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光過后,薛凝光睜開眼。
又是熟悉的場景,又是該死的拜師大典。
面前整整齊齊跪著四個少年,等待她挑選。
薛凝光現在一看見他們,小腿就哆嗦。
拜他們所賜,她已經重開了四次了。
本來穿到書里成了仙尊,她還高興得很。
雖然沒看過原文,兵荒馬亂中只看到書名叫什么……被10個男主強取豪奪后夜夜寵哭?
無所謂,她都戰力天花板了,怕個毛啊?
男主們對她強取豪奪?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哭?讓她教教那些男主這個字怎么寫!
結果開局把四個徒兒收了一遍,被他們輪番坑了一遍,嘎了四次。
然后她哭了。
原來她不是女主。
甚至她這個角色在原書里,連個惡毒女配的咖位都沒有,就是個給男主成長路上添磚加瓦的大冤種師尊。
而供她選擇的四個少年,全是男主。
薛凝光當機立斷,轉頭看向一旁的宗主:“我剛才掐指一算,今日不宜收徒。先走了,不送。”
說完就準備開溜。
宗主大驚,一把薅住她的袖子。
仙尊收徒,最后關頭仙尊跑了算是怎么回事?
這么多人看著,這不是胡鬧呢?
宗主把快瞪出來的眼珠子按回去,傳聲給她:“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我們這次拜師大典主打就是仙尊收徒的旗號啊?為了你這碟醋包的這盤餃子!你現在說你不收了?為什么?你得給我個理由!”
薛凝光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具體我也不好說,但是這四個,我真不能收。”
宗主崩潰:“師妹!仙尊!我的祖宗!”
薛凝光:“叫祖宗也沒用。”
宗主急了眼:“薛凝光我告訴你!你把我逼急了,信不信我就、我就……”
“你奈我何?又打不過我。”
宗主哆哆嗦嗦指她鼻尖:“我當場給你跪下!長兄如父,我跪你,你小心遭雷劈!”
薛凝光:“……”
兩人僵持間表情十分精彩。
因著都是傳聲私聊,臺下眾人不知道他們在愣什么神,已經隱隱有些騷動,眾多疑惑的目光朝她身上投過來。
“仙尊怎么了?看著像是對這四個弟子不太滿意?”
“都闖過奇門五陣了,那都是萬里挑一的苗子,這還不滿意啊!”
“這陣法不是仙尊親自設下的嗎?早就說闖過陣法就有資格成為仙尊首徒,這是打算反悔了?”
更有敗在陣法被淘汰的弟子酸溜溜的聲音夾雜在里面。
“原來仙尊收徒不是只看實力,要看眼緣啊?那早說呀,還設什么陣法,直接看中哪個收哪個唄!”
“我們也不是說仙尊收徒非要走什么流程……這不是先前就說好了的,過了奇門五陣,仙尊必會在其中挑選弟子!不想收就別說,既然說了,又反悔是怎么回事?”
薛凝光狠狠心,轉身就走。
快刀斬亂麻,名聲沒了以后還能再掙回來。
但是這四個白眼狼,她是怎么都不想再沾了。
眼看她是鐵了心要逃,宗主干脆一橫步擋在薛凝光面前。掌心靈光一現,拎小雞崽似的把那四個少年的其中之一給拎了過來。
那少年騰空而起的瞬間,眼底殺意暴漲。
然而落在宗主手中,對上薛凝光的眸子后,又疾速的隱藏起所有。
好像剛才那些情緒變化都是錯覺。
然而他藏得再快,也沒瞞過薛凝光的眼睛——
剛才宗主出手拎人的時候,她汗毛都快炸起來了。
這四個可都是男主,邪門得很!
今天這么拎他一下,后面保不齊要被怎么報復呢!
這邊薛凝光替自家宗主師兄捏著汗,那邊宗主還在不怕死的滔滔不絕。
“這個孩子我瞧著就不錯,叫鹿醒是吧?乖巧可愛,又是木靈根,藥修的好苗子!”
薛凝光皮笑肉不笑:“呵呵。”
這哪是藥修的好苗子啊,這踏馬就是天才。
看著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憐樣子,手段毒得很!
收他為徒的那一世,修仙界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藥都是他研究出來的。
后來為了給白月光研究解藥,把她關小黑屋日日取心頭血,一邊朝她心口捅刀子一邊掉眼淚,陰的沒邊。
最后干脆把她的靈根給挖了,直接送她上路。
鹿醒目光殷切地看著面前女子,眼底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他終于又見到了師尊,這一次,他一定不會……
然而還沒等他接下來的想法成型,就聽薛凝光輕飄飄扔出一句:“這乖覺模樣瞧著虛偽,一看就是口蜜腹劍之輩,消受不起。”
鹿醒瞬間呆住。
不應該是這樣的,師尊是該在今日收他為徒的……
宗主看薛凝光一副很嫌棄的樣子,當即把鹿醒扔到旁邊。
再一揮手,又一個少年騰空被他拽過來,拍了拍肩膀。
“這個,性子沉穩,我看他在陣法里臨危不懼一往直前,招式也十分有力量,叫……寧沉之是吧?師妹你瞧瞧這個怎么樣?”
薛凝光冷嗤一聲。
背著滅門之仇呢,性子能不沉穩嗎?
她收寧沉之的那一世,還以為撿了個寶呢。這么個勤奮刻苦不怎么說話只知道修煉的徒弟,怎么看怎么叫人喜歡。
結果人家一門心思攥著勁報仇呢。
為了報仇還誤殺了小青梅,抱著小青梅的尸體悲痛欲絕,直接走火入魔發瘋要屠城,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
他渾身黑煙繚繞的漂浮在半空,高喊著什么“這世間再無一人真心待我”的時候,薛凝光人都麻了。
什么叫“無一人真心待我”?
那她這十幾年的掏心掏肺噓寒問暖,又送神器又送靈藥又教功法的,算什么?
算她好心喂了狗。
不對,喂了狗,狗還能朝她搖搖尾巴呢。
這白眼狼為了屠城,第一個殺的就是她。
寧沉之定定地望著薛凝光,面上神色莫名,眼底卻隱隱透露出“她一定會選我”的篤定。
然而薛凝光朱唇輕啟,陰陽怪氣道:“吠犬才不咬人,這沉悶不說話的,誰知道什么時候反咬一口呢。”
寧沉之面露詫異,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就被宗主一把甩開。
再一揮手,下一個。
“來來來,再看看這個。”
宗主像月底沖業績似的,將第三個少年往她面前一推。
“這孩子好啊,陽光開朗心性單純,剛才我瞧著,在陣法里幫助了不少人呢!連競爭對手都能施以援手,是個好孩子!”
薛凝光瞥他一眼,深深嘆了口氣。
鶴唳川啊,可不得心性單純嗎?
這可是魔族把全族的年輕人篩選了一個遍才找出來的最貼近修仙界宗門要求的臥底。
來她們無妄仙宗,就是來偷鎮山神器的。
上一世他也確實成功得手了,可惜沒交給魔族,拿去融入了他心上人的靈府。
魔族知道臥底反水,簡直要氣炸了,舉全族之力來追殺這個叛徒。
于是可憐了她這個仙尊,先替徒兒受刑贖罪,后又以一己之力擋住魔族大軍的瘋狂追殺,被砍成了篩子。
薛·兩頭不落好的大冤種·凝光向師兄發出一個白眼以示拒絕。
“根骨不好,八字不合,不要。”
鶴唳川臉色驟變,瞬間焦急起來:“師尊,我……”
“哎!”薛凝光一揮手甩出個禁言咒,“沒打算收你,別瞎叫。”