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握著手機,聽著電話那頭王科長熱情又帶著一絲懇切的聲音,腦子有那么一瞬間是空白的。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指導安保隊員進行格斗訓練的周峰,只覺得這通電話的內容,超出了她一個助理的職權范圍。
掛了電話,劉燕捏著手機,感覺有些燙手。
她找到許星歡時,她正在和龍鳳胎一起蹲在牧場邊,饒有興致地查看那兩只新來的瓦萊黑鼻羊。
兩個小家伙正圍著小羊打轉,許寒玉則拿著一根鮮嫩的胡蘿卜,小心翼翼地遞到小羊嘴邊,小羊也不認生,低頭就“咔嚓咔嚓”地吃了起來,逗得許寒玉咯咯直笑。
“老板。”劉燕走到許星歡身邊,低聲將林業局的電話內容復述了一遍,“王科長說清城山多,野豬實在是泛濫成災了。政府組織過幾次清剿,效果都不理想,還傷了人。”
“咱們出人清繳的話,市里有專項補貼!”
許星歡摸了摸小羊的腦袋,那毛絨絨的手感實在上頭,又忍不住rUa了一把,“你去問問安保部,他們愿不愿意出外勤。”
活動室內。
周峰和幾個老隊員正在幾張乒乓球臺前揮汗如雨,一來一回,打得頗有章法。
“啥?市林業局想請我們去清野豬?”
短暫的沉默后,一個隊員猛地一拍大腿,臉上不是為難,而是滿滿的興奮:“隊長!這活兒得接啊!”
他們才三十出頭,正是渾身力氣沒處使的年紀。每天除了巡山、訓練,剩下的時間就是享受,享受得他們心里發慌,總覺得對不起那份高得離譜的工資和這份神仙待遇。
“就是!”王大力甕聲甕氣地說道,“天天吃那么好,不活動活動,我感覺我都要長膘了。這活兒送上門來,哪有不接的道理?正好拉出去練練,順便給老板創收,賺點咱們伙食費!”
“為浮云山創收!”
“為老板分憂!”
一時間,群情激昂,口號都喊了出來。
這群鐵骨錚錚的漢子,有著最樸素的價值觀。拿多少錢,就得干多少活,甚至要干得更多,心里才踏實。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浮云山安保隊的名字,成了云水縣及周邊鄉鎮的一個傳奇。
第一個目標,就是位于云水縣西側的大雞脖子山。
那里緊挨著好幾個村莊的農田,是野豬肇事的重災區,據說盤踞著好幾個大大小小的野豬群,性情兇悍,當地組織的幾次圍獵都以失敗告終,還傷了兩個村民。
周峰和隊員們下了車,迅速檢查裝備,此次云水縣政府特意審批了兩把狩獵用槍。
閻王龐大的身軀如同黑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躍下車斗,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其余九條護衛犬緊隨其后,動作整齊劃一,仿佛一支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
它們沒有立刻沖入山林,馬犬“疾風”鼻子仔細地嗅探著空氣中復雜的氣味,山風、腐葉、泥土……最后,它精準地捕捉到了那一絲屬于獵物的腥臊。
疾風抬起頭,沖著密林深處,發出一聲極低沉的喉音,在場的其他護衛犬卻像是收到了命令,瞬間動了!
疾風和另外幾條德牧、昆明犬化作數道殘影,率先沖了出去,它們是偵察兵,也是騷擾部隊。
閻王和剩下的幾條卡斯羅等大型犬則不緊不慢,邁著沉穩的步子,如同移動的重型裝甲,跟在后面。
周峰和隊員們戴上夜視儀,握緊了手里的槍,迅速跟上,“都跟緊了!保持距離!”
沒過多久,林子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凄厲的豬嚎,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驚恐尖叫和樹木被撞斷的噼啪聲。
整個過程,安靜、迅速、血腥。
不到半個小時,盤踞在大雞脖子山,讓附近村民頭疼了近一年的野豬群,被徹底清掃干凈。
當山地運輸車那兩道刺眼的車燈光柱劃破黑暗,緩緩駛回浮云山腳下時,整個安保隊的人都還沉浸在一種混雜著亢奮與疲憊的奇特情緒里。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卻都洋溢著一種原始狩獵滿載而歸后的巨大滿足。
“隊長!這次可真是太過癮了!”一個年輕隊員跳下車,抹了一把臉上的灰,聲音里滿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過癮啥啊,我就開了兩槍,還都是補槍,感覺自己就是個去加油吶喊的。”另一個隊員靠在車上,語氣里有抱怨,更多的卻是震撼,“閻王它們……那才叫打獵,我們這頂多算個撿漏的。”
第二天,負責對接的王科長圍著那堆野豬轉了好幾圈,聲音都有些發飄,“你們……你們這是一晚上就把大雞脖子山給端了?”
他握著劉燕的手,用力地搖了搖,滿臉感激:“劉助理,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你們這可是為我們云水縣的百姓,辦了件天大的好事啊!補貼!必須給!我馬上就去打報告,申請最高額度的專項補貼!”
“我代表清城市政府,代表全市的農民兄弟,感謝你們!”
說著,他向身后一招手,一位工作人員立刻捧著兩個紅木托盤上前。
一個托盤上,是一面金光閃閃的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八個大字——“護農衛士,英勇無畏”。
另一個托盤上,則是一張燙金的獎狀,張副市長親手將牌匾和獎狀交到劉燕手里。
當晚,員工宿舍的活動室里熱鬧非凡。
那面“護農衛士,英勇無畏”的牌匾被掛上墻后,整個安保隊的精氣神都拔高了一截。
這不僅是榮譽,更是來自外界的認可,讓他們覺得自己在這座世外桃源般的山里,并非只是享受,而是在切實地創造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