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可準備好東西,和何東帆去了二十三樓,法務(wù)部門。
法務(wù)部門和他們部門簡直天壤之別,不管男男女女全部穿著正式,一絲不茍。
他們穿過辦公區(qū)域,也沒有人大聲說話,只聽見敲鍵盤的聲音。
程亦可和何東帆到了會議室,會議室大概三十來平,莫名的有些冷颼颼的。
碩大的會議長桌主位置上坐著一個黑色西服打領(lǐng)帶的人,看來應(yīng)該就是法規(guī)部的人。
會議桌右邊坐著一個男人和張雪。
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禿頂,如果沒猜錯就是張雪常常抱怨的組長,外號老李頭。
張雪抬了一下頭,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
老李頭看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好心地輕拍李雪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她。
何東帆輕嗤一聲,大步走到會議桌左邊,一把把手中的文件夾摔到桌子上,文件夾滑出二十幾厘米遠才停下。
還頗有些氣勢。
何東帆看也不看他們,翹腿坐下,毫不客氣的開口:“趕緊說說吧,畢竟,我們忙——”
“何東帆,你不要太過分了!”老李頭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側(cè)過身子去。
搞這么大的嗎?
程亦可咽了一口口水,微微頃身把文件夾拿回來,然后坐下,提醒道:“帆哥,這文件夾有用的!”
“哦!我還以為隨便拿的!”
程亦可湊近何東帆,提醒:“帆哥,咱們態(tài)度是不是太過了?”
“這叫氣場!”何東帆挑挑眉,毫不在意。
程亦可回過頭,又咽了咽口水。她目光停在張雪身上,張雪心虛地側(cè)過頭,不敢看她。
到現(xiàn)在,程亦可還是不敢相信,張雪會如此對她。
“人都到齊了!”法務(wù)部的人打著圓場,招了招手,“咱們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工作中呢,難免會有摩擦,磨合,誤會,這些呢不打緊,繩子打結(jié)了,解開就是了,都是為了公司,對吧?”
沒人理他。
“咳咳,我是今天的主理人,法規(guī)組張建。你們——“張建打開手中錄音筆,看了看何東帆,又看向老李頭,“測試部,你們先說吧!”
張雪滿臉委屈,唯唯諾諾說了個大概,意思就是程亦可在工作中針對她,不配合!具體體現(xiàn)在故意掐時間讓她加班,對于她提出的BUG也是完全不作為。
看著她的表演,程亦可笑了,如果自己不是被冤枉的當事人,還真的快信了。
最后,張雪還提交了證據(jù)。
證據(jù)一,程亦可多次無視她提交的BUG,代碼原封不動再次提交回來。
證據(jù)二,昨日程亦可代碼編寫時間是下午三點多完成的,卻故意掐時間在下班時間提交系統(tǒng)。
可謂是證據(jù)充分,毫無破綻。
何東帆微微側(cè)頭,似乎有些擔心:“你有證據(jù)嗎?”
不等程亦可說話,何東帆一招手:“沒事兒,我罩你!”
“那個研發(fā)部,你們對張雪老師提出的有什么解釋嗎?”張建看著程亦可。
程亦可點頭。
她最后再看了一眼張雪,心里還是有些難受。
“關(guān)于張雪老師所提出的我針對她以上兩點,我的解釋是!”
程亦可站起身:“第一,對于張雪老師提出的BUG,我確實沒有改代碼就原封不動的提交了。原因是代碼本就沒問題,是張雪老師自己測試工作中的錯誤!并且我也私信了張雪老師,告訴了她理由,并且把自測過程錄頻發(fā)給她了,她也在私信中跟我確定了沒問題!”
程亦可清清嗓子:“第二,掐時間這個,我確實也做了,但是只有昨天一天,是因為我被她掐了快兩周的時間。我有理由懷疑她是在故意針對我,所以我昨天下班掐時間了。這個我非常抱歉。但是由此可以證明,張雪確實一直在針對我。”
程亦可說完,坐下。
對面的老李頭明顯沒有剛才生氣了,張雪也沒有立即反駁,反而很平靜,應(yīng)該是還有證據(jù)。
何東帆在桌子底下比了一個大指拇。
“張雪老師,關(guān)于程亦可老師的說法,你有什么解釋嗎?”
張雪站起身,還沒說話眼淚已經(jīng)大顆大顆往外掉,老李頭立馬遞上紙巾。
程亦可側(cè)頭看向一邊。
這么會演戲,去當演員好了,當什么測試!
“她剛剛已經(jīng)承認了,她掐時間,就是針對我!”張雪雖然在哭,說話卻很利落,“她說我掐她時間,我每次測試完都是有記錄的,我就是快下班的時候測試完的,不是故意掐她時間的,她。。。。。。”
“你每天就測試她一個人嗎?”何東帆打斷張雪,聲音洪亮,“你每天把她的項目卡在下班時候測試完,不是掐她時間是什么?”
程亦可真想起立給何東帆鼓掌。
是啊,她這個證據(jù)雖然成立,但是經(jīng)不起推敲。
她確實是在程亦可下班時間測試完提交的系統(tǒng),時間沒問題。問題就在,為什么接近兩周的時間,偏偏每天就挑程亦可負責的項目在下班的時候才進行測試呢?
張雪突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湊巧而已!”
“切——”何東帆好不給面子。
“關(guān)于掐時間這個,我們暫且不說!”張建看著張雪,“那對于程亦可老師說她代碼沒問題,是你測試工作除了披露,并且告知了你,而你認同了之后還反復(fù)提交相同的BUG,你有什么說法嗎?”
程亦可抬頭看著她,看她還想怎么顛倒黑白。
張雪直接否認:“她沒私信過我!”
呵,真是睜眼說瞎話,也不怕天打雷劈。
“啪——”會議室門突然打開。
大家都是一愣,同時轉(zhuǎn)過身去。
門口是徐菓,他面色淡然的掃了一眼爭鋒相對的幾人,然后走進來。
張建,老李頭都站了起來,張雪本來就站著,程亦可也跟著站起來。
何東帆沒動,程亦可扯了扯他,他才懶散地站起來。
“徐工,怎么也來了?”張建笑意盈盈,又透著一絲尷尬,然后目光轉(zhuǎn)向何東帆。
這意思也太明顯了吧?
大家都知道何東帆和大佬的關(guān)系,張建這刻意的一轉(zhuǎn)頭,很明顯的在告訴大家:如果我不公平,是因為徐工的欺壓,不能怪我!
徐工直接坐在最后:“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我就,聽聽!”
大家這才坐下。
張建愣了一下,問到:“剛才說到哪里了?”
“她說我的人沒給她發(fā)過私信!”何東帆沒啥好氣應(yīng)答。
“那程亦可老師,你這邊確實給她發(fā)過私信嗎?”
“有的!”程亦可點頭,“我們是在公司工作軟件上面發(fā)的私信,不過我剛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把我刪了!”
“這就。。。。。。”張建又看了看徐菓,“有點難辦了!”
公司是內(nèi)網(wǎng),本來就不允許下載資料,不也允許登錄聊天軟件。公司內(nèi)部工作軟件也是刪了好友,對話記錄一并刪除的那種。
“法規(guī)部的人得公平呀!不能徐工在這里,你就偏袒研發(fā)部門呀!如果真要這么算,我們測試部門也算徐工管轄下面吧!”老李頭搭話了,一副陰陽怪氣,他看向徐菓,“徐工不要介意,我這人有什么說什么,沒什么彎彎腸子,我絕對沒有你會偏袒研發(fā)部門的意思,手心手臂都是肉,您說是不?”
這怎么還成手心手背了?
程亦可撇嘴,大佬也從來沒管過測試部啊,而且測試部不是有部門經(jīng)理嗎?怎么現(xiàn)在弄得全是大佬的人似的。
“沒錯!”徐菓抬了抬下巴,示意“法規(guī)部,要公平!”
程亦可收回目光,心里竊喜。
哈哈哈哈,看我閃亮登場。忍了這么半天,就是為了這最后,漂亮的一擊。
“咳咳咳!”程亦可清了清嗓子,還有點激動,她打開文件夾里的東西,“這些是我昨天保存的和張雪老師的私信記錄。里面明明白白的記錄了我說的,她提交的BUG根本不存在,再經(jīng)過她同意之后,我才重新將代碼原封不動的提交上去的!”
“不是的。。。。。。不是的。。。。。。。”張雪明顯慌張了,她還是可憐兮兮地否認。
程亦可把聊天記錄遞給張建。厚厚的一摞A4紙張的聊天記錄,這還是拜托前臺小靜幫忙打印的。
張建看一張,老李頭就拿走一張,也在認真翻閱。可能他還是不相信自己的下屬會說謊吧。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操作拒絕?這樣的話,責任一開始就在張雪老師那邊,你就不會被她冤枉提交的代碼原封不動了!”
“對啊!”老李頭似乎找到了程亦可的破綻,橫眉豎目地質(zhì)問,“你為什么不走拒絕流程,還要走正常修改流程?”
程亦可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唇。她抬頭又看了一眼老李頭,嘆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李頭似乎已經(jīng)沒有耐心,顫巍巍地指著程亦可吼道:“你別整這些,有什么就說!”
程亦可語氣平緩,吐字清晰,甚至有些賣乖!
“因為張雪老師說,她是新來的,她的禿頭組長老李頭老是找她麻煩,苛責她,讓我多包容包容她,避免她老是被罵!”
會議室剎那的寂靜!
接著就是何東帆想忍又忍不住的笑聲,張建也忍不住側(cè)過頭。
程亦可看向徐菓,徐菓正低著頭,手搭在嘴上,也在笑。
老李頭被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起身就要離開。
張雪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還拉住了老李頭,一臉委屈的搖頭:“那是她偽造的!”
老李頭順順氣,這才重新坐下來。
也不知是相信張雪,還是不相信別人說自己的禿頭。
程亦可就覺得腦袋里全是問號,證據(jù)都擺在眼前了,還能否認。
論臉皮厚,可能沒人比得過了。
張雪突然死死盯著程亦可:“你為什么要偽造證據(jù)?為什么要、要欺負我?”
“我。。。。。。?”程亦可只想破口大罵,可是她還要臉,做不出潑婦罵街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