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的脾氣爆的離譜,陳無忌就開了一句玩笑,被這老頭拿著雞毛撣子攆了半條街。
被這么追殺,饒是陳無忌的性子也有些上火了。
“老頭,你過分了啊,再打我可就還手了啊,我一拳頭落下來你可別怪我欺負老弱!”他扭頭喊道。
“還手?你還一個我看看,小兔崽子!”張老罵罵咧咧的攆了上來,“如此性子,往后如何承我衣缽?嘴角輕佻,不扛打就罷了,還敢頂嘴!”
陳無忌:???
這老頭沒睡醒吧?
“我什么時候答應要承你衣缽了?”陳無忌喊道。
“你是沒答應,但老頭子我就是這么想的!”張老說的理直氣壯。
這直接給陳無忌整無語了。
聽說過強買強賣的,還沒見過強按師徒名分的。
“老頭,你看上我哪點了?我改!”陳無忌喊道。
這事兒他實際上非常的想不通。
只是見了一面而已,這老頭怎么就那么固執(zhí)的非要收他為徒呢?
“你小子以后會答應的,今日找老夫何事?”張老瞥了陳無忌一眼,將手中的雞毛撣子背到了身后。
陳無忌有點兒無語,“我現在不想說了。”
“不想說就滾蛋。”
“五靈脂收不收?”
“收!有多少?”張老背著手往藥鋪里面走去。
“十來斤吧。”
“十來斤?!”張老忽然停下了腳步,看了過來,“你小子逼著山上的寒號鳥當著你面拉屎了?”
陳無忌把褡褳解了下來,放在了柜臺上。
五靈脂他早就整理好了,褡褳的兩個口袋,分別裝了靈脂米和靈脂塊。
張老打開褡褳看了看,“喲,還真是。”
“老頭,我好歹也學了一點,不會摳幾個老鼠洞拿老鼠屎來冒充五靈脂,這點誠信我還是知道的。”陳無忌無語說道。
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他不清楚,但東西絕對不會認錯。
“小魚,小魚!”張老扯著嗓子喊了兩聲。
但沒有喊出來那位身手靈活的劣徒。
“這個混賬東西,肯定又跑去看胡女的肚皮了,老夫遲早得被這個狗東西給氣死。”張老罵罵咧咧的進了柜臺,將秤拿了出來。
但秤砣還沒解開,他忽然間又來了脾氣,一把將秤往柜臺上一撂,耷拉著臉喊道:“多少錢?你說!”
陳無忌愕然,“我自己說?”
“說!”
“五十兩!”
張老啪一把打開放錢的柜子,從里面拽出幾個銀錠往陳無忌面前一扔。
“拿上,滾!”
陳無忌呆住了。
這什么暴躁老頭啊,做生意居然都能這么做?
這錢他敢給,陳無忌卻不敢拿,他無奈的拿起了秤,“這么大年紀了,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么大脾氣,我自己秤!”
他將靈脂米和靈脂塊分別秤了下,隨即放下秤說道:“靈脂米四斤二兩,靈脂塊八斤六兩,什么價?”
“前者一兩百文,后者百五十文,多少錢自己算!”張老說道。
陳無忌被這個價格給震驚到了。
靈脂米一斤一兩,靈脂塊一斤一兩又五百文。
他果然做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如果飛鼠真的能養(yǎng)殖,這絕對會是一個長久賺錢的營生。
哪怕那幾只小家伙每個月只拉一二斤的屎,陳無忌都能因此實現小康。
在很多百姓連一兩銀子長什么樣都不知道的年代,月入一、二兩絕對能算得上是小康之家。
這個簡單的數學題,陳無忌只是在心里默算了一遍,就給張老報了一個數字,“靈脂米四百二十文,靈脂塊十二兩又九十文。”
張老微微蹙眉,“算的這么快,你算的對不對?”
“您老自己再算一遍,別到時候我走了,又懷疑我蒙你。”陳無忌說道,這么簡單的數學題,他要是在那里哼哧哼哧扒拉半天算盤,都對不起九年義務教的那點校服費。
張老又算了一遍,忽然審視起了陳無忌,“你小兔崽子到底什么來路?算不清楚命格,做的是獵戶,可又偏偏懂醫(yī)術,如今似乎還算學都有所涉獵。”
“算學可是很多世家大族都接觸不到的東西,你怎么會?”
陳無忌怔怔的看著張老,他被徹底整無語了,“老頭,只是算一下多少錢而已,這還牽扯到算學上面去了?要按您老這么說,東市里面那些商賈絕對個個都是算學大拿,他們很多人算的比我可快多了。”
張老輕哼了一聲,“你當老夫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算的?就你剛剛算的這個東西,東市那些人若是能不找賬房隨口就算出來,老夫也不要你拜師了,我拜你為師,如何?”
陳無忌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點道理。
東市的大宗生意幾乎都有賬房,小攤小販好像全是數銅板。
一斤多少錢,要幾斤就數幾次,大部分似乎都是這么干的。
這么小的一個數學題,陳無忌早就習慣了,也沒放在心上。現在仔細一想,他好像還真有點兒牛逼,甚至都可以腋下夾個算盤去東市當賬房了。
不得了,這無意中竟然還讓他又發(fā)現了一個生路。
日后若是山里掏不到東西了,可以試試。
“小子天生聰慧,我自己悟的!”陳無忌隨口扯了個謊,問道,“老頭,你剛剛說我的命格是怎么回事?你還給我算命了?”
張老忽然陰惻惻的笑了,“要不然,我怎么說你我有師徒緣分呢?不過,糊弄我一個老頭可沒什么意思,不說我也不會追問,沒必要這么警惕。”
陳無忌頓時惡寒,“老頭,強扭的瓜不甜,你還是趕緊給我結錢吧,今日這城里我看著好像不安生,得早點跑。”
“強扭的瓜,不甜也甘。沒事,老夫等得起,你會有心甘情愿拜師的一日。有些事,現在不信,往后你會信的。”張老慢悠悠說道,似乎很滿意陳無忌此刻所表現出來的樣子。
“不過,你暫時走不了,那位御史大人來了郁南,已派人找你兩日了,等等吧,我派人去知會一聲。”
“這么大一位大人找我做什么?”陳無忌忽然有點兒緊張。
難不成他女兒出現了什么情況?
“好事,估計還有銀子拿。”張老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忽又鄭重說道,“但是張御史若是讓你幫他診治,這事最好別接,免得到手的銀子飛了不說,還遭人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