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蝎示意身邊的人提高警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今天的談話要是泄露出去,他怕是又得跑路了。兩個保鏢小心翼翼地挪到窗邊,一人猛地推開窗戶,另一人舉著槍朝下掃視,卻什么異常都沒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小鳥窩掉在樓下,像是從高處墜落的。保鏢們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安全后,才縮回身子對他說:“沒事,就是鳥窩掉下來了。”
“呼”白蝎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回去,剛才那一下真是有驚無險。雖然只是虛驚一場,對方卻顯然沒了繼續(xù)待下去的心思,起身道:“兄弟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先撤了。”臨走前,他突然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這是鄧天嘯的作息時間和喜好,或許能幫上忙。”說完便開門離去。
等對方走遠(yuǎn),保鏢忍不住問:“咱們真要為黑三賣命?”“不然還能怎么辦?”白蝎滿臉無奈,他何嘗不知道黑三在利用自己,可如今寄人籬下,根本沒得選,“你們?nèi)グ才胚@件事,越快越好,能生擒是最好的。”
他們不知道,這番對話全被窗外的李辰浩聽了去。剛才李辰浩見談話快結(jié)束準(zhǔn)備離開,不小心弄出了聲響,急中生智爬上四樓,把鳥窩推了下去,才蒙混過關(guān)。他悄悄回到飯桌,把聽到的一切告訴了張霆琛。張霆琛聽完,立刻對鄧志輝說:“志輝,給你爸打電話,我們有急事找他。”鄧志輝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張霆琛催促道:“快點!”他見張霆琛神色凝重,趕緊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飯局沒再繼續(xù),張霆琛、李辰浩和鄧志輝打車直奔鄧家。鄧天嘯本要去參加慈善晚會,聽說張霆琛找他,特意推遲行程,讓管家先去應(yīng)酬。
一進門,鄧天嘯就問:“怎么了小琛?這么急著找我,出什么事了?”張霆琛朝四周看了看,鄧天嘯立刻會意,對保鏢說:“你們先下去。”等屋里只剩他們幾人,他才笑道:“說吧,這么神秘兮兮的,到底什么事?”
張霆琛一時不知該怎么開口,李辰浩見狀替他說道:“鄧叔叔,有人要害您!”“哦?這話怎么說?有證據(jù)嗎?”鄧天嘯不慌不忙地反問。
李辰浩剛要解釋,卻被張霆琛攔住,他不清楚鄧天嘯和黑三的關(guān)系,萬一兩人關(guān)系親近,自己這番話豈不成了挑撥離間?他曾聽說青幫規(guī)矩森嚴(yán),“挑撥離間者殺無赦,拋入江中喂魚”,這話讓他始終顧慮。鄧志輝見張霆琛支支吾吾,忙說:“有話就說,跟我爸還有什么可藏的?”
張霆琛猶豫道:“我們說出來,您不能怪我們,也不能告訴別人。”鄧天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放心說吧,我不怪你們。”張霆琛還是沒敢直說,繞著圈子問:“您和青幫上層的關(guān)系怎么樣?”“怎么突然問這個?”
“因為有人要害您!”張霆琛終于把話說出口,可鄧天嘯有些不耐煩:“這話劉浩剛才說過了,你們能不能說點實在的?要不志輝你說?”鄧志輝搖頭:“我不知道啊,你問他們。”“再不說我可走了,照你們這速度,就算真有人害我,我也早沒命了!”鄧天嘯笑著催道。
張霆琛咬咬牙問:“您和黑三爺?shù)年P(guān)系如何?”鄧天嘯的表情瞬間嚴(yán)肅起來,追問:“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我們在飯店聽到了一些對話,好像有個叫白蝎的,還有一個是黑三爺?shù)娜恕!?/p>
鄧天嘯起初沒當(dāng)回事,可聽到“白蝎”兩個字,臉色驟變:“你聽到他們說什么了?”張霆琛趕緊把偷聽到的內(nèi)容全盤托出,鄧天嘯聽得格外認(rèn)真,這些話不像是孩子憑空編造的。他追問:“后來還有沒有說別的?”
李辰浩仔細(xì)回想:“好像他們手里有您的作息時間表,不過我沒聽太清楚。”鄧天嘯突然低呼一聲“不好”,立刻給管家打電話,可對方遲遲不接。他皺著眉對保鏢說:“趕緊去查張叔為什么不接電話!”
“是!”保鏢應(yīng)聲而去。張霆琛小心地問:“怎么了?”“情況不妙,張叔從不會不接我電話的。”鄧志輝比父親還急,抓著鄧天嘯的胳膊問:“爸,張叔不會出事吧?”張叔是看著鄧志輝長大的,兩人情同父子。
鄧天嘯沉聲道:“別慌,坐著等消息,很快就知道了。”他看向張霆琛,“剛才為什么不敢直說?”張霆琛支支吾吾:“怕違反青幫規(guī)矩,影響你們的團結(jié)…”
鄧天嘯笑了:“現(xiàn)在哪還有那么多規(guī)矩?這世道,說白了就是人吃人。小琛你記住,別讓任何規(guī)矩束縛自己,不然會耽誤前程!我和黑三確實有矛盾,但沒想到他真敢對我下手。”
沒過多久,保鏢匆匆進來,在鄧天嘯耳邊低語了幾句。鄧天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揚手就給了保鏢一巴掌,怒斥:“你們是干什么吃的!”
保鏢慌忙解釋:“張叔的車在路邊遇襲,他被遠(yuǎn)處的狙擊手一槍打在了頭部……”張霆琛從沒見過鄧天嘯如此激動,鄧志輝更是沖過來抓住保鏢的手:“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保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重復(fù):“張叔他遇害了!”鄧志輝當(dāng)場就要沖出門,卻被鄧天嘯死死拉住:“你要干什么去?”“我去找張叔!”鄧志輝一邊哭一邊掙扎,“啪”的一聲,鄧天嘯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冷靜點!你這個樣子能成什么大事?”
“鄧叔叔!”張霆琛趕緊扶起鄧志輝,他已經(jīng)哭得像個淚人。鄧天嘯心里也不好受,卻強壓著悲痛對保鏢吼道:“給我全城搜捕!務(wù)必把兇手找出來!找不出來,你們都給張哥陪葬!”保鏢嚇得一個哆嗦,不敢耽擱,立刻轉(zhuǎn)身安排。
鄧天嘯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氣,對張霆琛說:“謝謝你,要不是你,今天死的就是我了。”“叔叔您別這么說,您幫過我們那么多,這是我們該做的。”“看來,我該清理門戶了。”鄧天嘯眼神冰冷。
“鄧叔,您給我們講講青幫吧?”不知為何,張霆琛突然對青幫的歷史充滿好奇。鄧天嘯沒有拒絕,緩緩開口:“青幫的歷史能追溯到清朝,最早是漕運水手中的行會性秘密結(jié)社,靠師徒傳承慢慢壯大。你們常說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來自青幫。它最鼎盛的時候,是清末軍閥混戰(zhàn)那陣子,到處是租界,那會兒出了個杜月笙,把青幫從民間組織帶上了政界。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后,青幫跟著蔣介石的國民黨撤到臺省,杜月笙卻去了港省,所以早期青幫在臺省一直沒站穩(wěn)腳跟,直到我們的老頭子馬洪出現(xiàn),才改變了臺省黑道的格局。”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馬老爺子是萬字輩,我和黑三是象字輩。當(dāng)初老爺子穩(wěn)定后,想拓展大陸市場,就收了我們兩個徒弟打理這邊的事。我們本來一起在廣市打拼,正順風(fēng)順?biāo)臅r候,老爺子把黑三調(diào)回了臺省,那會兒正好局勢混亂。等老爺子重新穩(wěn)住臺省,我已經(jīng)在廣市扎穩(wěn)了腳跟,還把周邊地區(qū)發(fā)展得不錯,老爺子一高興,就把這邊全權(quán)交給我了。所以你該明白,黑三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了吧?以前我還不信他會真動手,現(xiàn)在張哥出了事,我不能再姑息了!他連一點兄弟情分都不念!”
“我聽說青幫不準(zhǔn)兄弟相殘,您要怎么報仇?”張霆琛問。“我現(xiàn)在還不能殺他,至少沒證據(jù)之前不行,就算有證據(jù),也得由老爺子定奪。”鄧天嘯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我可以拆他的胳膊、抽他的血,讓他再沒能力跟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