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人眼中驚訝更甚,賓客們交換著震驚的眼神,竊竊私語聲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這三封圣旨全都讓這易知玉來接,這很明顯就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此番分明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他看重沈云舟,也看重沈云舟的妻室!
而且更讓大家覺得奇怪的是,理論上封誥命也應(yīng)該封張氏這位侯府主母才是,
可是她卻什么封賞都沒得到,這讓大家看向張氏的眼神更加古怪了幾分,
聯(lián)想到剛剛張氏奇怪的行為,不少人都覺得這侯府的水很深,
這張氏和沈云舟這一房定然是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內(nèi)情。
易知玉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卻始終保持著從容的姿態(tài)。
她雙手接過托盤,
"臣婦定當(dāng)妥善保管。"
張氏跪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精心描繪的妝容此刻顯得格外猙獰。
她死死盯著那紫檀木托盤上明晃晃的三道圣旨,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陛下不封她這個堂堂侯府主母,反而越過她去封易知玉那個賤人,這肯定是沈云舟的意思!肯定是他拿著自己的軍功去特意向陛下請的旨!
這個不孝子,不給她請封誥命,反而給自己的妻子請封,這簡直就是在當(dāng)眾打她的臉!
突然,張氏渾身一顫,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毒蛇般竄上心頭。
沈云舟這般作為,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否則他怎會連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接將她這個母親的臉面踩在腳下?
否則本該命喪黃泉的他,怎會突然凱旋而歸?
這個念頭剛起,張氏來不及多想,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突然從后背襲來。
那痛楚猶如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骨髓,又似無數(shù)毒蟲在皮下瘋狂啃噬。
張氏渾身劇烈痙攣,面容扭曲,表情變得十分的猙獰。
"啊——!!!"
一聲尖叫劃破前廳。
張氏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整個人在地上瘋狂的翻滾起來。
她不顧形象的拼命抓撓著后背,將身上的衣服扯的亂七八糟。
"啊!"
她歇斯底里地在地上翻滾,精心梳起的發(fā)髻徹底散亂,珠釵玉簪叮叮當(dāng)當(dāng)散落了一地。
廳內(nèi)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鴉雀無聲,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幾位夫人驚訝的后退幾步,拿帕子驚慌的捂住了嘴。
沈仕清見張氏這般瘋魔模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立刻呵斥道,
"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人扶起來!"
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這才如夢初醒,慌忙上前想要按住張氏。
可此時的張氏力大如牛,竟將兩個婆子掀翻在地。
易知玉看到張氏這般模樣,心中跟明鏡似的。
想來是因為自己今日寸步不離地跟著張氏,所以她體內(nèi)的蠱蟲才又發(fā)作了。
她不動聲色地后退幾步,免得被翻滾的張氏波及到。
沈仕清見場面越發(fā)失控,賓客們眼神不是震驚就是古怪。
他氣的額角青筋都暴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記手刀狠狠劈在張氏后頸。
張氏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凸出,隨即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下去。
"還不快抬回去!"
沈仕清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幾個婆子手忙腳亂地將不省人事的張氏架了出去。
廳內(nèi)重歸寂靜,只余下眾人大眼瞪小眼,大家都被張氏這一系列的操作給驚呆了。
宣旨公公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侯夫人這般作態(tài),莫不是對陛下的旨意有什么不滿意嗎?"
"公公明鑒!"
沈仕清急忙打斷,額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賤內(nèi)患有癲癥,時常發(fā)作不能自控,絕非對圣意不滿。還望公公不要怪罪。"
"哦~原來如此,那雜家倒是誤會了。"
公公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調(diào),目光在易知玉懷中的圣旨上打了個轉(zhuǎn),
"既然侯夫人身子不適,還是好生將養(yǎng)為要。這圣旨既已宣讀,雜家也該回宮復(fù)命了。"
說完一行人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廳內(nèi)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沈仕清面色鐵青地站在原地,寬袖下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好好一個天大的喜事,竟被張氏鬧得如此難堪!
沈仕清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胸口憋著一股郁氣。
他強壓下怒火,深吸一口氣,臉上硬生生擠出一抹笑容,對著滿堂賓客拱手道,
"諸位見諒,內(nèi)子這是多年頑疾,讓各位見笑了。吉時已到,還請諸位入席。"
話音一落,廳內(nèi)氣氛頓時活絡(luò)起來。
那些慣會察言觀色的男賓們立即會意,紛紛上前拱手道賀,仿佛方才那場鬧劇從未發(fā)生過一般。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
"如今侯府添了孫女,小沈大人又如此年少有為,真是雙喜臨門啊!"
一時間,前廳又恢復(fù)了先前的熱鬧景象。
丫鬟小廝們穿梭其間,引著賓客們?nèi)胂?/p>
女眷們則圍著易知玉道喜。
"世子夫人真是好福氣啊!"
“真是恭喜恭喜了!”
易知玉淺笑著應(yīng)對,客氣的引各家女眷入席。
這時一個小廝匆匆穿過人群,附在秦家家主秦祤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見秦祤眉頭驟然緊鎖,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他不動聲色地朝劉氏那邊望了一眼,隨即跟著小廝快步往偏廳方向走去。
站在一旁的劉氏敏銳地察覺到丈夫的異樣,沒有入席,立即拉著女兒秦可清和武娉婷跟了上去。
小廝引著秦祤穿過幾道回廊,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
青磚黛瓦間,幾株老梅投下斑駁的影子,四周靜得只能聽見風(fēng)吹落葉的沙沙聲。
劉氏攜著秦可清和武娉婷緊隨其后,腳步匆匆卻又不失大家風(fēng)范。
"老爺,究竟出了什么事?"
劉氏壓低聲音問道,
秦祤面色陰沉,抬手示意眾人噤聲:
"先進去再說。"
推開院門的剎那,秦可清突然驚呼出聲:
"是你!"
只見院中站著的正是方才救她們脫險的黑衣女子。
她忙向母親解釋道:
"母親,這就是方才易家姐姐派來保護我們的那位黑衣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