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徐新枝陪著王良平來到以食小攤時,這里已經(jīng)非常的熱鬧和忙碌,蛋炒飯的香味,方圓百米都能聞到,有的孩子在地面上打著滾,喊著要吃陳大鍋家的蛋炒飯。
然后被他老爹提起就是一頓竹筍炒肉:“走,回去喊你媽給你炒。”
三毛五看似很少,偶爾一頓還行,他們普通工人的工資,三十多塊是常態(tài),哪里能慣著孩子想吃啥就吃啥。
陳淵為啥每天只賣兩百個肉包,因為能消費得起的,只是小部分人。
這個年代,不是二十一世紀(jì)。
也有人吞咽著口水,快步往自家走去,紅苕干飯配上清炒土豆絲,也能填飽肚子。
當(dāng)然雙職工的家庭,會讓孩子拿著盒飯來購買。
“小陳,陳老師!”徐新枝抿嘴笑著,調(diào)侃的打著招呼。
王良平也樂呵呵的看著陳淵,覺得越看越順眼,炒飯時極為認(rèn)真投入,對用餐的客人也是微笑相迎,熱情以待,完全沒有丁點兒浮躁的樣子。
看得出來,陳淵非常享受這樣的生活。
見到王書記和徐主任到來,陳淵急忙招呼道:“兩位領(lǐng)導(dǎo)快請坐,錦繡,騰兩個空位出來。”
王良平笑盈盈的道:“小陳啊,你是不是給雜志社投稿了?”
徐新枝看著陳淵麻溜兒顛鍋,炒飯,覺得和所謂的文藝創(chuàng)作者忒割裂了點:“你留的是咱們綜合辦公室的電話,今天有兩個雜志社的編輯來了電話呢。”
“陳老師,你還兇(厲害)嘞!”
看著這身姿嫵媚的徐新枝,陳淵春風(fēng)滿面:“也就是說,我小說兩個編輯部都看中了?謝謝徐姐和王書記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午飯我請客。”
王良平?jīng)]有拒絕:“那咱們就沾沾小陳你的喜氣了,那可是《收獲》和《文學(xué)》,在龍國最有影響力的雜志。”
“了不起啊。”
陳淵卻是云淡風(fēng)輕的笑道:“抽空寫的,不過就是把大家經(jīng)歷過的事情,綜合一下,然后記錄下來而已。”
“本意是想多賺點錢,改善家里的生活。”
“兩位請坐。”
錦繡鼻尖微微沁著汗,她有些雀躍和興奮,大哥的小說真的被選中了?
急忙把兩份蛋炒飯放在兩位領(lǐng)導(dǎo)的桌前,好奇的問道:“徐姐姐,真的是雜志社的編輯給打的電話嗎?”
徐新枝喝了一口醋湯,大聲說著:“那可不,我親自接的電話呢,一個《收獲》雜志社的沈編輯,一個是《文學(xué)》雜志社的蘭主編,他們開口就找陳淵陳老師呢。”
于是,不只是那些客人,還有李家姐妹也湊近。
小老幺牽著鈴姐姐的手,開心的蹦跶著:“大鍋大鍋~你咋過成為老師啦?”
有鄰居大媽調(diào)侃道:“陳老師?”
王良平抬了抬手,聲音沉穩(wěn)有力:“別看小陳年紀(jì)小,他寫的文章能夠被這國內(nèi)最頂尖的雜志社看上,已經(jīng)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作者。”
“小胡,你說是不是?”
被點名的胡建設(shè)有些激動道:“王書記說得對,我反正沒有信心自己的稿子被那兩家看上,能夠在廠報上寫點文章已經(jīng)不錯了。”
“小陳,你這不聲不響搞了個大新聞啊。”
“我之前看你在寫東西,沒想到是在寫文章!”
“你們不知道,只要過稿,最低都是千字二十五塊。”
那些完全不明白被這兩家雜志過稿后分量的好事者,聽到至少千字二十五,全都發(fā)出嘩然和驚呼聲。
王瓊和陳昌駿,此刻也興奮,驚喜,激動地難以言表。
李香儀和李令儀,在不可思議中卻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她們昨晚看過《活著》的開頭,絕對是難得的佳作,讓人看得心情跌宕起伏。
那可是《收獲》和《文學(xué)》雜志社呢。
她們一個是北大的大學(xué)生,一個是準(zhǔn)大學(xué)生,都明白這代表了什么。
怪不得王書記都要親自過來道喜。
“對了,陳老斯~他們約了三點和三點半打電話過來,你別忘了哈。”徐新枝咯咯的樂著,看著小攤邊激動興奮的人們。
陳淵笑道:“好的,謝謝徐姐啦。”
劉念看著自家的老板,覺得他年紀(jì)輕輕就能擺攤賺錢,而且還會寫文章,這也太能干了吧?
司機班的老哥們,覺得這小老弟太牛了,秦偉光還笑道:“以后咱們陳老弟就是陳老師了,這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等到中午蛋炒飯被賣光,已經(jīng)一點過了。
王良平坐在陳淵家的過道上,戴著眼鏡看著手稿《活著》,不時喟嘆。
徐新枝就和李家姐妹還有錦繡她們聊著天兒,打聽陳淵寫的到底是什么,王書記看得愛不釋手。
陳淵倒是平常心,這可是余老師的《活著》啊。
他只是讓其提前面世而已。
王良平只看了陳淵投稿的前兩萬字,看完后,久久沒有言語,這本書在平淡的語氣中,將社會變遷和百姓的苦難娓娓道來,后續(xù)他們的命運如何,又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讓人欲罷不能。
唏噓著道:“小陳,你這本書,等以后出版了,我會好好拜讀的。”
“你上次的話語,其實給了我很大的觸動。”
“咱們?yōu)閲疑a(chǎn)煤炭,就是為了讓老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讓國家富裕強大。”
“身為老黨員,國家干部,必須得不忘初心,砥礪前行,否則必然被人們所唾棄。”
“讓我時刻都不敢忘記,為人民服務(wù)。”
窩在自家大鍋懷里的小老幺雖然聽不懂,但是卻一臉嚴(yán)肅,倒是徐新枝他們,聽到這些話,有些訝異。
原來書記辦公室里掛著的那幾幅毛筆字,竟然是陳淵所言,被當(dāng)做了座右銘。
陳淵卻是謙遜道:“哪里哪里,無論是干部還是咱們這樣的平民百姓,都是為了實現(xiàn)民族的偉大復(fù)興而努力奮斗,為家國的繁榮昌盛在各自的崗位上發(fā)光發(fā)熱。”
王良平嘆道:“小伙子的覺悟,比我高啊。”
“好好干,下午記得去徐主任那里去接電話。”
陳淵笑著答應(yīng),目送王書記和徐新枝離開,而那些鄰居們,全都圍了過來,嘰嘰喳喳的八卦著,有人問是不是寫的瓊瑤那種,有的猜是不是寫的武俠演義。
小娃娃們?nèi)轮遣皇清邋荽笸酰±乡酆爸琴慌幕辍?/p>
隨后她和小鈴被趕去房間睡午覺。
劉念就默默的收拾衛(wèi)生,淘米煮飯,陳淵卻是笑呵呵的開始做包子,看著他麻溜兒的十幾秒一個,惹得那些鄰居們瞪大了眼睛。
當(dāng)陳淵問了問時間,眼看都快兩點半了,讓劉念開始磨米漿,他把手洗干凈,找了幾個干凈的罐頭瓶子,把秘制泡菜給捻了些出來,切成小丁,放入秘制紅油。
然后提著往礦務(wù)辦公樓走去。
綜合辦公室,徐新枝正在和同事們說著陳淵的事情,敲門聲響起。
于是,輕咳一聲:“請進(jìn)。”
見到是陳淵,臉上綻放笑意:“說陳老師陳老師就到了。”
聽到這明顯調(diào)侃的話語,陳淵樂著:“徐姐就別打趣我了,這是給各位大哥大姐帶的泡菜,下飯吃還挺不錯。”
“對了,這一瓶還請徐姐轉(zhuǎn)交給王書記。”
徐新枝還有辦公室里的人們,都急忙謝過,對這家伙的觀感更加不錯了。
三點整。
電話鈴聲準(zhǔn)時響起。
徐新枝接起:“你好,白水煤礦綜合辦公室。”
“陳老師?嗯,他來了,這就請他接聽。”
把電話遞給陳淵,帶著幾人坐在一旁,伸長耳朵,眼中八卦火焰更是熊熊燃燒。
“您好,我是陳淵。”一口流利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讓徐新枝他們驚呆了。
沈之文聽到那年輕的聲音,雖然有些疑惑這位老師的年紀(jì),卻依然恭謹(jǐn)?shù)牡溃骸澳茫沂恰妒斋@》的編輯,沈之文,恭喜陳老師,您的著作《活著》,我們已經(jīng)收到,你所提的條件,總編授權(quán)我和你進(jìn)行商談。”
陳淵笑道:“沈編,我的要求其實很明晰簡單,保底加版稅分層模式,無非多少的問題。”
“你們覺得如何?”
沈之文手心有些冒汗,因為這的確是雜志社和作家之間新的簽約模式,他也沒有什么經(jīng)驗,但是總編給了他底線,于是試探著道:“陳老師,在《收獲》發(fā)表的話,我們給出千字五十的稿費,版稅分層的話百分之六?”
“但是需要當(dāng)期雜志售出三十萬本以上。”
“對了,請問這本書一共有多少字?已經(jīng)全都完成了么?”
陳淵輕笑:“一共十二萬字,已經(jīng)完成。”
“每一期兩萬字,可以分六期發(fā)表。”
“當(dāng)然,還可以發(fā)行單行本。”
沈之文有些興奮起來:“已經(jīng)寫完了?太厲害了陳老師!”
“不知你對我們提的合作方式,有沒有其他意見?”
陳淵笑道:“沒問題。”
沈之文興奮地?fù)]了揮拳頭:“那陳老師我們什么時候簽約,你什么時候來魔都?”
陳淵有些為難:“我開了個小攤,現(xiàn)在走不開。”
沈之文倒是一點不在意:“沒關(guān)系,我會帶上合同過來,順便將剩下的小說帶回編輯部。”
陳淵笑道:“好,靜候你的到來,那么到時再見。”
剛剛把電話掛斷,徐新枝就湊了過來:“陳老師,沈編輯會親自過來?嘿,大城市里的編輯,咱們這里可太少見了。”
“也就是說,你們談成了?”
陳淵淺笑:“沒簽合同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不是還有《文學(xué)》雜志社么?”
徐新枝點頭:“那倒是,不過我看他們之前的態(tài)度,對你這書可是非常看重,到時候咱們也買來瞅瞅。”
陳淵呲牙樂道:“那就謝謝徐姐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