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Ding正盯著她發愁。程亦可突然支起身子。
她掏出手機,嘴里嘟囔著:“我要打電話!”
“小Ding!”程亦可笑著,露出左側的小虎牙,“我有個電話號碼,好幾年都沒打通過。”
程亦可明明笑著,聲音卻慢慢哽咽。
“嗯!”小Ding隨口應付她,然后從吧臺下抽了紙巾,幫她擦眼淚。
程亦可突然想起了糖油菓子。
這些年的暗戀,她都還沒來得及見他一面,好好說上一句話,就要結束了。
是的,她是個渣女,不配再喜歡那么好的人。連暗戀都不配。
她不配。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
程亦可吸吸鼻子:“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打!”
小Ding沒有說話,就看著她。
她在“買醉”兼職了好幾年,這種痛哭流涕的畫面也見過不少。不過她從沒見過程亦可這樣可愛的。
程亦可找出那個電話號碼,然后按了下去。
“嘟——嘟——你所播的電話號碼正在通話中。。。。。。”
又掛了!
“啊——”程亦可抬起頭嚎了一聲,滿臉委屈,眼淚跟著滑落,她指著手機向小Ding抱怨,“他又掛了——嗚——”
小Ding不自覺跟著她哭喪著臉,安慰著:“好好好,別哭——”
程亦可撇著嘴巴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還在抽泣:“我、我今天非打通不可!”
然后又把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嘟——”
電話響了好幾聲聲,然后傳來聲音。
“喂——”
程亦可突然腦子就短路了,不知道該說什么。
電話那邊又傳來聲音:“你在什么地方?”
程亦可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又看了看小Ding,眨巴著眼淚汪汪的眼睛。
“程亦可——”電話那邊明顯不耐煩了。
程亦可嘆了口氣,然后趴在吧臺上又合上了眼。
電話里傳來男人暴躁的聲音:“喂——程亦可,你在什么地方?”
小Ding被程亦可這頓操作逗笑了,她接起電話:“你好,我們這里是‘買醉’,你可以過來接一下她嗎?”
“買醉?”
“是!我們地址是中山路。。。。。。”
小Ding還沒說完,便被對方打斷:“我知道,馬上來!”
徐菓到“買醉”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他晃悠了一圈才在吧臺找到程亦可。
程亦可穿著背帶短褲,扎著丸子頭,頭上別了一個格子蝴蝶結。
小Ding瞄見有人湊近程亦可剛想阻止,一轉頭就看清他的長相!
這男人她認識,也是帆哥的朋友。常來,不愛講話。不過長得很好看。
小Ding湊近,才看見往日沒什么情緒的男人喘著粗氣,應該是跑著過來的。
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怒意。也有可能是擔憂?
她挑眉,指著程亦可笑道:“她喝醉了!”
徐菓看了一眼小Ding,然后點了點頭,他從包里掏了一些錢放在吧臺上,說了句“謝謝”!
小Ding把程亦可放心交給他,然后繼續去忙了。
徐菓看著程亦可異常紅潤的臉頰,嘆了口氣,然后湊近。
“程亦可,起來。我送你回去!”
程亦可沒動。
看來真的喝醉了!
徐菓又嘆了口氣:“程亦可,你再不起來,我就抱你了!”
程亦可還是沒動。
徐菓抿了抿唇,一手跨起她的背包,然后彎腰把她橫抱起來。
“買醉”在小胡同,車開不進來,徐菓抱著她走了很遠才到附近的停車場,還好程亦可躺在他懷里異常的老實。
他心中莫名的惱怒,不是因為她沒來接他,也不是因為她騙他回老家了,而是因為她居然膽子大到一個人去酒吧,還喝的不省人事。
徐菓把程亦可放在副駕駛位上,然后給她捆好安全帶。
程亦可嘟囔了一聲。
徐菓因為給她系安全帶,靠得很近。他看著那張小臉,不自覺的伸手擰了上去。
像是懲罰她。
程亦可眉頭微皺,晃了晃腦袋。
徐菓這才松開手。
她睡得很沉,嘴巴紅嘟嘟的,右臉頰也因為剛才他擰的那一下更紅了些。
徐菓盯著她,然后又伸手揉了揉程亦可的臉頰,似乎有點后悔剛才擰的那一下。
徐菓有些不自在地退出來,關上車門,然后送她回家。
到了程亦可的小區,他又想去抱程亦可。
他的手在空中顫抖了一下,然后拍了拍程亦可的肩膀,叫到:“到家了,程亦可!”
“嗯。”程亦可悶哼一聲,完全沒有要醒過來。
“那我抱你了!”徐菓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說話,但是,他就是覺得他應該交代一聲。
徐菓幫程亦可搬過家,憑著記憶找到了她家。
他抱著程亦可,叩了叩門。
叩了好幾聲,不好的預感讓他皺緊眉頭。
和她合租的女孩兒不在。
徐菓把程亦可雙腳放在地上,然后攬著他的腰肢,避免她摔倒。他想從她包里找出鑰匙。
程亦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醒了,她突然伸手環上徐菓的脖子,然后頭在他胸口處蹭了一下。
像小貓一樣。
徐菓找鑰匙的手一頓,他不自覺咽了一下口水,懷里的柔軟讓他有些失神。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輕聲問:“你醒了嗎?”
程亦可又蹭了蹭,沒說話。
沒醒。
徐菓耳根有些紅,然后松了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徐菓翻遍了程亦可的背包,也沒找到鑰匙。
他想了一下,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懷里的人,又把她抱起來。
徐菓開著車,瞄了一眼副駕座的程亦可。
自言自語道。
“程亦可,我沒找到你鑰匙!”
車內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兒。
“你也沒帶身份證!”
“所以,今晚你睡我家吧。”
徐菓剛把程亦可抱回家,還沒走進房間。程亦可突然打了個嗝。
徐菓低頭一看,正撞上緩緩睜開眼睛的程亦可。
程亦可眼睛很大,但是并沒有完全睜開,睫毛微微上翹,眼睫輕輕抖動,雙眼皮折痕若隱若現。
徐菓步子一頓,手不自覺收緊:“醒、醒了?”
“哇——”程亦可突然大哭,雙手捂臉哭的好生大聲。
這一下把徐菓弄愣住了。他以為是他嚇著程亦可了,快步走進房間,然后把她放到床上。
他還沒來得及開燈,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進來,但是足以讓他看清楚程亦可。
程亦可坐在床邊,她哭的很大聲,像小孩兒胡鬧一般。
徐菓觀察了好久,才確定她沒醒,是在發酒瘋。
他嘆了口氣,然后單腿跪地,慢慢地把程亦可捂在臉上的小手拿下來。
程亦可已經哭的眉毛、眼睛、鼻頭都紅了。
徐菓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他輕聲問到:“為什么傷心?”
程亦可看著他,哭的更大聲了,她斷斷續續開口:“我、我是渣女!”
徐菓:“。。。。。。”
程亦可躲開徐菓幫她擦眼淚的手,突然眼神發了狠,她直接上手捧住他的下顎,埋怨道:“就怪你,就怪你!”
徐菓想試著拉開她的手,可是她就是不放,又怕弄疼她,只能任她捧住自己的臉。
畢竟,他不能跟個喝醉酒的人計較。
他喉結滾動,哄著她:“怪我什么?”
“怪你!”程亦可神情呆住,吸了吸鼻子,“怪你長得太好看了!”
徐菓被她逗樂了。
程亦可看他笑,突然上手抓他的頭發,把他規整攏上去的劉海向下抓,嘴里嘟囔著:“為什么要把頭發弄上去,為什么?你不知道你穿正裝,還把頭發弄上去很不正經嗎?啊?啊?”
“程亦可——”徐菓抓著她在自己頭上搗亂的小手,低聲吼著,“你再放肆,我就不客氣了!”
下一刻,徐菓就后悔了。因為程亦可突然停止了折騰,他一抬頭,就看見她撇著小嘴,馬上又要委屈哭出來了。
“我去——”徐菓扶額閉上眼睛。
趁程亦可還沒哭出來,徐菓馬上哄道:“我不正經,行嗎?”
徐菓抬手自己抓順劉海,說:“這樣行嗎?”
然后徐菓見識到了史上最快變臉速度。程亦可突然就開始“呵呵”笑起來。
程亦可又捧著他的下顎,然后彎腰湊近,她很滿意:“這樣就好多了!老是不正經的話,我、我總是想、想。。。。。。”
“想什么?”
程亦可歪著頭,一臉真誠:“想非禮你!”
“我。。。。。。”徐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半響,他嘆了口氣,“程亦可,你明天醒來肯定會后悔!”
“可是,可是我不配!”程亦可突然放開他,然后往后一躺,小腿撲騰著,大叫道,“我是渣女!”
徐菓一個沒注意,就被程亦可踢倒在地。
他悶哼一聲,突然覺得像何東帆那種喝醉就睡的人也挺好,再不濟,他還能揍他一頓。
程亦可突然停止撲騰,然后安靜下來。
徐菓以為她睡著了,他站起身,想把她睡姿扶正,這才發現程亦可在哭。
不像剛才那種胡鬧的哭,而是安安靜靜的流淚。
徐菓不知道她怎么了,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最近太缺少對她的關心了。
在美國出差這段時間,他先是盼望著回來的那天,要怎么跟她說自己的心意,怕說的太**嚇到她,又怕說的太隱晦,她不懂。
后來,她說不來接他了。
難受是肯定有的,也想過她回老家是不是為了逃避自己找的借口,不過他更愿意相信,她真的有事要回老家。
后來實在是憋不住,以糖油菓子的身份去問她,她卻說她有喜歡的人了。那他做的所有準備都沒有意義了。
至從他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后,他沒有直接去追求程亦可,首先做的是清掃他們之間所有的障礙物,把自己變成更好的樣子。
他覺得這樣才配去追求她。
看來還是晚了一步,她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
是啊,她有喜歡的人了。
哭的這么傷心,難道也是為了那個人嗎?
徐菓把程亦可鞋子脫掉,睡姿擺正。
然后去廁所拿了一條新的毛巾打濕,給程亦可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