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好,歡迎光臨‘雨宴’,請問您想兌換多少籌碼?”
侍者臉上的笑容無可挑剔,語氣謙卑,但那雙在無數(shù)有錢人身上練就的眼睛,早已將凱爾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這身行頭,這副表情,桀桀桀……侍者心中一陣狂喜。
凱爾像個剛進城的土包子,好奇地東張西望,然后才慢悠悠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幣。
一張十萬貝利。
侍者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角不自覺地跳了一下。
就這?還以為是哪家的少爺,原來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窮鬼。
心里雖然鄙夷,但專業(yè)的素養(yǎng)讓他很快調(diào)整好表情,笑容依舊熱情:“好的先生,十萬貝利,請您稍等。”
在周圍賭客若有若無的嗤笑聲中,侍者面不改色地將一小堆籌碼遞給凱爾,引著他來到一張最普通的賭桌前。
“先生,這是我們這里最受歡迎的‘沙漠之花’,規(guī)則很簡單……”
性感的美女荷官扭動著腰肢,聲音甜膩,開始介紹玩法。
雙方各抽三張牌,然后加碼,最后開牌比大小。
凱爾聽得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介不就是炸金花嗎?
當年陳刀仔能從二十塊贏到三千七百萬!
我凱爾從十萬贏到四十九億貝利不是問題!
他嘴角一√,將一小疊籌碼推了出去。
第一局,凱爾贏。
第二局,凱爾又贏。
第三局,凱爾還是贏。
三局下來,他面前的籌碼翻了一倍。
凱爾的臉上適時地浮現(xiàn)出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潮紅,呼吸都粗重了幾分,雙眼放光地盯著牌桌,活脫脫一個初嘗甜頭的賭徒。
“噫!好!我又贏了!”
他興奮地低吼,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聽見。
鄰桌幾個混跡賭場多年的老賭鬼瞥見這一幕,嘴角都撇了撇,心頭暗暗發(fā)笑。
又一個。
每個掉進這個無底洞的人,最初都相信幸運女神會永遠站在自己這邊。
縱使十賭九輸,傾家蕩產(chǎn),他們也會固執(zhí)地相信,下一把!下一把絕對能贏回來!
這種人哪怕家財萬貫,用不了多久也會把底褲都賠進去。
美女荷官的眼睛亮了亮,她扭著豐腴的身姿朝凱爾拋了個媚眼,將新抽的三張牌放進深淵湊過來,聲音愈發(fā)甜膩:
“先生,您的運氣可真好!今晚的財神爺,看來是賴在您身上不走啦!”
這種恰到好處的恭維,最能讓賭徒上頭。
“那是!”凱爾被捧得飄飄然,他大手一揮,豪氣干云地沖著不遠處的侍者喊道,
“去!再給我兌換三百萬的籌碼來!今天晚上,我要贏下這座賭場!”
侍者眼前一亮,心中狂喜。
來了!這才是大肥羊該有的樣子!
他幾乎是小跑著上前,恭敬地接過凱爾遞來的金卡,同時不動聲色地對另一名同事使了個眼色。
快,帶這位貴客去“深海”桌,通知“粉碎機”準備開工!
很快,一名經(jīng)理模樣的男人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親自將凱爾引向了賭場二樓一間更為安靜奢華的包間。
這里是“深海”桌,專門用來招待那些一擲千金的豪客,也是專門用來絞殺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肥羊”的屠宰場。
桌子的對面,已經(jīng)坐著一個男人。
他身材干瘦,面容普通,一雙眼睛卻像鷹隼般銳利,帶著一種常年浸淫在算計與博弈中的冰冷。
他就是“雨宴”的王牌賭鬼之一,外號“粉碎機”的男人。
經(jīng)他手破產(chǎn)的富商、貴族,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見到凱爾進來,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又一個即將被他碾碎的獵物。
新的賭局開始。
第五局。
凱爾面前的籌碼再次翻倍。
“粉碎機”心中冷哼一聲,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呵,新手保護罷了,很快就會耗盡運氣。
第七局。
凱爾面前的籌碼堆成了一座小山。
“粉碎機”臉上的淡然消失了,他沉默地看著凱爾,眼神變得專注起來。
有點意思。
第九局。
凱爾面前的籌碼已經(jīng)超過三千萬貝利。
“粉碎機”緩緩吐出一口氣,捏了捏指節(jié),發(fā)出“咔吧”的脆響。
他依舊一言不發(fā),但周圍的空氣已經(jīng)開始凝重。
不過些許風霜罷了,還在掌控之中。
第十一局。
凱爾面前的籌碼突破五千萬。
“粉碎機”的太陽穴上,一根青筋在輕輕跳動。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美女荷官,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
荷官的手法依舊行云流水,但她的額角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回了一個極度隱晦的眼神,示意一切正常。
急了,他急了!
第十三局。
“跟。”
凱爾懶洋洋地將身前所有的籌碼都推了出去,那座由各色籌碼堆成的小山,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兩億貝利!
“粉碎機”的臉色徹底變了,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浸濕了衣領。
他面前的籌碼,連凱爾的零頭都不到。
就算把他自己賣了,也湊不齊這筆賭債!
周圍的侍者和護衛(wèi)們,也都看傻了。
這怎么可能?
“粉碎機”出道以來,從未輸?shù)眠@么慘過。
這個穿著浮夸的傻小子,難道真是賭神附體?
“怎么?沒錢了?”凱爾露出一副天真的表情,歪著頭問道,“沒錢玩?zhèn)€damn啊?”
“粉碎機”死死盯著凱爾,胸膛劇烈起伏。
他輸了,但他不能認。
這里是克洛克達爾的地盤,輸了這么多錢,他唯一的下場就是被做成肉干。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絕望褪去,一種冰冷的、孤注一擲的瘋狂取而代之。
下一局,絕對不可能輸!
他猛地站起身,將自己面前僅剩的籌碼,連同一張代表著賭場的欠條,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這一把,我全押了!”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破釜沉舟的狠厲。
美女荷官的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顫,“粉碎機”要動用最后的手段了!
凱爾臉上的傻笑更濃了,他拍著手,“好啊好啊!我跟!”
美女荷官深吸一口氣,開始了她職業(yè)生涯中最關鍵的一次發(fā)牌。
她的指尖在牌背上輕微地滑動,用一種外人根本無法察覺的手法,將三張?zhí)囟ǖ呐疲珳实厮偷搅恕胺鬯闄C”的手中。
牌發(fā)完了。
“粉碎機”顫抖著手,掀開了自己牌的一角。
黑桃A。
他又掀開第二張。
紅心A。
他猛地掀開第三張。
方塊A!
豹子A!這副牌里最大的牌!
贏了!贏定了!
一股狂喜沖上頭頂,“粉碎機”臉上猙獰的肌肉扭曲著,最終匯成一個無比殘忍和得意的笑容。
他抬起頭,看向凱爾,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然而,凱爾甚至沒有去看自己的牌。
他只是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金色的瞳孔倒映著“粉碎機”那張狂喜到扭曲的臉。
一抹極淡的紅芒,在他的眼底一閃而逝。
他看著對方,溫和地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包間。
“你的未來,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