而來:“先破陣再說!” 陳嶼立刻布下防御陣,擋住冰刃,“白帝對應金行,需‘以火煉金’,用魂印金光融化冰刃!”
陳羽催動金芒橫掃,冰刃瞬間消融。白帝壇的凹槽中放著 “庚申” 玉符,而黑影在此時突然捂住腦袋,痛苦地蜷縮在地,斷斷續續地喊道:“墨塵…… 在中壇…… 他想奪靈鏡……”
“別裝了!” 關靈溪舉起狼頭玉佩,銀光照向黑影,“玉佩不會說謊,你就是墨塵附身的人!”
“不是我!” 黑影猛地抬頭,眼中竟閃過一絲金色,“是祭壇的煞氣在干擾我的魂?。£愑?,你能感覺到的!”
陳羽猶豫片刻,伸手按住黑影的魂印,金芒注入其中,果然感受到兩股氣息在黑影體內交織:“他說的是真的,墨塵的靈魂附在他身上,但還沒完全掌控他的身體!”
就在此時,北方黑帝壇傳來巨響,無數黑水從壇下涌出,散發著腐臭的氣息:“黑帝對應水行,需‘以土擋水’!” 陳嶼立刻取出靈脈殘片,將其按在黑帝壇的凹槽中,黑水瞬間被吸入殘片,“拿到‘壬亥’玉符了!”
僅剩中央黃帝壇尚未激活,五枚方位符同時飛起,按五行方位圍繞中壇旋轉。中壇的屏障漸漸消散,青銅柱上的鎖鏈開始松動,太極靈鏡的光芒越來越亮。但就在此時,黑影突然掙脫陳羽的手,縱身沖向中壇:“靈鏡是我的!”
“攔住他!” 陳嶼立刻催動定厄玉符,綠光纏住黑影的腳踝,“他被墨塵控制了!”
陳羽縱身躍起,金芒直指黑影的魂?。骸靶研?!你是景帝的靈魂,不能被墨塵操控!”
金光刺入黑影體內,黑影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在金黑兩色光芒間不斷切換:“陳羽…… 別殺我…… 墨塵的目標不是靈鏡,是怨靈王的封??!”
幻象毫無征兆地籠罩眾人 —— 三千年前景帝與墨塵的決戰再次浮現:墨塵并非想奪取靈鏡,而是想毀掉它,因為靈鏡是封印怨靈王的關鍵。景帝為了保護靈鏡,才與墨塵換魂,用自己的身體困住墨塵,將靈鏡碎成四塊藏入地脈。
“原來我們都被騙了!” 陳羽猛地回神,金芒加大力度,“靈鏡不是用來改寫歷史的,是用來封印怨靈王的!”
黑影體內突然爆發出強烈的黑氣,墨塵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就不裝了!” 黑影的身體漸漸被黑氣覆蓋,“三千年了,我終于能毀掉靈鏡,釋放怨靈王大人!”
中壇突然劇烈震動,青銅柱上的鎖鏈斷裂,太極靈鏡射出白光,照出墨塵的真實身影 —— 附在黑影體內的,只是墨塵的一縷分魂!
“真正的你在哪里?” 陳嶼厲聲喝問,同時布下困陣,“你故意暴露分魂,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聰明。” 墨塵的分魂冷笑一聲,黑氣突然爆炸,將眾人震開,“我的本體已經在開啟怨靈王的封印了!靈鏡一碎,整個昆侖墟都會變成怨靈的樂園!”
黑影的身體軟軟倒下,分魂化作黑煙消散。陳羽立刻沖過去,將魂印金光注入黑影體內,黑影緩緩睜開眼睛:“快…… 靈鏡的封印…… 在中壇地下…… 墨塵用逆五行陣…… 加速了封印破裂……”
陳嶼立刻趴在中壇地面,敲擊尋找空洞,果然發現一塊松動的石板。石板掀開后,露出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通道壁上刻滿了怨靈紋,煞氣從通道深處源源不斷地涌出。
“下面就是封印核心!” 陳羽握緊長劍,“陳嶼,你留下激活五方帝壇,用燎祭儀式加固封??;我們去阻止墨塵!”
陳嶼立刻點頭,將五枚方位符按五行方位嵌入中壇凹槽:“燎祭需要‘積柴焚祭品’,我用靈脈殘片作祭品,你們一定要撐到儀式結束!”
陳羽、黑影、蘇清鳶、關靈溪、林默立刻沖進通道,通道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地宮,地宮中央的石臺上,一名黑袍人正用煞氣切割靈鏡封印,正是墨塵的本體!他身邊圍著數十名九菊成員,每個人都在吟唱怨靈咒。
“墨塵!” 陳羽縱身躍起,長劍直指墨塵,“你的陰謀不會得逞!”
墨塵緩緩回頭,露出一張與景帝一模一樣的臉:“陳羽,你以為你是太一神的轉世?錯了,你是怨靈王的一縷殘魂,景帝只是用魂印壓制住了你的本性!”
“胡說八道!” 陳羽一劍刺出,墨塵卻突然消失,出現在黑影身后,一掌拍向黑影的后背:“讓你看看真相吧!”
黑影發出慘叫,體內的魂印突然爆發,無數記憶碎片涌入陳羽腦海:原來陳羽真的是怨靈王的殘魂,景帝當年分裂魂印,一半封印怨靈王,一半注入自己的靈魂,形成黑影。三千年后,兩道魂印相遇,本應融合成完整的怨靈王,卻因陳羽的人性而失敗。
“現在,讓我們完成三千年的融合吧!” 墨塵狂笑,煞氣如海嘯般涌向陳羽和黑影,“靈鏡一碎,你們就會成為怨靈王,統治整個世界!”
林默立刻扛起震雷槍,雷光直射墨塵,卻被他用煞氣擋住:“沒用的!逆五行陣已經激活,沒有人能阻止怨靈王復蘇!”
關靈溪敲響薩滿鼓,銀光照向封印,卻被怨靈紋反彈:“封印快破了!陳嶼的儀式還沒好嗎?”
就在此時,地宮頂部突然傳來金光,五方帝壇的光芒透過通道照進來,陳嶼的聲音隨之響起:“燎祭儀式開始!陳羽,用你的魂印引導金光!”
陳羽立刻催動金芒,與頂部的金光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沖封印。墨塵見狀,縱身撲向光柱:“休想!”
黑影突然擋在光柱前,魂印爆發:“陳羽,快!用我的魂印加固金光!”
“不行!這樣你會魂飛魄散的!” 陳羽大喊。
“這是景帝的使命!” 黑影笑了笑,身體漸漸化作金光,融入光柱,“記住,守住人性,就能壓制怨靈王!”
光柱瞬間暴漲,墨塵發出慘叫,身體在金光中消融:“怨靈王大人…… 不會放過你們的……”
金光注入靈鏡封印,破裂的封印漸漸修復,怨靈紋逐一消失。地宮的煞氣越來越淡,五方帝壇的光芒也漸漸平息。
陳羽癱坐在地,胸口的魂印恢復成金色,卻比之前黯淡了許多。他看著手中的太極靈鏡,靈鏡突然射出光芒,照出黑影的身影:“我沒有消失,只是融入了你的魂印,以后我們就是一體了?!?/p>
眾人走出地宮,中壇上的青銅柱已經恢復平靜,太極靈鏡懸浮在壇頂,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陳嶼走過來,遞給陳羽一本完整的景帝手記:“最后幾頁記載,怨靈王的封印每三千年就會減弱一次,墨塵只是利用了這個時機?,F在靈鏡加固了封印,至少能維持一千年。”
蘇清鳶的卦象玉片重新凝聚成型,玉片上顯示出完整的卦象:“墨塵雖然死了,但九菊還有余黨,而且…… 怨靈王的殘魂還在你體內,只是被壓制了?!?/p>
陳羽握緊靈鏡,魂印與靈鏡產生共鳴:“我會守住自己的人性,不會讓怨靈王復蘇。”
林默檢查著直升機,回頭喊道:“飛機還能飛!我們該回去了!”
眾人登上直升機,朝著昆侖墟外飛去。陳羽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五帝祭壇,胸口的魂印輕輕發燙。他知道,這場戰斗雖然結束了,但怨靈王的威脅并沒有完全消失。黑影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墨塵還有后手,怨靈王的本體…… 還在更深處的地方?!?/p>
陳羽握緊拳頭,看向遠方的天空。他不知道未來還會遇到什么危險,但他知道,只要守住人性,守住身邊的人,就一定能戰勝一切。太極靈鏡在他手中散發著光芒,像是在呼應他的決心,也像是在預示著未來的挑戰。
直升機的影子在地面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昆侖墟的迷霧中。而在祭壇的地下深處,一枚黑色的玉符突然亮起,符文中滲出淡淡的煞氣,仿佛在等待著下一個三千年的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