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傅,您這苗怎么賣?”許星歡蹲下身,輕輕觸摸著一棵桃樹苗的枝干,觸感結實而有力。
老漢吐出一口煙圈,用煙桿磕了磕鞋底的泥,聲音沙啞:“品種不一樣,價錢不一樣。你要哪種?”
“您家有幾種啊?”
老漢吸了口旱煙,指著擺出來的樹苗挨個說,“蘋果種的多,花牛、青香蕉、黑卡、國光、陸奧。”
“還有桃,水蜜桃種了白鳳、湖景蜜露,黃桃有黃金蜜、金皇后。”
“梨就兩種,萊陽梨和玉露香梨。你要哪種?”
“這些我都要。”許星歡站起身,語氣平淡,卻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
老漢拿煙桿的手頓住了,他抬起頭,重新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姑娘,眼神里全是懷疑:“姑娘,我這可不是一棵兩棵。”
“我知道。”許星歡指了指他攤位上所有的苗,“您說這些品質只要跟這里擺出來的一樣,我全要了。”
老漢顯然不信,他把煙桿往腰間一插,站了起來:“你全要?你知道我這兒有多少棵?光這外面擺的就有五百多棵,我那地里還有兩千多棵,你都要?”他以為這姑娘是來消遣他的。
“都要。”許星歡的回答干凈利落,沒有半點猶豫,“您開個價吧。”
這下,老漢徹底愣住了,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搓了搓手,臉上既有興奮,又有點舍不得,像嫁女兒一樣復雜。
“我……我得算算。”老漢從棚子里摸出個小本子和一支鉛筆頭,一筆一劃地開始計算。
王大力湊到許星歡身邊,小聲問:“老板,這老大爺的苗真這么好?我瞅著跟別家的也差不多啊。”
“差遠了。”許星歡看著那些昂然挺立的樹苗,眼神里是掩不住的欣賞。
“你看它們的嫁接口,愈合得幾乎沒有痕跡,說明技術好,親和力高,以后結果才多。”
“再看根部的土,是沙壤土,不是隨便挖的黃泥,這種土護根,移栽成活率高。這是個真正懂行又舍得下本錢的實在人。”
聽許星歡這么一說,王大力再看那些樹苗,好像是順眼了不少。
老漢算了半天,終于抬起頭,報了一個數字。
價格確實不低,比市場均價高出近三成,但包郵。
許星歡直接說道:“可以。另外,能不能麻煩您一件事?”
“啥事?”老漢被這爽快勁兒震得還有點暈。
“我需要一些有經驗的果樹種植工,不知道您有沒有合適的師傅可以推薦?價格好商量。”
老漢一聽,也不含糊,一拍大腿:“沒問題。我回頭就幫你問問!就按市場價,到時候讓他跟我送苗的車一塊去。”
事情談妥,許星歡當場轉了定金。
看著手機里收到的款項提示,老漢捏著手機,手都有些抖,他種了一輩子樹,從沒想過有一天能這樣,一口氣把所有心血都賣出去。
許星歡帶著倆保鏢繼續逛市場,還好三人體力都遠超常人,整個路程堪比拉力賽。
他們很快走到了市場的另一頭,這里的攤位風格明顯不同,賣的不再是北方常見的蘋果、梨,而是許多南方的果樹苗,大多只帶了少量果樹,其余都在果園發貨。
“老板,看看櫻桃苗不?正宗的美早、大紅燈,包掛果!”一個攤主熱情地迎了上來。
許星歡掃了一眼,苗木細弱,葉片上還有病斑,她搖了搖頭,徑直往前走。
“板栗,板栗,遷西油栗,又香又甜!”
許星歡在一處賣山楂苗的攤位前停下了,這家的苗看起來跟秦師傅家的有些相似,主干粗壯,根部帶的土坨也很講究。
“老板,山楂怎么賣?”
“超金星、大五棱還有山里紅,品種不一樣,價錢不一樣。”攤主是個精瘦的中年人,說話很利索。
許星歡挨個看了看,直接開口:“各來五十棵吧。”
“行!”攤主也是個爽快人,立馬點頭開始算錢,給了個實惠價。
一個上午,三個人就像旋風一樣,橫掃了整個苗木市場。
又零零散散的買了不少品種的櫻桃、板栗、荔枝、枇杷、無花果、檸檬、柚子、沃柑、橙子、獼猴桃等等。
賣黃皮果苗的老板是個南方人,一臉詫異地看著許星歡:“妹子,你確定要在北邊種黃皮?這玩意兒怕凍,過不了冬的。”
等到太陽偏西,整個市場都快逛完了,他們的采購也終于告一段落。
宋河拿著自己的小本本開始一一核對,抬頭看著許星歡,表情有點震驚:“老板,今天一共采購了十九個大品種,合計一萬兩千多棵果苗,光定金就給出去五十七萬。”
“嘶——”王大力倒吸一口涼氣。
五十七萬!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這錢要是給他,他能直接回村里蓋三層小洋樓,再娶個漂亮媳婦了。
許星歡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仿佛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她點點頭,看著遠處夕陽的余暉灑滿市場,眼中是滿足和期待,“走,回去了。接下來,有得忙了。”
宋河和王大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和一絲狂熱。
跟著這樣的老板,未來的日子,恐怕想平淡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