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可所有的擔憂都在肉烤好時煙消云散。
別說,這肉貴,但有貴的理由,鮮嫩順滑,一股奶香味兒十足。
程亦可突然覺得賺錢吃肉也可以當作一個小目標。
飯桌上大家有說有笑,程亦可也沒有了早上的緊張感,漸漸放松下來,時不時還能和大家胡侃幾句。
趁著高興,程亦可還小酌了兩杯,一喝酒就上臉,此刻雙頰紅潤。
“亦可,以后我們就是兄弟。”耗子喝了幾杯,一臉熱情,隨后又笑笑,說到,“姐妹,也不是不可以。”
程亦可被逗得噗呲一笑,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氣氛很和諧,原來職場,也不似想象中可怕!
“我去個洗手間!”
程亦可好像喝多了,交代了一聲便去了洗手間。
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程亦可抽了一張紙巾擦干臉上的水,雙頰還是發燙。
洗手間外面是一條又窄又昏暗的走廊,此時一個畫著濃妝,波浪大卷發,穿著超短裙搭配黑絲的女人,正軟綿綿向一個男人身上靠攏,男人身材修長,側著頭,背貼著墻壁,此畫面看上去**十足。
程亦可剛走出洗手間便撞見這一幕,非禮勿視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于是目不斜視,快步離開。
正走至女人身后,不知怎么的,男人一把推開女人,那女人就直直向她撞來,程亦可一個沒站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倒在程亦可身上的女人似乎喝醉了,濃濃的香水味還夾雜著酒臭味,嘴里正“呵呵”的笑著。
程亦可小臉一皺,真倒霉!
突然一只手出現在程亦可眼前,男人的手,骨節分明,手尖修長,指甲修剪的很整齊。
程亦可疑惑的抬頭,男人黑色的頭發規整的攏向后面,一雙細長的眼睛竟有些邪魅。
只一眼,程亦可便低下頭,不敢再看。
“沒事吧?”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
程亦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后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管喝醉的女人和那個男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包間,大家還在聊天。
何東帆不耐煩的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表:“你們徐工不會是不想付錢,不來了吧?不行,我得給他打個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到。”
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看來那個傳說中的大佬應該不會來了。
何東帆剛拿出手機,電話還未撥出去,然后目光一轉,眼神直勾勾盯著包間門口,一臉笑意:“說曹操曹操到!”
程亦可端著茶杯正喝水,抬頭一看,“噗——”噴了一桌的水。
狼狽又滑稽!
大楊立馬遞來紙巾,程亦可止不住的一邊咳嗽,一邊收拾殘局,不敢看門口的男人。
“你看你把我們項目組吉祥物嚇得!”何東帆忍不住笑意,又轉頭調侃程亦可,“是不是他長得丑死了,嚇到你了?”
程亦可立馬搖頭,不知該說什么。
有點不敢置信,程亦可忍不住偷偷用余光打量他,男人穿著白色襯衣,外套隨意的抓在手上,領口和袖口都解開,露出鎖骨和手腕,襯衣很合身,寬肩窄腰,神色淡然的坐下,看上去正式,又不正經。
傳說中的大佬,居然是剛才洗手間走廊外邊和醉酒女**的男人。
果然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濫情,這是程亦可對他的第一映像。
不過大楊眼光還算不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長得,很好看。
“徐工,來啦,快坐,快坐!”大山很熱情,立馬起身倒了一杯水。
何東帆癟嘴一笑:“大山,你見哪個錢包還喝水的,是吧?”
徐菓被調侃也不生氣,直接叫服務員結賬。
期間徐菓未正眼看程亦可一眼,彷佛她不存在一般,程亦可卻有些緊張,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自己是剛才撞見他“把妹”的人。
這算是撞破上司的小秘密了嗎?會不會被穿小鞋呀?
程亦可越想越離譜,已經想到要被解雇了。
結完賬,大家起身外出,程亦可躲在何東帆身后,盡量避開徐菓的視線,好在何東帆本就高大,把程亦可擋得嚴嚴實實。
三月的天,還特別冷,走出烤肉店,巨降的溫感讓程亦可打了一個寒顫。
突然程亦可手臂一受力,直接被面前的何東帆拉了一個踉蹌,何東帆挑眉介紹:“部門新入職的,剛畢業,有點害羞。”
程亦可就這樣尷尬的,**裸的,暴露在徐菓面前。
程亦可不敢看徐菓,磕磕巴巴的開口:“呵呵,徐~徐工,你好,你好。”
徐菓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好了,大家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別遲到了。”何東帆又回頭看著程亦可,“亦可,你家住哪里?怎么回去?”
“東二環,我坐地鐵!”
何東帆又看了看手腕的表,咂咂嘴巴:“現在地鐵已經停了,還是打車吧。”
打車?打車好貴呀!可是也沒有其他辦法,程亦可無奈地點點頭。
“那明天見!”
“明天見!”
“路上小心!”
“。。。。。。”
隨后大家各自回家,程亦可從頭至尾都不敢看徐菓,抓住機會,準備開溜。
“老徐,人家一小姑娘,長得又可愛,最近網約車出事的多,要不,你送送?”
“。。。。。。”
程亦可急忙擺手,拒絕道:“不用不用!我,我長得很安全!”
何東帆“噗呲”一笑,隨意道:“我老婆打了好幾個電話了,老徐,交給你了!”
何東帆走的很瀟灑,留下程亦可在風中凌亂。
太尷尬了!
徐菓盯了一眼程亦可,淡淡說了句。
“走吧!”
“徐,徐工!我打車就可以!”程亦可鼓起勇氣開口,見徐菓未拒絕,便指著路口,“那我,我就先走了!”
說完不等徐菓回應,程亦可跺著小步子走的極快。
“等一下——”
程亦可停下腳步,“哈?”
“我陪你等車,記一下車牌!”徐菓說的很隨意。
程亦可和徐菓站在路邊等車,中間隔著兩三米遠,倆人像是不認識一樣。
不過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程亦可無聊的踢著腳下的石子,偷偷打量他,他站在石墩旁邊,已經穿上外套,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擺弄著手機,眉頭微皺,似乎在處理事情。
程亦可不禁有點發呆,他現在認真的模樣和剛才在昏暗的走廊碰見的模樣完全不同,那時覺得他很邪氣,不像正經人,現在卻感覺,嗯,像個正!經!人!
“嗚——嗚——”突然手機響了。
程亦可接起電話,臉色變得更不好看了,然后不好意思的小聲喚他:“徐工——”
徐菓放下手機,回過頭,淡然的看著程亦可。
“不好意思,司機說他沒油了,要去加油,可能還要一會兒,要不你先走吧,我自己等就可以了。”
徐菓嘴巴輕抿,輕聲道:“沒事!”
說完便繼續擺弄著手中的手機。這是還要陪她等?
徐菓又看了一會兒手機,把事情處理完后,從包里掏出一包香煙,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然后頓了頓,看向程亦可:“可以聞煙味兒嗎?”
“哦~可以!可以!”這種情況下,不可以也得說可以。
路燈下,徐菓抽著煙,一團團煙霧升起,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清冷落寞感。
程亦可感覺此刻二人之間氣氛十分尷尬。
鼓起勇氣,準備打破僵局,于是一臉笑意,糯糯的開口搭話:“徐工,我叫程亦可,是新來的前端!”
徐菓抽煙的動作一頓,然后側身盯著程亦可。
一秒。
兩秒。
三秒。
程亦可覺得自己的笑容都快僵在臉上時,徐菓才撤回審視的目光,他輕輕熄了煙,扔進垃圾桶,動作一氣呵成,然后徑直走過來。
程亦可雙手插衣兜里,緊張的握緊拳頭,無意的向后縮了一下,拉開距離。
徐菓本就比程亦可高了一個頭,這一靠近,居然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玉和大學的?”
程亦可有些奇怪,他為什么知道自己的大學?可能是看過自己的入職資料吧!
程亦可笑著點頭回答:“是,是玉和大學畢業的。”
徐菓半瞇雙眸,審視的目光,似乎還透著一絲,怒意?
難道認出自己是剛才撞破他“把妹”的人,于是惱羞成怒?
“嘀——嘀——”喇叭聲響起。
“是你叫的車嗎?”司機把車停在路邊,打開車窗詢問。
救星來了!
“是我是我!”程亦可立馬回應,拔腿就走,不忘禮貌的回頭,“徐工,再見!”
徐菓隨意的點了點頭,囑咐到:“嗯,記得到家在群里發個消息!”
“好好好!”程亦可回答的很敷衍,上了車,小聲催促,“走走走,叔叔,快點開車!”
程亦可不敢回頭,直到開出好遠好遠,才慢慢平靜下來。
司機帶著笑意開口詢問:“和男朋友鬧別扭了?”
“不是!”程亦可急忙否認,“那是我上司。”
到了家,程亦可在群里打了到家卡,躺在床上,一想到他審視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怎么辦?有點上班恐懼癥了!
“嗚——嗚——”手機震動。
程亦可接起電話,果然只有高幸幸才會這么晚還打電話。
“亦可,怎么樣,第一次上班,好不好玩兒?”
好玩?
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不禁嘆了口氣。
“一點都不好玩。”程亦可有些喪氣,“我都有點害怕明天去上班了!”
高幸幸本就八卦,現在更是語氣興奮:“怎么了這是?”
“我好像得罪我上司了。”
“啊~這才第一天,怎么得罪他了?”
程亦可吞吞吐吐回答:“我看見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私生活不檢點!”
“長的帥嗎?”
程亦可滿臉黑線,大聲吼道:“高幸幸!你能不能抓重點!”
電話那頭傳來高幸幸“呵呵”的笑聲。
程亦可想了想,說到:“長得不正經。”
高幸幸異常的興奮:“哈哈哈,我好想親自看看,不正經的長相是什么樣子的。”
程亦可又想起他在昏暗的走廊上,和那個醉酒辣妹的香艷畫面,不禁一哆嗦,連忙開口:“掛了,明天還要上班!”
當晚,程亦可就做了一個夢,夢里她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