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沒有,有本事你咬我一口!
陳無忌現在的戰術很簡單,打死都不能認。
只要不認,僅憑袁老二一個人的說辭,也就那么回事。
除非這個里正為了袒護兄長連臉都不要了,非要在他身上找個場子,找補些東西回去。
否則的話,他們根本奈何不了他。
沒有任何人證,頂天了就是各執一詞,咬唄。
“大哥,跟這個傻子沒辦法講道理。他打我那是事實,不用管那么多,拖到他們陳氏祠堂,打個半死就行了。”袁老二見狀說道。
里正瞪了兄弟一眼,看向了陳有望,“陳族長,此事你怎么看?”
“如果陳無忌真打了袁兄弟,打個半死都算是輕饒了他。但話還是要說清楚的,否則怕是要影響里正在村里的威望。”陳有望沉吟片刻后說道。
“這不是還有陳霍氏在嘛,她想必是知情的。”
里正點頭,“陳霍氏,你且坦白說來,別誤了性命。”
邊上陳有望暗搓搓的補了一句,“坦白說來,打的輕一點,若是你隱瞞不報,陳無忌這小子怕是要被打個半死了,說不準會有性命之虞。”
“我們陳氏一向族規嚴苛,容不得這等惡人行徑,我們里更是嚴禁村民私下斗毆,違者重責,這是律法,不是兒戲。”
霍三娘的臉色悄然白了幾分。
陳無忌猛地一把攥住霍三娘蔥白一般的小手,用力捏了捏,隨即扯著嗓子吼道:“我,沒有!!”
兩個老東西倒是挺會擺架子,打個架就要上升到性命攸關的地步。
他倒是要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給他擺個修羅場出來。
霍三娘感受到手上有力的溫熱,目光堅定了幾分,“幾位叔公,無忌昨晚從山中回來已是很晚了,哪有時間再去打架?沒有的事,想必是有什么誤會。”
“如果袁金堂是因為我這個孀居的婦人,大可不必為難我小叔,他是癡傻之人,分辨不來那么多東西的,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陳無忌在心中給嫂子暗暗點了個贊。
這話說的,漂亮!
里正側目看了眼身邊的兄弟,“有這事?”
“沒有,我怎么可能會對她有什么想法。一個寡婦而已,我還怕她克我呢,她前面那個死的有多慘,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袁老二陰翳的三角眼盯著陳無忌和霍三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為了沖喜而成婚,結果沖成了一具人干,嘖嘖,真慘。”
陳無忌回以冷笑,“冤枉我,罵俺兄長,我,殺你全家!”
袁老二對上陳無忌那冷冰冰的眼神,忽然渾身一個激靈。
“陳無忌,你要殺誰?!”里正暴喝一聲。
陳無忌渾然不懼,猛地往前一步,“你們剛還說要打死我,都殺!”
里正猛地啞然。
這話……還真有。
“你們,欺負人,我為什么,不,不能殺你們全家?”陳無忌高聲喝問,眼神兇狠而冷酷,像一頭發了狂的惡狼。
雖然他故意裝出了磕磕絆絆,傻乎乎的樣子,但氣勢十足。
要殺人的那股勁兒,被他完全的拿捏了出來。
里正有些慫了。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而在里正的眼里,陳無忌兼具愣的和不要命的這兩個特征。
“回去,腦子磕的好像成了一頭豬,還好意思找別人的麻煩!”里正忽然轉身,用力推了一把袁老二。
“大哥,真是這愣小子打的我,我沒騙你!”袁老二不甘喊道。
里正此刻哪里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定然是這個蠢弟弟要對陳霍氏動手動腳,被陳無忌這個傻子給撞上了。
錯肯定是他這個蠢弟弟錯了。
但他都腆著老臉來了,若是因為被陳無忌威脅了兩句,真就這么悻悻的走了?村里人又會如何看他?
里正頓住腳步,沉吟了半晌,忽然說道:“打人的事情,就這么著吧,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我這個里正也斷不清楚,就這樣。”
“但我差點忘了一件事,你們兩家的賦稅可快到日子了。還有一個就是,陳霍氏你可尋到了改嫁之人?至本月末若還未尋到人家,那我這個當叔公的,似乎也只能把你送到縣衙去了,屆時你父母都要受到連坐。”
袁老二聞聽此言,眼前猛地一亮。
還是兄長高啊!
把霍三娘強行送到縣衙,他再使點兒銀錢賣出來,這不就是合理合法的妾室了嘛,之前還費那勁干嘛?
只要擋著她,別讓她在這幾天時間里再找一個男人就是了,簡單。
就算天天盯,也能把她給盯死了。
“兄長,這傻子剛剛跑了媳婦,怕是也得另尋一個,指望他自己找,肯定找不上,還是讓衙里給配一個吧。”袁老二眼珠子一轉,一個絕妙的主意又從他豬頭一般的腦袋瓜里冒了出來。
屆時,跟縣衙里相熟的打聲招呼,讓他們給這蠢貨安排一個又黑又胖脾氣火爆能打架的。
就憑他們家這鬼樣子,肯定到時候還是吃不飽,到時候他只需一點銀子,就可以忽悠著那女人把這傻子天天當沙包打。
等哪天失手打死了,再隨便找個由頭搪塞過去,給那女人另尋一個夫君便是。
如此一來,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到了被窩,被打的仇也能報了。
一舉兩得,一箭雙雕,完美。
只是需要等幾日而已,等得起。
里正掃了一眼兄弟,“這不是廢話?他的名冊早已報上去了,只待縣衙掌媒(媒官)確認,便可安置。若沒有此事,我緣何要提及陳霍氏之事?”
袁老二雖然被教訓了一頓,但臉上卻滿是喜色。
他恍然想起,陳霍氏就是因為要照顧尚未十六的陳無忌這才一直沒被縣衙強制嫁出去,否則這朵小嫩花怕是早就輪不到他惦記了。
霍三娘聞聽此言,臉色早已白的像是涂了一層晶霜。
這段時間忙著照顧叔叔,她都差點忘了自己身上背負的事。
朝廷明令,女子十四歲;無后,家室無羈絆的寡婦逾期未嫁,朝廷掌媒將強制婚配給尚未娶妻的男子,或已遷徙安置的戰俘。
違者父母連坐,蹲半年大牢不說,賦稅更要翻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