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安靜著,什么話也沒說。
這時候不管是站在誰的角度,替誰說話都不太妥當,還不如就這么保持沉默。
方青芷把保姆支開后,又說道:“其實你也沒必要感謝我,之所以肯幫忙,我也都是看在齊庭宇的面子上。
“畢竟是我的初戀,不管我們鬧成什么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永遠都是不一樣的。
“倒是你,齊庭宇那么好的一個人,你怎么舍得傷害他呀?”
姜白內(nèi)心覺得蠻好笑的,“那你當初又是為什么要傷害他?”
“不懂事唄!”方青芷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那時候一心只想著錢,但真過上了不缺錢的生活后,又覺得,有錢人的生活,也就那樣,還不如和齊庭宇在一起的時候好 。
“至少,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關心我、呵護我,把我捧在心尖上……”
方青芷一邊說著,視線一邊看向遠方,淺褐色的眸子里,滿是對當初的深深懷念。
姜白提醒她:“可是齊庭宇給不了你富裕的生活。”
方青芷笑了一聲,視線又看向姜白:“你說的對,所以有時候我也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為了他,放棄我現(xiàn)在的富裕生活?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繼續(xù)和我男人在一起,享受他給我花錢,然后我再養(yǎng)個情人,享受他給我提供情緒上的價值呢?”
姜白被氣笑了:“我是不是該提醒你一下,你所謂的情人的正宮,還在你面前?你覺得你跟我說這話,合適嗎?”
方青芷捂嘴樂了起來:“不好意思哦,一不小心把內(nèi)心話吐露了出來,你別介意哦!
“你要相信齊庭宇,即便是我真的要和你搶,我也不一定搶得過你。
“他多愛你啊!”
姜白正想客氣地回她一句,誰知方青芷緊接著又道了:“不過,一旦我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也從來沒有失敗過。”
這番無異于就是宣戰(zhàn)的話,讓姜白頓時就無語到想翻白眼。
今天的天氣算不得太好,天邊的烏云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往這邊飄過來。
方青芷住得遠,沒一會兒就帶著保姆和孩子回去了。
姜白則帶著萱萱還在廣場上繼續(xù)溜達著。
不一會兒,她看到廣場角落有個算命的瞎子。
原本她是不信鬼神的,但方青芷剛才的話,讓她郁悶上了,于是她打算找算命的算一下,就當是解解悶。
她在算命師傅的面前坐下,問:“師傅,麻煩你看看,我的老公會出軌嗎?”
算命師傅戴著墨鏡,一動不動的,“你報一下出生日期。”
姜白報了過后,算命師傅掐指算了半天,最后奇怪地問了一句:“你老公還健在?”
姜白愣了一下,隨即便感到十分的無語:“你這話什么意思,我老公當然健在!不健在我找你算什么?”
算命師傅皺著眉頭,又是一陣掐算。
猛地,他像是知道了什么,突然一下就停了掐算的手,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原來是這樣……”
接著,他十分抱歉地對姜白說:“不好意思啊,還好你還沒給我錢,你這單我算不了。”
姜白被算命師傅的態(tài)度搞得莫名其妙的。
本來是想解悶的,這下倒是被搞得更郁悶了。
好似她的命太差了,算命師傅不好意思說出來打擊她似的!
姜白掉頭就走。
恰好這時候的烏云也快飄過來了,姜白沒有再逗留,帶著萱萱迅速打車離開。
剛進家門,暴雨便傾盆而至。
與此同時,一百多公里以外的一輛黑色高級保姆車里。
裴妄穿著深色調(diào)的短款夾克、休閑褲,正蹙眉抬手,用力揉著肩膀的位置。
駕駛座上的何亮見著,頓時就出口問道:“傷口又疼了?”
裴妄懶懶“嗯”了一聲,“一下雨就犯病。”
三個月前在墨東哥國。
眼看著裴妄就要從梯繩上摔下去,何亮眼疾手快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裴妄的手,這才避免了悲劇發(fā)生。
之后,裴妄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個多月。
雖子彈成功取出,傷口也愈合較好,但也就此落下了病根。
裴妄發(fā)現(xiàn),一到潮濕的陰雨天,他受傷的地方就會泛起細密的疼痛,像是有無數(shù)只小螞蟻在他的骨頭縫里啃噬著似的,雖不致命,但也讓他煩不勝煩。
不過這些小事,裴妄并不在意。
他更在意的,還是姜白的下落。
當走完了整條走線路線,一路上也沒發(fā)現(xiàn)姜白的存在后,裴妄終是能夠確定,當初的姜白和齊庭宇等人,或許根本就沒有出國。
一切都只是齊庭宇的障眼法而已。
他根據(jù)齊庭宇消失的最后地點,讓何亮先沿著南方邊境線一帶,查探有沒有姜白的消息。
很順利地,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有人說,還真看見過這張女人的臉。
雖沒有拍下照片,但那人用很肯定的語氣說,就在磨城。
裴妄得知消息后,連夜讓何亮開車帶著他來磨城。
而此刻,就是在快要抵達磨城的時候。
車窗外的暴雨絲毫沒有見小的趨勢,何亮見裴妄一直揉著肩膀,便想找點話題來轉(zhuǎn)移裴妄的注意力。
他問:“裴總,這一次如果成功找到了姜小姐,您打算拿她怎么辦?”
“怎么辦?”裴妄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淵。
從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輕蔑的哼笑聲后,他聲音發(fā)了狠:“我當然恨不得立即就擰斷她的脖子!”
頓了頓,他嗓音里的戾氣緩和了些,又說:“但要這么痛快就結(jié)束了,也挺沒意思的。
“慢慢撕碎,才夠味兒,不是嗎?”
要放在以前,何亮也以為裴妄說的都是真話。
但經(jīng)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算是看出來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道:“您總是喜歡說狠話!明明您那么在乎她,為了她,不惜獨闖墨東哥的黑.幫,差點把命丟在那兒,也要確認她到底是不是平安的!
“要我說,等您真找到了她,怕是歡喜得連腳步都飄了,肯定立刻就把人攬進懷里,捧在手心當眼珠子似的疼著了。”
“捧在手心?當眼珠子似的疼著?”裴妄氣得直發(fā)笑,“她背叛我!嫁給別的男人!生下別的男人的野種!還當我是什么洪水猛獸,一次次逃離我!
“她這么對我,我還要把她捧在手心當眼珠子疼著?
“我是什么很下賤的人嗎?”
何亮很想點頭說:嗯吶,您就是這樣的人誒!
但他也清楚,這話不能直接說。
否則只會傷了裴總高傲的自尊。
車內(nèi)就這么再次安靜了下來,暴雨嘩啦啦地不停砸在車窗上,雨刮器不知疲倦地左右擺動,一次次開辟出清晰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