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圍坐在圓桌旁,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精致的早膳。
易知玉接過乳母懷中的昭昭,將孩子抱在了自己懷里,她輕輕握著昭昭的小手,一臉溫柔的用撥浪鼓在昭昭面前晃了起來。
昭昭被逗得咯咯直笑,清脆的笑聲在廳內回蕩。
沈云舟望著妻兒,眼中滿是柔情。
"世子爺,夫人,您二位先用膳吧,小少爺和小姐讓奴婢們伺候便是。"
一位年長的嬤嬤上前請示道,
易知玉點點頭,將昭昭遞給了婆子,
轉頭卻見小慕安緊緊摟著父親的脖子不肯松手。
沈云舟輕笑出聲,
"就讓言兒坐我這兒吧。"
說著調整了下姿勢,讓兒子安穩地坐在膝上。
嬤嬤會意,將小少爺專用的青瓷小碗擺在沈云舟面前。
小慕安乖巧地捧著碗,一勺一勺認真吃著,時不時仰頭沖沈云舟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一家人圍坐在圓桌前用著早膳,氣氛十分的溫馨融洽。
易知玉小口喝著碗中的燕窩粥,看著沈慕安那般乖巧的坐在沈云舟懷里,眼中滿是溫柔。
沈云舟時不時幫沈慕安擦擦小嘴,時不時往他碗里夾些吃食,
父子倆雖然之前接觸不多,但是似乎與生俱來的便很親近的感覺。
早膳用至一半,易知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眸望向沈云舟,
"對了,夫君。"
"叫我云舟。"
沈云舟放下手中的銀箸,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易知玉微微一怔,隨即順從地改口,
"云舟。"
這聲輕喚讓沈云舟眼底閃過一絲滿足。
"昨日父親命人將昭昭百日宴的賀禮都送到我院里來了,說是讓我收入私庫。"
沈云舟微微頷首,
"既是給昭昭的賀禮,由你這個母親收著最是妥當。既然是父親的意思,你安心收下便是。"
"好。"
易知玉應了聲,又輕聲道,
"還有一事。"
"嗯?你說。"
沈云舟一臉溫柔的望著她。
易知玉心中思索片刻,斟酌著詞句,
將昨日派影十救下秦家子女的事情大致同沈云舟講了一遍。
沈云舟臉上神色漸漸嚴肅,心中卻很是欣喜,
因為易知玉如今愿意與他多說,愿意告知他這些。
"雖說此事與我們本不相干,可在外人眼里,她明面上還是你的母親,而在秦家眼中,此事是侯府所為。"
易知玉輕輕皺了皺眉,
“你現在是侯府世子,我不知道此事會不會對你有什么影響,也不知道秦家會不會遷怒到你頭上,所以想著還是將事情告知你一聲,讓你知曉一下。”
沈云舟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秦家世代清貴,秦大人父子都是明事理之人,斷不會遷怒無辜。你不必太過憂心。"
說著,他忽然輕笑一聲:
"更何況,是我沈云舟的夫人救了他們秦家的人。若不是事關閨閣清譽,合該他們備厚禮登門道謝才是。"
這番話說得易知玉忍俊不禁,方才的憂慮頓時消散了大半。
沈云舟繼續說道,
“你放心,不會影響到我,不止不會影響到我,你救下他們,反而將咱們給摘了出去,倒是還幫了我。”
就在易知玉與沈云舟其樂融融地用著早膳時,沈月柔的院子此時已經鬧翻了天。
昏睡了整整半日加一夜的沈月柔天剛亮便醒了過來,
看到精心謀劃多時的事情竟然沒有成,沈月柔氣得都要發狂了。
天剛蒙蒙亮,她就在自己院子里大發雷霆大鬧了起來,將一腔怒火盡數發泄在屋內的物件上。
當張氏被吳媽媽攙扶著匆匆趕來時,就看見滿屋子一地狼藉。
青瓷茶盞碎了一地,紅木桌椅東倒西歪,
連那柜子上擺著的花瓶玉器也未能幸免,化作了一地碎片。
丫鬟婆子們跪在院子中,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副景象看得張氏臉色鐵青。
她聽聞女兒鬧事,顧不得背上傷痛,硬是讓吳媽媽攙著趕了過來。
"你這是做什么!堂堂侯府千金,竟像個市井潑婦般砸東西!成何體統!"
張氏氣得渾身發抖,
"好好的屋子被你糟蹋成這樣!簡直是無法無天!"
沈月柔見母親來了,不但不收斂,反而更加激動,
"母親!您明明答應過這事一定能成!怎么就讓那秦之逸跑了!"
"住口!"
張氏臉色愈發難看,她壓低聲音怒斥道,
"鬧出這么大動靜,是生怕你父親不知道我們昨日做了什么嗎!"
說著張氏立刻給了吳媽媽一個眼神,吳媽媽立刻會意,將屋門給關了起來。
張氏見門關上,冷著臉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沈月柔的手腕,
她強壓著怒火,聲音壓得極低,
"我倒要問問你!人我都給你送進去了,你怎么就讓人給跑了!自己不中用!倒還怪上旁人了!還有,誰準你擅作主張把武氏送到明遠那去的!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你大哥!"
張氏越說越氣,
"那武氏是個潑辣的!若只送秦可清一人,你大哥何至于被打成這樣!你的事沒成就沒成,橫豎沒少塊肉!"
"可你大哥呢!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大夫說要臥床兩月才能痊愈!"
聽到大哥居然出了事,沈月柔囂張的氣焰頓時萎靡了幾分。
她深知大哥在母親心中的分量,若她再不知收斂,母親定會將怒火全數發泄在她身上。
沈月柔心中暗恨,她怎么也沒料到武娉婷和秦可清兩個弱女子竟敢對大哥下如此狠手。
更可氣的是大哥這般不中用,連兩個被捆住手腳的女子都制不住,真是個沒用的廢物!
"我明明已經命人將武娉婷和秦可清的手腳都綁了,連嘴都堵得嚴嚴實實。"
沈月柔不甘心地嘟囔著,
"誰知道這樣大哥還會受傷。"
"夠了!"
張氏厲聲打斷,眉頭緊鎖成川字,
"趕緊讓人把這屋子收拾干凈!若是驚動了你父親,有你好果子吃!"
"那,那我和秦之逸的婚事怎么辦。"
沈月柔仍不死心,小聲試探道。
張氏聞言冷笑一聲,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做著嫁入秦家的美夢?如今我們算計他家的事已經敗露,以秦家的性子,豈會善罷甘休?這門親事,你趁早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