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珩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原來你就是三皇子娶的新婦?”
“新婚夜都沒過就愿意替自家夫君過來探聽消息,還真是——伉、儷、情、深吶。”
脖頸上的大手隨著他的語氣逐漸縮緊,蕭煜珩饒有興致的看向她,仿佛在欣賞指尖逐漸瀕死的獵物。
男人過分漂亮的笑容隨著肺里空氣的減少而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她還是太著急了。
因為誤判竟招惹了這么一個瘋子!
左右已經被蕭煜珩誤會了她和沈臨淵是一路人,那不如就再玩個大的!
緊咬的貝齒突然松開,在死亡的間隙,一道曖昧的喘息聲從她的喉嚨里溢了出來。
“皇叔別怕,侄媳給你留個種,定不會讓蕭家絕后!”
她的嗓音破碎又嬌媚。
隔著一道門,沈臨淵根本分辨不出,她這是瀕死的呼喚,還是曖昧的情動。
沒想到宋清姝打的居然是這個主意。
一旦她懷上了蕭煜珩的孩子,自己的大計豈不要玩完?!
該死的宋氏,裝的什么清流名門,結果還不是想要攀附權貴,可他們居然寧愿選一個昏迷不醒的廢物也不選他,當真是該死!
今日一連串的變故早就令沈臨淵失去了判斷,抬腳就要踹門,轉念便把念頭壓了下來:“清姝,皇叔久病在床,你別跟我鬧脾氣驚擾了皇叔休息。”
“呵呵。”
被這一幕愉悅得笑出了聲。
哪怕她才重生就得死又如何,能拉沈臨淵墊背,保住宋氏滿門不被連累,她很高興!
小姑娘此刻鬢亂釵橫,又漂亮又動人,活脫脫就是個小瘋子。
蕭煜珩眉梢微挑,揚手間,已有守在附近的玄衣衛傾巢而出,將沈臨淵直接揍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止住了宋清姝臉上的笑意。
男人的手輕撫向她的臉頰。
“想把人釣進來,然后借本王的手殺人?”
宋清姝捏緊拳頭,強壯鎮定的點頭。
“是!沈臨淵娶我不過是想讓宋家幫他奪權,我要的是一心一意之人,他并非良人,我不嫁!”
“聽聞王爺久病不愈,若我能憑借我娘教我的醫術治好你的隱疾,就能以此作為交換的籌碼,卻沒想到,王爺壓根就沒病。”
她的眼底又驚又怒,隱在袖子里的手指不由得緊了又緊。
按照她原先的計劃,原本給蕭煜珩治病的同時,她會將另外一種毒同時注入蕭煜珩的經脈,以同共生死做威脅。
可如今,她被男人掣肘,根本來不及下毒。
眼前的人兒倒是有趣。
“真可惜……”
蕭煜珩突然一聲長嘆,臉上表情似有松動,面露憐憫之色,可手上的動作卻不減反重。
粗礪的掌心隔著一層皮用力壓向她脖子下的氣管,瀕死的恐懼又一次襲來。
“你放心,等把你這漂亮皮囊扒下來,有朝一日,本王定會讓沈臨淵在你的皮囊前磕滿一千個響頭贖罪!”
瘋子!
只要招惹,不死也要被扒下來一層皮的瘋子!
求生的渴望令宋清姝下意識掙扎。
突然,
一枚玉佩猝不及防的從她的胸前掉了出來。
那玉佩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做的,造型也甚是奇怪,不像其他玉飾模樣規整,倒像是一塊缺了的彎月。
蕭煜珩掐著她脖子的手突然松開,狀似無意般從她胸前的玉墜上撫摸而過。
“不是想活命嗎,那你可有讓自己活下去的價值?”
宋清姝剛從窒息里緩過勁來,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喜怒無常,對他方才的動作毫無察覺。
突如其來的生機令她的思緒斗轉,恍惚間她突然想起,蕭煜珩似乎一直在民間尋找一人。
可如此私密之事她又不好直說。
抿了抿唇,宋清姝抬起頭,一雙被淚水潤過的眼眸晶瑩剔透,在鳳冠霞帔的映照下美得驚人。
“我娘親生前曾留有醫館,清姝可以以醫者的身份,替王爺暗中監察京城各地,包括民間。”
玄衣衛是明面上的,而她是暗地里的利爪。
蕭煜珩嗤笑:“區區一個醫館就妄圖想要在京中打探消息?”
“我有這個自信。”
“三日后,把東西奪回來。”
“是……”
宋清姝即刻點頭。
不過須臾,一道旨意未經皇宮,直接從攝政王府內發出,將宋家和三皇子沈臨淵之間的婚約延后半年。
夜雨終歇。
蕭煜珩嗓音冷淡的開口:“去調查一下,有關于宋家嫡女宋清姝的消息。”
“是。”
宋清姝才從攝政王府離開,迎面就撞上了沈臨淵。
男人玉身長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看狗都情深。
他一把握住了宋清姝的手,欲朝她要個解釋:“清姝,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不是已經發過誓,日后便是彼此的唯一嗎。”
沈臨淵一副受傷模樣。
聽他提及往昔的誓言,宋清姝在恍惚間想起,前世她去廟里為母親上香,卻無意間遇上山匪,被湊巧路過的沈臨淵救下。
從那以后,沈臨淵就時常出現在宋府附近。
她憐他哪怕出身卑微,生母是冷宮里不受寵的宮女,卻不忘自強,時時寬慰,沈臨淵也變著方法贏下她的芳心,發誓要與她相守一生,不離不棄。
可后來呢……
慘死時的痛瞬間席卷全身,像有無數只螞蟻鉆進她的四肢百骸將她啃得連渣都不剩。
宋清姝的巴掌還沒來及抽在沈臨淵的臉上,就聽見他道:“清姝,無論如何,這世上最愛你的人只有我!我不知道皇叔對你說了什么,可他一個異姓王,卻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很明顯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相信我,我們現在就去面見父皇,重新定下婚約,我這便娶你進門,不論什么,我都會與你一起面對!”
沈臨淵邊說邊要拉著她往皇宮的方向走。
從他的掣肘里抽出掌心,宋清姝反手一個巴掌,狠狠抽在了沈臨淵的臉上。
“不必了,我們的婚約沒了,你我之間早就結束了!”
如今剩下的,也只有仇恨!
言罷,宋清姝再不愿面對沈臨淵的嘴臉,尋了輛馬車,徑直回去了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