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收到面試通知的人越來越多,那些遲遲沒有動靜的人,開始變得焦慮、失落,甚至憤怒。
尤其是那些自認為履歷光鮮,能力出眾的“精英”,在看到一些學歷、背景遠不如自己的人都收到了通知后,心態徹底失衡了。
一個ID叫做“魔都金融King”的男人,在群里發了一段長長的文字,語氣充滿了不屑和憤怒。
“搞什么鬼?我,常青藤名校畢業,華爾街頂級投行五年工作經驗,投他們一個財務總監的職位,居然連個面試通知都沒有?反倒是那些二本三本的,一個個都收到了?這公司是瞎了嗎?還是說他們的HR都是一群蠢貨?”
他的這番話,立刻引來了一片附和。
“就是!我也是!我985本碩,手握十幾個國家級項目經驗,應聘一個研發組長,居然被無視了?簡直是笑話!”
“我懷疑他們根本就沒認真看簡歷,就是隨機抽的!不然沒法解釋!”
“黑幕!絕對有黑幕!這種招聘,就是搞個噱頭,內定的都是關系戶!”
這些被淘汰的“精英”們,無法接受自己失敗的事實,開始瘋狂地攻擊浮云山的招聘流程,將自己的失利,歸咎于對方的“不專業”和“有眼無珠”。
他們自發地組織起來,在各大社交平臺上,發布了大量抹黑浮云山的言論。
“揭秘!浮云山神仙招聘背后的驚天黑幕!”
“史上最不公平的招聘!精英被拒,庸才上位!”
“浮云山,一場精心策劃的營銷騙局!”
一時間,網絡上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
許多不明真相的網友,被這些言論所煽動,也開始質疑起了浮云山的公正性。
司家只是默默地,將相關信息匿名化處理后,直接發給了叫囂者公司。
那些在網上叫囂得最厲害,自詡為“精英”的被淘汰者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世界,開始崩塌了。
那個叫囂著“HR是蠢貨”的“魔都金融King”,第二天就接到了公司人事部的電話,通知他因為“涉嫌泄露公司商業機密”,不僅被開除還惹上了官司。
那個自稱手握十幾個國家級項目的研發大牛,也被他所在的研究所約談,調查他“學術不端”和“虛報項目成果”的問題。
三天后,云水縣。
“乖乖,這真是個縣城?比我們市里修得都好。”一個從北方來的小伙子,看著窗外干凈整潔的街道和規劃有序的建筑,忍不住咂舌。
“可不是嘛。”旁邊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鏡,說道,“我來之前特意查過,云水縣以前可是國家級的貧困縣。就因為浮云山的項目,短短一年不到,整個縣的GDP翻了好幾番。你現在看到的這一切,幾乎都是浮云山帶起來的。”
云水縣會議中心,此刻人聲鼎沸。
來自天南海北的求職者們匯聚一堂,將原本寬敞的大廳擠得滿滿當當。
他們中有不少人西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一看就是常年混跡于大都市寫字樓的精英。
也有人穿著樸素的工裝,皮膚黝黑,手上帶著老繭,眼神里卻透著一股技術人員特有的自信。
更多的,是像李蔚然這樣,剛剛畢業或者工作不久,臉上還帶著些許青澀,對未來既充滿憧憬又帶著不安的年輕人。
會議中心的大廳里,劉燕正帶著十幾名人事部的員工,忙得腳不沾地。
簽到、核對身份、發放面試號碼牌、引導求職者進入不同的等候區……
整個流程,進行得井井有條,沒有絲毫混亂。
“劉助理,目前面試者已經全部簽到完畢。”一個司家派來的主管,走到劉燕身邊,低聲匯報道。
“好。”劉燕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手表,“通知面試官,可以開始了。”
王書辭,一個在互聯網大廠被“優化”掉的三十五歲程序員,此刻正坐立不安,她捏了捏自己有些發酸的后頸,環顧四周。
她所在的“技術研發組”區域,個個戴著眼鏡,神情嚴肅,身上還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屬于大城市寫字樓的疲憊氣息。
來之前,她抱著百分之九十的懷疑和百分之十的僥幸。
那份招聘啟事,每一個字都精準地踩在她這種社畜的痛點上,美好得像個拙劣的騙局。
可當她踏入云水縣,看到這個煥然一新的小城,內心的天平開始傾斜。
現在,坐在這縣政府專門騰出來的會議大廳里,懷疑已經所剩無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荒誕的期待。
“第一批,管理崗,A區一至五十號,請跟我來。”
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工作人員聲音清亮地喊道。
五十個西裝革履的男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跟隨著工作人員,走進了一條長長的白色走廊。
大廳里剩下的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大廳里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有人開始小聲地和鄰座交談。
“你說會面試什么?壓力面?還是群面?”
“管理崗,估計是案例分析吧,給個商業難題讓他們現場出解決方案。”
“我猜也是,浮云山這攤子鋪得這么大,對管理者的要求肯定極高。”
王書辭旁邊的年輕人,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緊張地手心都在出汗。他小聲問王書辭,“姐,你說技術崗會考什么?現場寫代碼嗎?我算法題準備得不太好……”
王書辭扯了扯嘴角,故作輕松地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別慌,來都來了。”
話雖如此,她的心跳還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大約一二十分鐘,走廊盡頭終于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