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媽媽是她最得力的心腹,真要按謀害主子的罪名處置,豈不是自斷臂膀?
張氏眼珠一轉,當即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好你個刁奴!竟然連佛堂的門都敢鎖!今日老身非要重重罰你,給知玉一個交代不可!"
她重重拍案,
"來人!把這老貨拖下去杖責六十,關進柴房!什么時候悔過了什么時候放出來!"
李媽媽聞言雙腿一軟,六十大板?這分明是要她的老命?。?/p>
她驚恐地望向張氏,卻見老夫人正暗暗對她使眼色,
李媽媽頓時心領神會。
老夫人這是要明懲暗保??!
"老奴知錯了!求老夫人開恩啊!"
李媽媽表面哭嚎著,心里卻暗自竊喜。
幾個家丁正要上前拖人,忽聽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
"不必麻煩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直沉默的沈云舟緩緩抬眸。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影七一眼:
"影七。"
"屬下在。"
影七抱拳領命,身形一閃便來到李媽媽跟前。
李媽媽看到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影七,滿心疑惑。
不等她反應,就見寒光乍現。
眾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都好奇的看向李媽媽。
就看見李媽媽一臉驚恐的捂著自己的脖子,臉上神色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下一刻她的指縫間鮮血汩汩涌出,隨即"撲通"一聲,李媽媽栽倒在地,沒了氣息,
她的一雙眼睛卻依舊死死的睜著!
李媽媽死了,死不瞑目的死。
"啊——"
幾個膽小的丫鬟嚇得尖叫出聲。
張氏和沈月柔臉色煞白,連連后退。
顏子依更是驚得捂住了嘴。
易知玉瞪圓了杏眼,下意識后退兩步,卻不料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一雙溫熱的大手從身后覆上她的眼睛,沈云舟清冷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害怕就別看。"
易知玉心頭微顫,卻還是忍不住伸手抓住沈云舟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輕輕的將他的手拿了下來。
害怕確實是害怕!可她要看!
她今日本沒想過能一次解決這個李媽媽,想著能懲罰她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現在李媽媽死了,簡直就超出了她的預期!
這個往日作威作福的老刁奴終于得了報應,這般解氣的場面豈能錯過?
沈云舟眉頭微蹙,突然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手怎么這么冷?"
說著不由分說將人攬入懷中,細心地為她攏緊大氅,將那雙冰涼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
易知玉沒意識到沈云舟的動作,她的關注點全都在地上那具逐漸僵硬的尸體上。
沈云舟看她不住的盯著死了的李媽媽,唇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張氏此刻面色鐵青,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死死盯著地上李媽媽死不瞑目的尸體,胸口劇烈起伏。
這個沈云舟,竟敢在她的院子里當眾斬殺她的心腹!
"云舟!你!你!"
張氏指尖都在發抖。
沈云舟輕笑著打斷她,聲音慵懶卻透著刺骨的寒意,
"這等謀害主子的刁奴,杖責未免太費工夫。既然是死罪,殺了便是。"
他眸光一轉,似笑非笑地看向張氏,
"莫非......老夫人還想包庇她不成?"
張氏面色一僵,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胡說什么!這等背主的奴才,我豈會輕饒?"
"那就好,那云舟剛好替老夫人分了憂。"
沈云舟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目光緩緩掃過院中噤若寒蟬的下人們,
"正好也讓某些不長眼的東西看清楚。"
他聲音陡然一沉,
"敢欺負我家夫人,會是個什么下場。"
這話音剛落,院中幾個曾對易知玉冷嘲熱諷的婆子頓時腿軟得險些跪倒,額上冷汗涔涔。
易知玉徹底震驚了,現在的沈云舟簡直判若兩人。
他方才那番話,分明是在替她立威!
這個前世對她冷若冰霜的夫君,今生竟會這般維護她?
她只覺得心緒翻涌,重生以來發生的種種,似乎都在偏離前世的軌跡。
沈云舟轉眸看向張氏,唇邊依舊掛著那抹令人膽寒的淺笑:
"我家夫人不擅禮佛,想來佛祖也不喜她抄的經書,這才降下天火焚了佛堂。"
他語氣輕慢,卻字字誅心,
"往后老夫人若要禮佛,還是另尋他人為好,免得觸怒神明,招來更大的災禍。"
易知玉聞言險些笑出聲來,沈云舟這張嘴當真厲害,
三言兩語就把張氏氣得臉色由青轉紫,活像吞了只蒼蠅般難看。
她悄悄抬眼,看到沈云舟直視著張氏的冷眼,心中更加解氣了。
張氏被沈云舟這番話噎得胸口發悶,一口氣堵在喉嚨里,竟半晌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保養得宜的面容此刻扭曲得厲害,精心描畫的柳眉幾乎要豎起來。
恰在此時,一陣刺骨的寒風掠過,
易知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沈云舟的眉頭立刻擰成了結,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他替易知玉攏了攏大麾,看向張氏說道,
"時辰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老夫人歇息了。"
話音未落,他已不由分說地握住易知玉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影七立即跟上,腰間佩刀隨著步伐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小香和祁媽媽見狀,連忙小跑著追上自家主子。
院子里一眾下人早被方才的血腥場面嚇破了膽,此刻紛紛后退,自動讓出一條路,連大氣都不敢出。
張氏死死攥著手中的錦帕,指節都泛了白。
她那張妝容精致的臉此刻猙獰得可怕,連額角的青筋都隱約可見。
站在一旁的顏子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眼中翻涌著濃烈的嫉恨。
她死死盯著易知玉被沈云舟緊握的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個賤人憑什么能得到沈云舟這般呵護?就憑她也配?!
沈云舟牽著易知玉剛踏出院門,抬眼就瞧見蕭祁和李長卿還掛在院墻上,兩人正手忙腳亂地想要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照面讓墻上掛著的兩人措手不及。
對上易知玉、小香和祁媽媽驚詫的目光,蕭祁和李長卿尷尬得腳趾都要摳出三進院子來。
"咳..."
李長卿干笑一聲,故作鎮定地揮了揮手,
"你們忙你們的,不必管我們,我們這就走,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