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那個孫子太他娘的滑頭了,兄弟們追不上啊!”
“又有兄弟被殺了?”祠堂門口,周不平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前來匯報的漢子,杵著腦袋緊張的一腦門子汗,支支吾吾說道:“是,又……又死了七個兄弟,大家伙已經(jīng)非常謹慎了,該扔的也都扔了。可那孫子神出鬼沒的,防不勝防。”
“他在前面砍了一個兄弟,兄弟們去追的時候,他忽然間又在后面冒了出來,砍一刀就跑,幾次都是如此。”
“等到兄弟們有所戒備的時候,他又忽然間換了戰(zhàn)術,大喇喇的出現(xiàn)在我們前面,更可氣的是,他還挑釁,罵我們是豬。兄弟們發(fā)了狠去追,他帶著兄弟們在村里兜圈子,跑幾個來回,忽然殺個回馬槍。”
“那小子太能跑了,兄弟們都累的跟狗似的,他卻依舊龍精虎猛。”
周不平快被氣死了,抬手一巴掌就扇了出去,“一群蠢貨,你們這么多人竟然被對方一個人當狗遛。在戰(zhàn)場上,這就是失去主動,為敵人所制。”
漢子挨了一巴掌,滿臉憋屈的嘟囔道:“是,兄弟們都覺得那孫子就是戰(zhàn)場上下來的軍漢,明顯有章法。”
“閉嘴!”周不平怒喝一聲,“讓兄弟們都撤出來,堵在外面,放火燒了這個破村子,勞資就不信他一個人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是。”
二人正說話間,又有人匆匆跑進了院子。
“大當家的,有兵馬來了!”
周不平豁然站了起來,高聲喊道:“別管那小子了,快撤!”
……
陳無忌快累癱了。
也適應了殺人這件事。
他沒有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也能無比平靜的看著別人的腦袋掉在自己面前,甚至還能在那人化身噴泉的時候,從容的將他的腦袋提起來。
現(xiàn)在他的身邊已經(jīng)堆了八顆猙獰的腦袋。
這個很吉利的數(shù)字,他打算等會兒送給土地爺,感謝一下祂幫忙看布。
村子里的聲音忽然雜亂了起來,鬧哄哄成了一片。
陳無忌從藏身的屋頂探出半個腦袋,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流民們再度扛起大包小包和女人正在倉惶逃跑。
“我把他們殺膽寒了?不可能吧?這才幾個人,好像滿打滿算也才十四五人吧?”陳無忌疑惑的嘀咕了一句,緊接著他就看到了大量的士兵。
郁南城中的府兵來了。
“瑪?shù)拢@幫人可算是來了。”陳無忌緊繃著的神經(jīng)頓時放松了下來。
拎起身邊面目猙獰的首級們,陳無忌跳下了高房,朝著土地廟走去。
只是還沒走到土地廟,他就被一群府兵給圍堵了。
“諸位差爺,我不是流民,我是被流民搶了,堵在村里出不去。”陳無忌高聲喊道,他現(xiàn)在的樣子確實有些嚇人,必須得解釋一下。
幾名府兵看著一身血污,手里拎著一串人頭恍若神魔般的陳無忌,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這個樣子,你說你被流民搶了?”一名府兵喊道。
“如假包換,他們先搶了我,然后我氣不過就殺了他們幾個人。”陳無忌說道,他真的是這么做的,一點都沒有說假話。
“可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走了出來。
陳無忌拿出了戶牘,“有戶牘,不過被血弄臟了。”
“無礙,若你所言非虛,本官給你換一個。”那人說道。
一名士兵走了過來,有些緊張的從陳無忌手中拿走了戶牘。
將領模樣的人看著戶牘,一邊問道:“西山人氏?姓什么?”
“陳無忌。”
“農(nóng)戶?”
“獵戶!”
那名將領模樣的人收起戶牘,笑著走了過來,“我大禹就需要你這樣忠勇有為的年輕人,你當為全縣百姓之表率,殺了幾個人?”
“沒記清,大概十四五個。”
“給你算二十人,改日上衙門領賞。按朝廷制,一顆首級銀子一兩,田二畝,斬甲首十顆以上,賞奴仆一人,我看你還年輕,改為妾吧,屆時本官親自為你挑個好看的。”
這位將領很高興,對陳無忌滿眼都是贊賞。
陳無忌有點兒暈,他沒想到這些首級還能領賞,而且還這么貴,渾身的疲憊頓時消散了大半。
他有些不太放心的問道:“我不需要挨個把首級找回來吧?”
“不需要,人去就行了。”將領很是豪爽的說道。
陳無忌點頭。
還好,這樣一來他對土地爺就不算是失言了。
他剛剛都打算賴了土地爺這筆賬了。
“大人,妾我不想要,能換個嗎?”陳無忌問道。
家里已經(jīng)有兩個女人了,再領回去一個,他會被累死不說,還會影響家庭的和諧,沒必要。
“這是朝廷的章程,你不要,別人可會彈劾本官克扣有功之士的賞賜。你是因功賞賜,不需要繳納今年的賦稅,緣何不要?若家里大婦從中刁難,此事本官與你做主,盡管來尋我,好事你靦腆什么。”將領呵呵笑道。
陳無忌見此,只好放棄,“那我能不能先要件衣服?我這個樣子回去,我嫂子一定會被嚇死的。”
將領抬了抬手,“于五,帶陳無忌去縣衙,給他弄兩套衣服,先把賞銀兌了,再從庫里拿把刀吧。他這刀都銹成了這般模樣,卻能殺賊二十人,若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必是一員猛將。”
“謝大人。”陳無忌拱手稱謝。
從他穿越得知自己的身份處境之后,對于“將”這個身份,他從來都未敢奢望過,只敢圖謀一個商賈之身。
這位將領倒是大度,抬手居然就給他按了猛將的名頭。
如果他這都能算是猛將,那這些府兵得是有多菜?
陳無忌跟著于五走了,在路過土地廟的時候,他順手將手里提溜著的那一長串人頭葡萄獻給了土地爺,拿回了自己的布匹。
“土地爺幫我看了會兒布,我送他一些牲口祭品。”看于五疑惑的看著,陳無忌笑著解釋了一句。
于五:……
于五是個很寡淡的人,話少的離譜。
兩人一路沉默著回到郁南城,他在縣衙給陳無忌拿了一把刀和二十兩銀子,又在成衣鋪替陳無忌買了兩套衣服后,這才說了第一句話,“田產(chǎn)和仆從需要過幾日,等此事結束,自會有人送上門,安心在家等著即可。”
“好。”
“嗯,走吧。”
事情簡簡單單就這么結束了。
收獲有些意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