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程亦可咬牙，“反正你回來就知道，我先吃飯了，拜拜。”

程亦可掛了電話呼出一口氣，她覺得再說下去，憑徐菓的“狐貍”屬性，必然會察覺出端倪。

隨即，她嘆口氣，絞盡腦汁想應該給個什么驚喜，因為，大佬好像還挺期待的。

“亦可，你是跟你男朋友打電話嗎？”

程亦可看了一眼俞筱潔，點了點頭。

“好幸福哦。”俞筱潔聳了聳鼻子，“我們這個行業好難找對象的，整天忙的跟狗似的。”

黎巖問：“他做什么的啊？”

程亦可：“也是程序員。”

俞筱潔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只能內部解決了，不然有的架吵。”

程亦可：“？”

“聚少離多，肯定吵架。”

程亦可理解的點頭。

程亦可有些后悔了，她一開始只是報了個培訓沒告訴他而已，然后就是偷偷點外賣，怎么現在搞得跟做賊一樣？

可能，直接坦白，大佬也不會生氣。

可是他好像真的很期待那個“驚喜”。

程亦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俞筱潔，覺得她說的沒錯，情侶之間聚少離多確實影響感情，很多事情，當面說，和在電話里說，結果會完全不一樣。

算了，等他回來，當著他面，然后抱著他，再好好坦白。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上了一天的培訓課，累的夠嗆，回到家程亦可才想到，大佬說快回來了，可是沒說具體時間。

程亦可打開手機。

【一顆小橙子】：你什么時候回來？

很快，徐菓就回了消息。

【糖油菓子】：還不確定，決定了再告訴你。

那還好，程亦可松了口氣，打開外賣軟件。

【糖油菓子】：放心，回來之前絕對告訴你，不會影響你準備的驚喜。

徐菓嘴角不自覺上翹。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靠近，他才收回手機。

辦公司大門打開，程瑞走了進來，臉色比前兩天緩和了不少。

待程瑞坐下，徐菓直接開門見山：“程總想清楚了？”

程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徐菓也不著急，聳了一下肩膀，語氣隨意，問：“那您叫我來干什么？”

程瑞有些年紀了，雖說公司規模不大，可也不是楞頭蔥，他怔怔看了徐菓好久，才開口：“我想知道，為什么！”

徐菓蹙眉，言簡意賅：“我是程亦可，男朋友。”

程瑞一愣，好一會兒，他才想明白。

然后，他臉上是不解：“既然你是亦可男朋友，你大可以不必用這種方式。。。。。。”

“可可不是籌碼。”徐菓打斷他，眼眸半瞇著，透著清冷，“別拿她做交易。”

他這話很明顯地指責了程瑞這個做父親的不稱職。

其實從以前和程亦可的交談中，徐菓就知道程瑞對她的忽視。

可是，他總想著，情況可能沒那么糟，畢竟是親父女。

剛才，他才剛說出他們的情侶關系，他非但不第一時間關心程亦可的男朋友是個什么樣的人，居然下意識就是把她作為籌碼。

徐菓突然明白，不是所有父親都能稱作父親的。

“行。”程瑞低著頭，“我同意。”

“那好，我這邊找律師擬合同。”徐菓站起身，眼睛看著窗外已經漆黑的夜，開口道，“這件事可可不知道。”

程瑞：“我明白你的意思。”

徐菓拿起外套往門外走。

“那個。。。。。。”程瑞叫住徐菓，“資金什么時候能到賬？”

徐菓連頭也沒回，語氣冰冷：“簽了合同。”

徐菓回到酒店，這么多天，終于放松下來。

他打開程亦可微信，點進她的朋友圈。本來只想翻看她這幾天的動態，卻一看就看了半個多小時，翻到去年她剛畢業的那時候了。

朋友圈文字是【我的初戀，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配圖是一片鄉鎮風景。應該是在動車上隨手拍的。

徐菓躺在床上，松了松領帶，然后閉上眼睛。

他腦袋里是玉和大學后門蛋糕店遇到的那個男人，程亦可的學長。

他還記得當時那個小子臉上的錯愕，然后說了句“那不好意思了，請你幫我跟程亦可道個歉，大學的時候，確實不太懂事，給她造成困擾了”。

后來，程亦可還多次問他，那個學長到底跟自己說了什么。

他一直沒說。

他擔心，擔心程亦可會為了這個初戀的學長回頭，就不要自己了。

想到這里，徐菓嘴角有絲自嘲的笑容。

他對程亦可，還是患得患失。

畢竟，他一直在失去，從未得到過什么。

徐菓嘆了口氣，然后坐起身，他現在得在合同簽訂之前，搞定2000萬。

前幾天，他查了自己名下所有的銀行賬戶，然后做了資產抵押評估，2000萬是他現在的所有。

如果他把全部身家抵押，賬戶也歸零，可能真如程亦可所愿，要她來養自己了。

想到這里，徐菓腦中閃現“驚喜”二字。

他嘴角上翹，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喂，徐菓呀。”

“吳總，你上次那個提議我可以答應。”徐菓頓了頓，“但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吳總明顯很高興，暢快道：“沒事兒，條件你開。”

“我想先預支2000萬薪資。”徐菓說，“當然，我會直接簽十年勞動合同。”

吳總：“五年變十年，我賺了呀。徐菓，你周一來公司，我們具體聊聊。”

“我現在不在玉和，我回來再跟你聊可以嗎？”徐菓嘆了口氣，“那個錢，我急需。”

吳總砸砸嘴巴：“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難了？”

徐菓沒說話。

吳總又說：“其實也不是難事，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了。但是我還是得問清楚，希望你不要介意。”

徐菓想了一下：“那算了吧，等我回玉和再說。”

吳總頓了頓：“那好。”

徐菓剛掛電話，上了個廁所出來，微信便來消息了。

【吳總】：你的事我不問了。2000萬可以立刻給你，這2000萬從你底薪中扣除，年薪和股份詳細按我們先前談的。

【吳總】：十年。如果你同意，我立刻讓小張跟你走電子合同。

徐菓盯著手機，好一會兒才回復。

【徐菓】：行。

2012年，徐菓放棄了夢想，進入職場打拼。

2019年，他又放棄了想要做的事，“賣身”十年。

他好像，一直都有選擇。

卻又無法為自己去選。

但是，這樣的感覺并不讓他難受，而是無比的心安。

他的可可，值得這一切。

或許，自己可以更強大一些，給她更多。

周六上午十點。

徐菓和程瑞正式簽訂合同。

徐菓收拾好東西，正打算走。

程瑞滿臉笑意走來：“要不要回家吃個便飯？”

突來的熱情讓徐菓愣了一下，他調整情緒笑了一下：“不用了，可可在等我。”

“那過年，你們一起回來！”

徐菓看著那與程亦可有些相似的眉眼，禮貌地點了點頭。

徐菓回酒店的路上，就已經買好了回玉和的動車票，回到酒店立馬收拾東西。

他現在歸心如箭。

他不禁開始計劃，現在回去，差不多可以吃個晚飯，明天周末還可以出去約會。

徐菓突然想到她最近有新項目，覺得窩在家里，看她打游戲，給她做飯也很不錯。

兩點，動車準時出發。

徐菓這才想起小姑娘還有“驚喜”給自己。

他打開手機通訊錄，然后撥通程亦可電話。

電話沒響兩聲，便被掛斷了。

徐菓微微皺眉。

這幾天，他光忙著這邊的事兒，現在這么一想，這半個月來，小姑娘極少主動找他說話。

程亦可的圈子很窄，而且今天周六，她應該沒什么事兒，在家才對。

為什么會不接電話？

徐菓蹙眉，撥通何東帆電話。

沒響兩聲，何東帆就接了。

何東帆還沒開口，徐菓就問：“今天加班嗎？”

“不加啊！”何東帆吊兒郎當，“怎么，找我喝酒？”

徐菓抿唇：“程亦可最近很忙嗎？”

“忙呀，新項目開發能不忙嗎？還有，她不是報了公司周末開展的PM培訓嗎？我聽說那個培訓挺嚴格的，私下給他們弄了很多視頻作業，還得考試什么的。。。。。。”何東帆頓了頓，然后語氣中全是玩味兒，問到，“怎么？這事兒你不知道啊？”

徐菓嘴唇抿成一條線。

何東帆又調侃：“嘿，老徐，你這男朋友，當得也不稱職嘛！”

徐菓沒什么好氣：“掛了。”

徐菓把手機“啪”地扔到旁邊小桌上。然后把座位放平，躺下。

他閉上眼睛休息，耳邊是動車行駛的聲音。

他又想起上周六中午給程亦可打電話，當時他打趣她居然沒睡懶覺，她也是一聲不吭。

現在想來一切都合理了。

難道是自己太兇了？所以她才不敢跟自己說？

徐菓突然想到程瑞。

然后，他的心攪了一下，無比不自在。

程亦可本來就是這樣的小女孩兒，從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就是。

當時，他們只是在網絡上聊天，所以，很多感覺都是飄忽的。

后來，他在現實生活中認識她，有些認知才具體起來。

程亦可膽小、敏感，不喜歡交際，害怕麻煩別人，這些都是她從小缺少關心和陪伴的原因。

盡管這樣，她又很堅強，總是替別人著想。

徐菓突然明白，在這個工作強度極大的行業里，她吃苦耐勞到讓男同事都佩服的地步。

是因為，她從小就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她總是在努力發光，希望別人能看見她的存在，認可她的價值。

徐菓抬起眼皮，把手機摸過來，打開QQ。

【糖油菓子】：七點十分到玉和。

徐菓嘴角上翹，又發了一條信息。

【糖油菓子】：好好上課，別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