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她易知玉是絕對不會再碰一下了。
此時,李媽媽快步回到主屋復了命。
她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弓著腰走到張氏跟前:
"老夫人,那賤妮子已經老老實實去抄經了。夜深露重,老奴扶您去歇息吧。"
張氏懶洋洋地伸出手,任由李媽媽攙扶著起身。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慢條斯理地問道:
"她可有表現出不情愿?或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李媽媽聞言嗤笑出聲,聲音里滿是輕蔑:
"她哪來的膽子?老夫人您一聲令下,她就是睡下了也得立刻爬起來更衣。方才老奴故意帶著她在府里繞圈子,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她一邊扶著張氏往寢殿走,一邊繼續添油加醋:
"進了佛堂后,老奴讓她脫斗篷、放湯婆子,她二話不說就照辦了,乖順得跟只綿羊似的。"
張氏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還以為這賤人近日長了些膽色,沒想到還是這般軟弱可欺。倒是老身高估她了。"
李媽媽立即附和道:
"可不是嘛!一個商戶出身的賤婢,整日里就知道數銅板,能有什么見識?"
她小心翼翼地將張氏扶到床邊,熟練地替她脫下外裳,又蹲下身來為她脫鞋,嘴里還不忘奉承:
"老夫人您就安心歇著,那賤人今晚有得熬呢。佛堂里冷得跟冰窖似的,夠她受的。"
與此同時,佛堂內的易知玉正不慌不忙地忙碌著。
她尋來一個生鐵鑄就的大火盆,穩穩地放在香爐旁邊。
又走到佛像后方的經書架前,踮起腳尖取下幾十本厚重的經書,一摞一摞地搬到矮桌旁。
重新坐回軟墊上,易知玉慢條斯理地翻開經書,一頁一頁地撕下,投入鐵盆中點燃。
火苗漸漸旺盛起來,將整個佛堂映照得通明。
溫暖的火光撫過她白皙的臉龐,驅散了冬夜的寒意。
"這些經文,上輩子抄得手都要斷了。"
她輕聲自語,指尖輕輕摩挲著泛黃的紙頁,
"如今燒起來,倒是暖和得很。"
一本接一本,易知玉慢悠悠的將經書投入火中取暖。
當院墻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時,她已經燒掉了一百多本經書。
火盆里的灰燼積了厚厚一層,偶爾還有火星迸濺出來。
"時辰還早。"
易知玉望著跳動的火焰,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再燒幾本暖暖身子。"
她伸手又取過一冊《金剛經》,纖細的手指輕輕翻動書頁,
火光將她的身影投映在墻上,顯得格外修長。
沈云舟院子,祁媽媽跑過來卻撲了個空,等了許久都沒見沈云舟回來,
她知曉沈云舟今日出去辦事,說了會晚些回來,
本想跑過來碰碰運氣,可運氣實在是不好,沈云舟遲遲未歸。
院里婆子們看祁媽媽焦急的在院子里直打轉,忍不住上前拉了拉祁媽媽,
“祁媽媽,要不您去我們那屋子先坐一會,這院子里實在是冷的緊,您可別凍著了,等二爺回來,您再出來也不遲。”
祁媽媽哪里坐得住,她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對著那些婆子說道,
“大晚上的打擾你們本來就很不好意思了,天這么冷,你們趕緊進屋,趕緊去休息吧,我就在這等二爺,不必管我,不妨事,不妨事的。”
婆子們見勸不動祁媽媽,只得自己先回了屋,進屋前還貼心的塞給了祁媽媽一個湯婆子。
祁媽媽手里拿著湯婆子,滿臉焦急的不停在院中來回走,時不時的望向院子門口的方向。
突然,院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祁媽媽心頭一喜,三步并作兩步就往院門口奔去,嘴里不住念叨著:
"二爺回來了二爺回來了。"
待看清來人,她臉上的喜色頓時凝固。
只見小香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小臉凍得通紅。
"你這丫頭!"
祁媽媽又急又氣,忙將手中的湯婆子塞過去,
"大半夜的跑出來做什么?快回去!別凍著了!"
小香卻執拗地把湯婆子推回來,跺著腳道:
"我看您這么久不回來,擔心得很..."
說著,她探頭往正屋方向張望,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是不是...二爺不肯見您?我就知道會這樣..."
祁媽媽重重嘆了口氣:
"胡說什么!二爺壓根還沒回府,我這不是在這兒等著呢!"
小香咬著嘴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莫不是...去京樓了?"
"京樓?"
祁媽媽一愣,
"什么京樓?"
"就是..."
小香冷得直搓手,
"今日二爺給小姐玉佩時說過,若有事找他,他又不在府里,可以拿著玉佩去京樓尋他的..."
祁媽媽猛地一拍大腿:
"哎喲我的老天爺!你這丫頭怎么不早說!"
小香嘟了嘟嘴,
“我以為您在外屋聽見了。”
“我是在外屋偷聽,可我剛好沒聽見玉佩和京樓的事!”
祁媽媽說著就要往自己院子跑,
"我這就回去取玉佩出府!"
小香連忙追上去,邊跑邊喊:
"您慢些!玉佩我戴著呢!"
祁媽媽猛地剎住腳步,轉身快步折返。
她一把抓住小香的手腕:
"在哪?快給我看看!"
小香攤開掌心,一枚月牙形的羊脂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祁媽媽一把抓過玉佩,轉身就往府門方向狂奔,腳步快得連裙擺都飛了起來。
夜色沉沉,三更的更聲在寂靜的侯府中回蕩。
各院的燈火早已熄滅,整個府邸陷入沉睡,唯有佛堂內仍亮著微光。
易知玉不緊不慢地將最后一排架子上的經書取了下來,
火光映照下,她的影子在墻上搖曳。
正當她準備轉身時,余光忽然瞥見書架后方似乎有什么東西。
她動作一頓,手中的經書"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她猛地回身,雙手用力將架子上剩余的經書全部掃落。
隨著"嘩啦"一聲響,空蕩蕩的書架后,赫然露出一排熟悉的紅木箱子——正是她那批被調包的假嫁妝。
易知玉的指尖輕輕撫過箱子上精致的雕花,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燭光下,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